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扮白月光虐渣那些年(79)
“羡鱼,你不想入仕我和阿爹阿娘不勉强,可你不能太任性!纪家传承这么多年不容易,不管当年真相如何,和叶家扯上关系对我们有害无利。”纪临渊加重语气。“你不能那么自私,做事之前先为纪家想想!”
纪羡鱼苦笑一声,良久才道:“兄长放心。”
其实他也隐隐约约察觉了叶栖渔的小心思,不过他注定不可能对她有所回应,看来是时候将她送走了。
“我一定不会害了纪家。”纪羡鱼麻木道,无论十五年前,还是现在,他都只能为了家族妥协。
夜枭张开双翼掠过夜空,发出几声嘶哑的叫声。同一时刻,沈渐府上。
萧鎏霜带着叶南枝出现在沈渐面前:“今晚,她会为叶家上告。”
萧鎏霜要的,是沈渐将叶南枝带到千秋宴上。
叶南枝身着烟青色的曲裾,端庄沉静,沈渐皱着眉,并不知道这是谁。
萧鎏霜解释道:“这是昔日叶家幸存的一脉族人,严玉关让她一家看守叶氏祖坟,以示恩德,如今她家中也只剩她一人。”
沈渐这才明白过来,他忍不住又问:“她去上告?”
怎么说,也该是萧鎏霜这个叶氏嫡脉的女郎上告更名正言顺啊。
“这世上,已经没有叶栖梧了。”萧鎏霜脊背挺直,坐姿中也显出世家风范。
话里,是沈渐听不懂的苍凉。
萧鎏霜也不需要他明白:“大将军只需要带她去便可,旁的不用你多虑。”
“你不去?”
萧鎏霜含笑道:“我当然要去,还请大将军借我一身侍卫的衣裳。”
原来她要扮作沈渐的侍卫。
沈渐是越来越看不懂她的作为了,可既然答应了,便要去做,沈渐叹口气,派人取来一身崭新的侍卫服。
萧鎏霜要更衣,沈渐自然要先退出去,房中只剩萧鎏霜与叶南枝两人。
“害怕吗?”萧鎏霜问。
叶南枝握紧了袖中的东西,柔声道:“怕的。”
今夜,她要当着陈国所有权贵的面,揭露当年骓阳君叶怀虚被污蔑的真相,状告尹家。若是严城不打算和尹东来彻底撕破脸,那她就会万劫不复。
原来当日萧鎏霜来自己家中,为的就是寻一个上告的人选。想到叶栖渔,叶南枝也明白了萧鎏霜为什么舍弃她。若是叶栖渔,今日恐怕没有胆量做自己将做的这件事。
其实叶南枝也不明白,更好的上告人选明明就是萧鎏霜自己,她和沈渐一样不明白,萧鎏霜为什么不肯出面。
不过比起沈渐,叶南枝知道的更多一些,心中也隐隐有了猜测。
侧头看向铜镜,镜中女子神色娴静,宛如从古画中走出的仕女。一年之前,叶南枝不会想到,有一天,她会成为搅动陈国风云的关键人物。
“可我相信女郎。”叶南枝轻轻笑了起来,清丽的容颜在这一刻异常动人。
时间差不多了,沈渐带着萧鎏霜和叶南枝走出府中,马车轧过石板路,吱呀之声不绝于耳,三人在车中各有心事,相对无言。
此时的孔雀台宫门大开,无数盏宫灯映得黑夜亮如白昼。一辆又一辆马车络绎不绝地驶到宫门前,车中坐的,是陈国中最有权势的一群人。
宫女内侍们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引着这些贵人一路往今日设宴的泰华阁行去。
“到了。”沈渐回过神,带着两人下了马车,眼神复杂地看向高高的宫墙。
越是临近宴席,沈渐越发怀疑自己所做的是不是对的。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终究是严氏和尹氏欠了骓阳君。
收起所有思绪,沈渐抬脚向宫内走去。没有人注意到,他身后跟的那个略显矮小的侍卫。
有和沈渐相熟的人看见叶南枝,上前奇道:“咱们宣威大将军可算是开窍了,什么时候娶的夫人?我该为你备一份厚礼才是!”
沈渐无奈笑道:“别胡说,这位女郎...乃是故人之妹,今日带她来此,也是受人所托。”
来人了然,原来是来这千秋宴上见识一番啊。他心中觉得沈渐真不解风情,这小女郎姿容甚佳,一看便知道出身不低,该趁此好好献献殷勤,说不定就骗到手了。
沈渐这厮果真还是一如既往的呆头呆脑,怨不得现在还娶不到一位夫人。
两人又聊了一番近况,叶南枝略微落后半步跟着沈渐,默默听着。正说话间,泰华阁已是近在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长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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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状告
泰华阁中, 沈渐被宫女领着坐在了左手第一席。陈国以左为尊,由此可窥得沈渐在严城心中的地位。
沈渐方才坐下, 目光就对上正对面右手第一席的尹东来。只见尹东来举起酒盏, 似笑非笑地对沈渐一敬,随后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
两人都算是武官, 却分别坐在左右首席, 而如今的文官之首郎贯之却坐在尹东来之后,只从排位,就能隐隐看出如今陈国朝堂的明争暗斗。
郎贯之看着两人之间的举动, 拢着袖子,笑呵呵的, 仿佛一个寻常的富家翁。但能屹立陈国朝堂这么多年, 他当然不是什么普通人。
尹东来和沈渐从前并没有什么交情, 但因为严城和尹东来几乎已经是撕破脸的状态,沈渐是先帝一手提拔的, 他自然是严城一脉的人, 他和尹东来自然也就成了对立。
面对尹东来隐晦的挑衅, 沈渐俊逸的脸上露出些微笑意, 随后举杯回敬。
尹东来并没有认出沈渐身边坐的是谁,全场之中也没有几个认识叶南枝的人。唯一认出她的,只有一个纪羡鱼。
她为什么会和沈渐在一起?纪羡鱼皱起了眉。任是如何,他也猜不到宣威大将军沈渐竟然和骓阳君叶怀虚当年有那样一段牵连。
不知为何,在看见叶南枝的那一刻,纪羡鱼心中升起了一股极为不妙的预感。
“怎么了?”他身边的纪临渊察觉到他的异常, 轻声问道。
纪羡鱼摇摇头,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感觉。毕竟只是猜测,并没有具体的头绪,他只能按下心中隐忧。
泰华阁中,陈国几个巨头间暗潮汹涌,他们之间的沉默并没有影响到其他人。朝臣进门落座,相熟的便各自打着招呼,阁中一片热闹。
夜色渐渐将整座孔雀台都淹没,该来的朝臣都已经到来,最后只等着严城入席。
与此同时,长春宫中,叶栖凰换下繁重的宫装,换上一身轻便骑装,火红的颜色曾经是她的最爱,衬得她仿佛一朵燃烧的凤凰花。
镜中的人眉目精致,不施粉黛也清丽动人,时光并未在其上留下多少痕迹。
叶栖凰怔愣地看着铜镜,最后轻轻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原来...已经十五年了。”
这十五年,她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噩梦,好在,她终于醒了。
所有宫人都被屏退,寒烟替叶栖凰用木梳绾着漆黑如墨的长发,眼中满是说不出口的担忧。
“寒烟,你跟了我多久了?”叶栖凰轻声问道。
寒烟只觉得鼻尖一酸:“十年了。婢子从一进宫就被选在娘娘身边,到如今,已是十年了。”
“十年...”叶栖凰恍惚道,“那真是很久了。”
她住进这长春宫中,已经十年了。
算起来,她今年也是三十有余。
叶栖凰这辈子最好的年华,竟是困在严城皇子府中的后院和孔雀台中,如同一只被豢养的金丝雀。
“娘娘就一定要去么?”寒烟终于忍不住开口,“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留在孔雀台里不好么?”
叶栖凰轻笑一声:“留在孔雀台,我便永远都是淑妃。”
永远是别人的掌中雀。
“可我知道,我不是。”
这十五年,她过得浑浑噩噩,蒙蔽自己的耳目,只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去想。可是,一切不是她不想就不存在的。
如果不是梧桐回来,她大概永远也醒不过来,永远活在严城和叶常兰为自己编织的那场谎言之中,自欺欺人。
明明知道害了她亲人的罪魁祸首是谁,也没有去面对的勇气!
“我要走了,寒烟。”叶栖凰站起身,眉目间再也没有了这些年一直不散的那层轻愁。她神采明艳,眸光流转,叫人又看到了十五年前风华绝代的叶家女君。
“往后,好好珍重自己。”叶栖凰向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