长嫂难娶(32)

是秦怀安,她抬头看到他离开的身影,忙爬了起来,随着他去了一旁的偏厅。

吴钟领着丫头送来茶水,而后退于门外。

秦怀安示意她坐下,这才开腔:“清允,我们秦家对不住你,子让实则并非只是受了外伤,他还中了毒,之所以病势反复,便是因着这毒。”

“至死,我们也没查出这毒是何人所下,只大概猜到应是南临国的人下的毒手。他生前一直受此毒折磨,撑到现在,那模样已经……”

他说着说着,摇了摇头:“我们不让你见他,也是想着让他在你心中,就存着幼时那个模样吧。还有,也别怪你祖母和母亲,她们不知道,要怪,你便怪我吧。”

赵清允木然的听着,她怎么觉得他像是在说书似的,真是如此吗?

回想起那匆匆一眼瞧见的手,确实不像是寻常病人的模样,可她为何觉得如此难以相信呢。

秦怀安说完话,便回暄竹院去看望秦夫人,她盯着自己的鞋面半晌,一团浆糊的脑子里忽然闪过秦子钰三个字。

奇怪了,他大哥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一整天都没见着他,便是他们兄弟再不和睦,这个时候总该露个脸才是。

他到底做什么去了?要是这时候再闹出什么事来,怕是秦怀安当真要打断他的腿了。

起身,她决定去找找秦子钰,她现在想找个人说说话,便是吵上几句也好。

秦子钰的院子离前院不远,不过院子四周的风景好,她独自提着个灯笼,慢慢往酌古院行去。

隔着十来步阔的小湖,她看到湖对面的院门前,吴来正来来回回的打着转儿,她笑了,看来秦子钰又偷跑出去了,吴来正等着他回来吧。

她加快步子绕了过去,正要出声叫他,忽见着他往另一个方向冲了过去:“我的二公子,你总算回来了,赶紧的。”

借着悬在院门口的灯笼光,果然见秦子钰一边大步前行,一这解着身上的扣子,那衣裳的颜色式样怎么看都有些怪怪的。

她快步上前,吴来刚进了院子打算关上院门,被她一巴掌拍在门上的动作给阻止了。

“吴来,你家二公子呢,叫他出来。”

吴来见着是她,自也不好再关门,只站于门口探头与她说话:“少夫人,您说笑呢,这时候二公子怎么会在自个儿院里,他当然在前头了。”

她打量着他的神色,发觉他心虚的目光左避右闪,就是不敢对上她的,只是陪着她打哈哈:“少夫人是有事寻二公子啊?那不如我陪您到前头去找找。”

“少给我打岔,你主子要是在前头,你一个人在院里做什么?”见他笑容一僵,复又道,“不必装了,我刚才都瞧见他进去了,要不让他出来,要不我自己进去问他。”

吴来的性子,哪里拦得住赵清允,她只稍稍加重了些力道,他就只能乖乖地退至一旁。

进了酌古院,她直冲着正中亮着灯的明间行去,伸手拍在门扉上:“秦子钰,你给我出来。”

她越想,越觉得适才晃眼看到他身上的衣裳怪怪的,至于哪里怪了,却又一时半刻说不上来,只觉着他的行径,八成没做什么好事。

里头没动静,也没回应,她正欲再敲门,门突然开了,现出只穿了单的他。

她愣了愣,随即转开眼,侧身问道:“你做什么去了?”

若不是适才亲眼瞧见他从外头进来,她定会以为自己坏了他的好事,需先瞧一瞧他房里可有衣衫不整的美娇娘。

而秦子钰板着一张脸,也不回话,只返身入内,取了衣架上搭的袍子一甩,套上了,慢慢地扣着扣子。

“你到底做什么去了,天黑了才回来?”见他穿上了外衣,她才提步入内。

听见她的话,他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今日不是很忙么,管我做什么?”

“我……我是很忙来着,但眼下父亲正伤心着,母亲和祖母又病着,你就不能安份些,在家里呆着么?”

她真是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差点憋晕过去。

第28章 事了

在赵清允看来,如今的秦府,若想靠着瑞阳长公主的名头和秦怀安的官声,至多也不过再二十几年的辉煌。

接下来自是要靠秦子钰来撑起整个秦家。

或许以前他只想做个纨绔子弟,可往后呢,便是他想,他爹娘还肯么。

现下家中这般大的事,理应他出面主持,后宅之事,她勉强还可撑着,但前头的事情呢,如方才陛下亲临,像夏蝉说得那样得话,成何体统。

“没想到,如今不止母亲他们念叨我,还要被你管着,你可别忘了,我比你还大呢。”

他扣子扣得极慢,一边扣还一边回头同她说话,那慢条斯理的动作,看得她险些忍不住上前代劳。

“我是……”

“别同我摆大嫂的模样。”他凉凉地瞟了她一眼,“我连他都不认作兄长,你与他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这声大嫂,我更不会叫了。”

赵清允挑了挑眉,本以为两人和平共处了一段时间,应该不至于再回到争锋相对的境地了,没想到他今天不知又抽得哪门子疯。

“好了,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见她愣愣地站着不说话,脸色在轻晃的烛火下也显得有些苍白,他不由软了口气。

她的眸子一轻,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了,自语了一句:“我才是疯了,会想来找你说话。”

转过身,她提步走向门口,手腕却被他扣住了,那抹温热落在她微凉的腕际处,令她禁不住泛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她像是被惊到了,慌张地回头看着他。

“有事你便直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不说话,二不撒手,拉着她就往后院走。

赵清允也不出声,只是无声由着他拉着走,原本在她手里的灯笼已转手到了他手中,此时正微微摇晃着替二人照亮着前路。

片刻之后,二人坐在了那个秘密之处。

“不是想知道我今日做什么去了吗?”放下手中的灯笼,借着微昏的月光看着她,“我去寻了顾景尘,问了问命案之事,一日不能寻到真凶,我便不能算一日清白。”

赵清允只是静静听着,末了嗯了一声,她只想寻个人说说话,就算是这样只听着也好。

“怎么又不说话了,想什么呢?”

以为她在出神,他不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却察觉许是光线太暗吧,她根本未留意,只好无奈起身,走到她身旁,一手搭在了她的肩头。

她身子微怔,扭头茫然地看着他。

他皱了皱眉:“秦子让死了,你很伤心?”

她委屈巴巴地撇撇嘴:“我觉得我应该伤心才对,可我怎么都哭不出来,怎么办?”

他愣了愣,而后失声笑了出来:“哭不出来便哭不出来,难道你还要硬逼着自己给一个陌生人哭丧?”

他还当她是受了什么委屈呢,那模样真是将他吓了一跳,以为秦子让一去世,府里便有人给她委屈受呢。

不想她闻言,噌的站了起来:“怎么会是陌生人呢,那个人是我的夫婿,虽说我不知道十年后的他长什么样,甚至连他最后一面都未见着,可好歹我是她的妻子啊。”

“妻了?他临死都不知道他娶妻了?”秦子钰冷笑了一声,说道。

他的话,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原来秦子让真得不知道冲喜一事,可那日秦夫人明明说会进宫告之此事的,她后来为何没去。

“原来,他不知道啊。”她似有些落寞,颓然坐下。

“他不知道,你很失望么?”瞧着她的样子,他长叹了口气,“父亲可有告诉你,秦子让的事情,母亲她一直都不知。”

她点头,又听得他继续说道:“这些年,秦子让是陛下的左臂右膀,是双亲眼中最为得意的孩子,可自打他受伤后,母亲愁容不展,最后只好由陛下出面,将之接进了宫去。”

“外伤好治,可他身中巨毒,饶是宫中御医医术再高明,但不解那到底是何毒,也始终寻不出对症之方,能拖到如今已是不易。”

“我们怕母亲伤心难过,一直骗着她,让她以为秦子让在一天天好转,若不是如此,她也定不会提出让你嫁予秦子让之事,而我没料到,你竟然会答应。”

她呆呆地望着他,他说的这番话,她信了,原来,她挑得是一条早已注定结局的路,而她不知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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