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真的错了(7)
“世子啊,镜儿......镜儿受了伤,现下如何了?”沈氏听说孟镜受伤昏迷的消息,差点没从塌上摔下去,此时奔到门外,心中怕她有个好歹,只敢事先问问赵蔺,安一安心。
“伯母。”赵蔺一个弯腰,行了一个大礼,沈氏一惊,忙将他拉了起来,“阿镜此番皆是为了我才遭此劫难,请伯母原谅,但伯母不必忧心,阿镜已无大碍,静心养病即可。”
说话间,一小厮走了过来,说是宫中总管派太监传来旨意,令起居郎静养五日,并带了一名御医,说是替孟镜诊治。
这便奇了,几时一个小小的起居郎有此恩遇了?这可是朝中一品大员该有的待遇。
沈氏心中暗疑,却仍然代孟镜接了旨,并将太医延请院中,替孟镜诊治了一番。那太医高深莫测地摸了摸胡子。
“怎样?”问话的是赵蔺。
“确实无大碍了。”沈氏这才舒了一口气,那太医留下调理的方子,沈氏备了微薄的谢礼,那太医朝跟着那内侍回宫复命了。
夜已深了,赵蔺还守在塌边。沈氏不免感动,可怜她的女儿,原本该是有一段美满姻缘的,赵蔺却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可惜......
“世子。”沈氏走到塌边,替孟镜掖了掖被子。
赵蔺起身。
沈氏看了一眼院外的天色,月上中天,委婉劝道,“天色渐晚,再晚些赵老侯爷怕是得担忧了,镜儿这边有我守着,世子先回去休息吧。”
赵蔺看了孟镜一眼,苍白瘦弱的小脸埋在被子里,可怜极了。
“那若阿镜醒了,烦请伯母差小厮过来告之一声。”他倒是不想离开的,只是沈氏发了话,不得不走了。
“嗯。”沈氏颔首。
透过微开的窗户,看到赵蔺的身影穿过拱门,走出院子,沈氏将那窗户阖上,坐回塌边,看着昏迷不醒的孟镜,忧心忡忡地叹了一口气。
深夜,孟镜醒来,胸口痛得不行,嘴里也像是吃了什么苦药似的。
沈氏听到动静,忙从塌上起身,“镜儿,你醒了?”
“母亲......”孟镜脑袋昏昏沉沉,记得昏过去的时候见到的是萧翊那张脸,脸色不由白了几分,颤抖着声音问,“宫中......可有旨意?”
“有。”沈氏起身倒了一杯水,用勺子轻轻滴了几勺水在孟镜的嘴里,孟镜一呛,眼泪哗啦地,又牵动了胸口上的伤,几滴水洒在了她的脖子上,沈氏忙用帕子替她擦干,心疼地看着她,“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慢一点喝,伤口可是疼了。”
“母亲......宫中旨意说了什么?”孟镜眉头皱紧,握着沈氏的手不觉用力。
“是准你休沐五日在府中养伤的旨意。”沈氏将茶盅放下,替她把被子掖好。夜凉,孟镜的手冻地冰凉,她便将孟镜的手拢在自己的收心里捂热。
孟镜舒了一口气,压在心上的石头终于稍稍放下。只是她不明白的是,萧翊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却不揭穿,也不苛责,有何用意呢?
“这旨意......可有不妥?”沈氏察觉到孟镜神情的变化。
“倒没有。”孟镜笑了笑,并不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诉沈氏,反教她担心,“只是奇怪罢了,这新即位的天子,倒并不是个不好相与的。”
沈氏放心了下来,“这便好,夜深了,好好休息。”
“母亲也去歇着吧。”孟镜点头。
沈氏怜爱地摸了摸孟镜的头发,然后将油灯熄灭,吩咐自己的贴身丫鬟留下来照顾,自己睡在外间的卧榻上。
清晨,明月还悬挂在天上,东边的晨曦却慢慢的爬了上来。一辆马车自巷子那边破开清晨的雾霭,缓缓行驶过来,并停在孟府门前。
等了一会儿,孟府禁闭的府门没有动静,马车车帘被掀开一角,沈长枫抬眼看了看,吩咐赶车的阿晋道,“阿晋,去问问孟公子可是已经走了?”
按理来说孟镜并不是个积极的,长枫又特意赶早一些过来接她,应是不会错过的。
阿晋上前一问门前小厮,方知孟镜受伤静养的事情。
“公子......?咱们现在进宫还是......”沈长枫没有吩咐,阿晋也拿不定这位公子的主意了。
“受伤了......好好的怎么会受伤。”沈长枫呢喃一句,又问道,“可有问因何受伤。”
“似乎是昨夜同赵家世子一起,遇上刺客。”
孟府门前的小厮也只是看到昨夜赵蔺把孟镜从马车上抱入府中,知道的不甚详细。
“遇上了刺客......”长枫想起他这表弟最是怕疼,也不知伤势如何,看了看天色,并不好耽搁时间,只好等下朝之后再来探望了。
不过他不能进去探望,却仍然记挂着孟镜的伤势,吩咐阿晋道,“待会儿回府中取些调养的药材,库房里有一株人参,也一并取出送到孟府罢。”
“等等。”片刻他又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只吩咐阿晋将药材取出之后仍旧到宫门外等他,待他下朝之后,再一同到孟府探望孟镜。
虽没明说,可到底是长枫的贴身小厮,最懂他的心意。之所以让自己去宫门外等他,怕只是想借着送药的由头去探望一番吧。
第6章 被忽悠的赵世子
好不容易下了朝,又被天子留下来商议了些事情,等到沈长枫赶到孟府的时候,看到孟府门前拴着的一匹马。黑色虎纹的马鞍,以及那天下独一份的纯金马蹬显示了主人的身份——世子赵蔺。
阿晋明显看到他家公子的眉眼一沉,斜斜地睨了一眼那甩着马尾巴,欢快地吃着草料的马儿一眼。
阿晋带上药材,长枫伸手过去,“人参给我。”
阿晋将用檀木匣子装着的人参交到长枫手上,长枫走下马车,嘱咐他等在府外,自己一个人进了孟府。
赵蔺也是刚到,和长枫几乎是一前一后进了梅院。小厮平儿在外面喊,“公子,表公子同世子爷来看您了。”
孟镜闲来无事正倚在塌上看书,一听有人看望,急忙将书在塌边,吩咐平儿道,“请他们进来。”
话音刚落,那绣花帘子已经被人掀开,赵蔺行走如风,快步过来。他身后跟着的却是长枫,不紧不慢,不疾不徐。
“表兄......”孟镜视线越过赵蔺落到长枫身上,“你怎么过来了,平儿——”
她招呼她那刻板的小厮,“快些搬个凳子来请表兄坐下......”
平儿是个老实巴交的孩子,选他在身边伺候,也正是看中了他这点特质,太过精明的,只怕识破她的身份。
孟镜让他搬一个凳子进来,便当真只搬了一个,放在长枫身边。长枫也不推辞,撩撩衣袍坐了下来。
这一时站着的只有赵蔺,脸上已经乌云密布,气呼呼地瞅着孟镜。
故意的,阿镜一定是故意的。
赵世子丝毫不客气,阿镜不喊他坐,他倒很会找地方,施施然坐在了孟镜身边的床榻上。
“阿镜,好些了么?”赵蔺抬手在自己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又用手贴了贴孟镜的额头。
“我是受伤不是风寒。”孟镜一脸无奈,“你这个时辰怎么来了,不是应该在北营操练新兵么?”
“一时不在也没什么,记挂着你的伤势,去了北营也集中不了精力。”赵蔺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孟镜的脸,白皙的脸庞略带一丝病态和疲惫,唇没有什么血色,但依旧掩盖不了她好看的唇型,他家阿镜为什么这么好看呀。
随即,又想到孟镜因“好看”一事同他急眼,赶紧把这奇奇怪怪的想法从脑袋里赶出去。
“出宫时倒听闻皇上今日会去北营视察。”身后的一个声音打断了赵蔺的遐思,沈长枫不咸不淡地说道,“我看世子还是快些回去才好,否则......一旦被皇上当场抓获,玩忽职守的罪名是跑不掉的。”
一句话把心中那点该有的不该有的旖旎心思通通赶走了,赵蔺起身,叮嘱孟镜好好养伤,然后奔出孟府,骑上自己的坐骑赶往北营。
支开赵蔺,长枫只觉得心情舒畅,将手中人参递给平儿,嘱咐道,“给你家公子补身。”
“这人参真大。”
说是补身,平儿便当场打开了那檀木盒子,看清里面装的这人参,看个头,没有一千也有五百年左右了。
听平儿惊呼,孟镜扫了他一眼,忐忑地面对长枫,“表哥……这么珍贵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