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妾的死,将城内百姓的怒火搅起。
这起因为征粮不成,反将守城大人的女人和未出世的孩子毒死的事,在民间,如同毒咒一样的流传。
咒的是他们所有人的妻子,孩子,是他们为之拼命的精神支撑。
司马清换了一身素装,站在灵堂前,几个夫人都泪哭不止。
而周纪也是闭门不出。
城外的公主銮驾进了城。
小琪小婳跟在司马清的身边,一直安慰她,这只是一个意外。
三个陪着说话到半夜时分,听到街面上马蹄渐远。
“这是去晋王那告状吧。”小琪拿剪刀剪去噼啪作响的烛花,轻轻的道,“我看那小妾死得真可怜。”
“你怎么知道?”司马清支起头,靠在床边问。
“我猜的,那个人身上背的是官府的包袱,鼓鼓的,定是密报。”
司马清太阳穴突了突:“为何我一到这里,就发生这种事?”
小婳:“当然是这里本来就乱。”
“是吗?”司马清的目光一一巡过两人,她们倒是没有什么不自然的,只是回避她的目光,各寻一个说法的开导她。
“不乱,能征粮每亩要多一斗。”
“而且,跟我们说了三日交粮,结果,我们一进城,他们就派人过来,我们借粮时,怎么没有这么积极。”
司马清想了想:“这是个理由。”
“对呀,还有,这菜中下毒,多阴险的人,我听说,厨子是半年前,逃到王导府里的泉大厨。”
司马清瞥眼扫了一眼说得起劲的小琪:“你才入城,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第 145 章
“你怎么知道?”司马清支起头,靠在床边问。
“我猜的,那个人身上背的是官府的包袱,鼓鼓的,定是密报。”
司马清太阳穴突了突:“为何我一到这里,就发生这种事?”
小婳:“当然是这里本来就乱。”
“是吗?”司马清的目光一一巡过两人,她们倒是没有什么不自然的,只是回避她的目光,各寻一个说法的开导她。
“不乱,能征粮每亩要多一斗。”
“而且,跟我们说了三日交粮,结果,我们一进城,他们就派人过来,我们借粮时,怎么没有这么积极。”
司马清想了想:“这是个理由。”
“对呀,还有,这菜中下毒,多阴险的人,我听说,厨子是半年前,逃到王导府里的泉大厨。”
司马清瞥眼扫了一眼说得起劲的小琪:“你才入城,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小琪打住嘴,不敢再说。
小婳:“她就是这样的,永远做得少说得多。”
司马清看到小琪脸红红的,逗她道:“我倒要说话公道话,小琪对拓跋城做得多可从不说。”
两人一听,马上收敛之前欣喜之色,都勾下头去。
“怎么了。”
司马清懒懒的问。
“跟公主殿下相比,我们俩做的不值一提。”
司马清心中的冰掉的那条缝,喀嚓一声,裂开半分去,撑涨着心尖的痛处,让人从心尖生出一丝丝寒意。
黑色的天空下,一骑黑影沿官道而行。
行到一处偏僻地,路两边林深树茂。
夜莺突然鸣声四起,几道黑影扑向了送信人。
只是几声闷响,送信人便呜咽的倒地。
身上的包袱让人给抢劫。
骑的马儿,失去了驾驭者,一路飞奔的向前跑了一圈,过了一会,沿着原路,慢慢往回走。
这马是城内周纪训养的,长期负责在建城与江城间来往。
马儿走了一段路,被城外的驿站发现,驿丞见了忙唤醒睡着的传令兵,命他回城报信。
司马清刚刚入睡,春风园外传来一阵马蹄声。
过后,眼前一片光亮,园内熄掉的灯,点燃成一片白昼,人影映在窗户上,有人轻轻拍门,传话进来。
“公主殿下,代王有急事找您。”
司马清翻身坐起,小琪小婳互使眼色,各自从袖口中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藏在披着的外衣下。
开门时,外面的一个小厮急道:“公主殿下,代王被周大人请去了。他传话下来,请您去过去商议大事。”
司马清轻轻拢一下肩头的披风,看着四处游走的侍卫和护院,心道,看来王征已经下手了,要不然不会这里刚刚派人出去,还未到时辰,就说出事了。
来人将司马清引到一处安静的偏厢房,便退去外面守着。
很快,周纪与拓跋城前后脚进来。
周纪一脸愁色的道:“那王征杀了我的信使。”
司马清一惊:“信使被杀?为何?谁送来的消息。”
拓跋城:“是周大人的马回来了。”
“对,我的马,自知道自己的厨子下毒,我就不相信身边的到府上不久的那些人,送信的人是我的亲侄子,马是我养多年的马。
现在人没有了,马独自回来,定是有人把信使杀了。”
司马清嘴角微微抽动了数次,如今困局已定,王征那人面和心狠,初初借粮许了三日,如今法过两日,还未到第三日,便开始斩杀城内之人。
只消这一件她便明白,东海建城,并非乐土一片,连安安稳稳平常度日,只怕也是难得的事了。
她轻抚了下鬓角:“这信使死了,未见尸体,如说出去,只怕晋王是不信的。”
周纪忙道:“我也是知道王征那人,打战不行,可是阴得很,所以还派了一路走水路的,只是……”
“只是怎么?”
周纪:“水路,被王家的人把持着,一关一关的闯,走到建城时,也不知道是几日后的事,请公主耐心等待。”
司马清点了点头:“我现在,不等也走不了的了。”
周纪苦笑一声:“公主真是对不住了。”
司马清低头沉默了一会,向拓跋城道:“五千人马驻在城外,粮草都是个大问题。代王你可有良策?”
“无良策,下下策有一个。”拓跋城无奈的道。
“下下策?”
“现在王征一心要困死我们,我们等下去,外面未必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而且五千人马过境东海,谁都有所忌惮的。
何况晋王在此几年时光,一直立足不稳,常年受制于王家,未见得真的知道真相,能放过城中百姓。
只是转念又一想,或者多留城内一日,能跟拓跋城相对多一日。
不觉嘴角浮出一丝苦笑,过去从未像如今这样,渴望的事情,居然要在这各时候才能实现。
罢了,罢了,有他在身边一刻,何苦去追究是天意还是人为。
周纪见司马清虽不曾责问,但也很过意不去,忙命人送上安神艾叶香过来,亲自捧到司马清跟前,交到她的手里。
“公主殿下,耽误了你和曹铳大人的婚事,臣有罪。”
“婚事所大,也大不过城内数千人命,还有晋王的国祚。”
“公主贤良。”
说完不再多言,退出厢房。
司马清看着袅袅而升的烟,想起之前自己借曼陀罗之毒,一举扳倒卜珍,助羊献容登上后位,不由得唏嘘不已,忙将眼别开。
拓跋城轻轻走过去,揭开炉盖,捏了一撮灰烬在手心,放在鼻底下闻了闻。
“是江边六月的艾草。”
“怎么,代王也疑心他吗?”
“只是小心为好。”
司马清点了点头,举头看着外面的半挂新月:“我出来时,也是这样的月亮。”
“月余了。”
“对呀,月余了。”
两人各自说了一句,互相看着对方,月余了,他们居然是第一次单独相聚在一起。
司马清眼见月影下,枝折黄叶,愁意更浓,踏步出去,手攀桃枝道:“代王,这次入城征粮,我们也是看一步走一步,但如今得罪了不应该得罪的,只怕要将错就错下去。”
“公主放心。”拓跋城简单的道。
“你的意思是,你早料定会有这样的事?”
“不是只有我料定,周大人,他不也派了另一路人马走水路去报告吗?”
司马清脚步移动,声音低低的道:“代王,水路虽说由王导的人统领着,可是在下面做事的,却是他周纪的人,虽说是向晋王报告这里事,难道,不会让守江东的两岸的寒族知道吗?”
拓跋城挑了挑眼尾,这些本是男人才想的事,没有想到司马清跟周纪只是相处半日,几语聊过后,便能推算到周纪已经在向寒族人放出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