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公主(118)

当时宫内一片混乱,杀尽刘~氏的族人、门客、有交往的人,成为了勒准的最先要办的事。

而杀了人,就要补充人进来,那些扮作流民与逃犯的士兵,很快渗透进整个平阳城的重要机构内。

看着是勒准兵变夺位,其实内部早已遍布了拓跋城安插下的细作。

他们的一举一动,均在他的掌控之下。

她脑中浮出拓跋城之前的所有举动,怎么也想不通,明明可以置身事外的拓跋城为何要替司马清入地宫,为何要领着二百死士,潜伏平阳城。

她想破头,也不可能了解,一个拥有着帝王心的男人,能忍受如此的酷刑,做出如此极端的决定。

她所见的拓跋城非普通的奴隶,根本是一个不可想象的魔鬼。

平阳城这盘被勒准打乱的棋局,居然让一个不起眼的指挥使,管控了主动权。

“下去!”一只粗手将她从步辇上拖下去,十六名扛辇的宫女,快速退向一边。

为首宫女,一把揪起温婷的衣领,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一道疤痕:“钥匙在哪?”

温婷:“崔氏,你做什么?”

崔喜恩指尖一挥,在她的脸上划下三道血痕:“钥匙!”

温婷尖叫着,眼中露出恐惧之色,嘴里却嚣张的叫:“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也活够了。”

崔喜恩大怒,“你以为我不敢!”

“你杀,你杀,杀了我,拓跋城出不来。”说着她将袖内挥出一枝利箭。

箭身贴着司马清的耳尖飞过,冲上云霄,在天坑的上空炸出一片红色的粉末。

“你在给谁发信号!”司马清扑上前,质问道。

“给城外的刘鹏……”她笑道,“告诉他,你已经死了。”

“你什么意思?”

“刘鹏说过,你死了,平阳城里所有的人都要陪葬,包括他!”

温婷对拓跋城已不抱希望,她得不到的,司马清也不能得到。

“这只是刘曜的借口,我只是这场战争的借口。”司马清掐着她的腕,目光死死的盯着温婷,“你要所有人为你去死,温婷,你都不如关在里面的畜生。”

司马清大喝一声:“崔喜恩,搜身。搜不到,把她扔进地宫里喂雪豹!”

“你敢!你个死贱奴!”

温婷的叫喊声招来几个宫女的围攻,一身华贵富丽的衣裙被撕扯着如破布般扔在了地上,被剥得只余下肚兜的身子,露出大片的肌肤,春季的风刺骨而清寒,她环着胸大哭着:“司马清,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扔进去。”司马清没有给她废话,挥手指向木墙的方向。

她被拖行到墙低下,很快有人用绳绑在了她的脖颈上,只要轻轻一拉,她便会被抛向高空。

太多人因为温婷而死,所有人的仇恨都被她的一意孤行点燃,身边的几个贴身宫女,还有侍卫,早早让袁雄与崔喜恩拿下,再无人为她说上半句话。

她抬起满是污垢的脸,头发给扯成了一堆烂草般,蓬松的垮在脑后,狼狈的抬看着司马清。

“你够狠。”温婷强庄镇定。

司马清目中阴沉,曾经的往事与今日所见闪入脑中,嘴里轻蔑的道:“不如你。”

温婷眼里凶相毕露,下巴扬起,一字一句的道:“地宫都没有熬死你。”

司马清:“我不会死,你就不一定了。”

温婷发怒:“司马清,我恨你!”

司马清仰头看着高耸入云的木墙,风吹雨打下的他已显出朽色,却还有人被腐旧隔绝在地狱里,她扬声道:“温婷,你错了。”

温婷身子一摇一摇,神色异常的道:“我没有错。”

司马清微笑,俯下身子,歪头打量温婷:“错了,就要认。你赌的是你有晋王承认的公主身份,所有人都不敢伤你对吗?可是我告诉你,这个身份,我可以给你,我也可以收回。”

司马清的手伸进温婷的红色肚兜内,指尖抠到了一片丝巾,慢慢攥紧手里,俯下身子,眼尾扫了扫她,才一点点将那块印有皇族徽征图案的“凭证”抽出来。

温婷彻底慌张了,她一直以此为护身符,就是到了此刻她依旧认为,拓跋城、司马清、包括勒准、刘曜之流,都对这件东西保有某种程度的尊重。

晋王的使臣一直领着几百的兵马,驻扎在城外,平阳城的风吹草动,他们也密切关注着。

早已失序的皇城,各种曾友雄踞辽北、西北关外的五族部落,早已把中原当成了肥美的羊群、铁蹄踏来,虏去数万百姓,军力悬殊,君王的懦弱,打破上百年的平衡与安宁。

丝毫无公理可言的地方,人性变得极端而残暴。

温婷只是一个商家之女,也在战争之毒将灵魂里最后一点善洗涤成恶。

司马清伸出一只手,把那片巾丝点燃,向空中抛出,公主的梦从此了如升腾的烟尘一般,化为乌有。

袁雄上前:“司马清,东边传来战鼓声,只怕刘鹏已开始攻城。我们这里的人无法阻止他们屠城。”

司马清仰头看着木墙,对他道:“将库房内的酒和酒全部搬过来。”

袁雄道:“做什么?”

司马清:“烧了这木墙。”

袁雄:“不可,如果烧的话,只怕火势无法控制,到时地宫上的建筑都会被烧掉。”

司马清:“人都活不下去,留下这些宫殿做何用?”

第 103 章

很快,呛鼻的酒香弥漫在整个地宫,带着腥味的油脂泼在了木墙之上。

黑烟冲天而起,火光游龙般借风势直冲天际。

或许上天也可怜这些囚禁的人们,极能烧燃的木墙,不过一会,便从一根被白蚁蛀空的木头上先烧起来。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用在这座无坚不催的木墙上,有着惊人相似之处。

酒水灌进了细小的蚁孔,就如在整个木墙上钻了无数个火眼,加速了木头的燃烧。

眼前的墙像是地狱的第九层,火狱之门,烈焰翻滚着把深褐色木头一寸一寸烧成黑色,几十根擎天柱竖立在皇城内,哔哩吧啦四溅着火星。原本不易被烧燃的木柱经不住易燃物的一再烧灼,终于被点成了火红的一片火瀑布。

“动了。动了。”

“快让开!”

随着人们的惊呼,那道门轰然倒下,困在地宫另一头的人们,疯了一般向外冲出来。

人浪踩着脚下火互相搀扶着往外走,而奔在最前面的正是拓跋城和段狼。

温婷跌跌撞撞的站起,看着司马清嘲笑道:“你以为你在救人?你出得了平阳城吗?你能阻止刘鹏屠城吗?可笑,可笑,花了这么多功夫,还是去送死。”

之前从司马清跟前跑过去的人,都涌向了往城门方向的出口,跑得最快的人已然到了街口。

拓跋城却领着他的手下,跟袁雄汇合,两百人,与众人的逃离的方向相反,逆行往兵器库的方向跑去。

司马清终于明白为何拓跋城坚持不离开地宫,留在皇宫之内,不是因为他傻,而是进城时,他们的武器多不能带入宫里。

袁雄领着的人,已把宫内存放兵器的地方摸清楚,只等他们出来,就能拿上称手的武器。

段狼本来领着他的族人跟着大队人马走,可见到拓跋城不但不走还往相反的方向疾行,立即意识到了什么。

他对国师道:“外面刘鹏的军队就要打进来,我们不能不防。”

国师:“头领,只有跟着雄鹰走,能进找到回家的路。”

段狼:“是,他的确是块打战的料。”

说罢,领着自己的部下飞快的追着拓跋城的人而去。

阿乐挨到司马清的身边,抬起熏黑的脸,小声道:“清儿公主,你能让拓跋城把余下的药给我们吗?”

司马清一乐:“拓跋城给你的药足够了,你看看你的儿子是不是退烧了?”

阿乐愣了一下,把脸贴在孩子的脸上,果然不再发烫,抬眼看着司马清道:“你男人为什么骗我?”

“他救人,但不是傻子。”

阿乐忙道:“他是好人。”

司马清:“当然,天下的男人,他是最好的。”

阿乐本想反驳,可是想了圈,觉得找不出比拓跋城更厉害的人,半天不服气的蹦出一句:“我男人让我有了儿子。你呢,还是个姑娘。”

司马清没有想到阿乐如此直接了当,咳嗽两声,心说好的算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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