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为何笑成那样+番外(44)
“这是?”
顾舒容拿着那封信有些不解。
“我在暗格中发现的。里面有很多书信,我怕暴露没敢都拿出来,这封字迹是个女子写的。我便想着可能是季美人与稷王之间的往来书信,一齐拿了出来。”
“陆岑,多谢你。”
顾舒容如今才发觉,她对陆岑除了说多谢和对不起,再没有脸说别的话。
“他们可有发现你?”
“没有。娘娘不必担心。”
“你放心我早就让林肃将你娘找了上香的理由接到了寺庙保护了起来。你若想,王府一定会倾尽全力护住……”
顾舒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山下传来很多急促的脚步声。
“遭了!定是发现了什么!娘娘快走!只要我出现他们拖住他们,他们就不会知道娘娘在这儿!”
“说什么呢!陆岑!我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
顾舒容说着就就拉他往西边跑去。
若她记得没错,之前她和上官珩躲避的山洞就在西边。至少比在这里等死强。
顾舒容拉着陆岑不断奔跑。
小腹坠疼,可她现在也顾不得了。
好在找到了那个山洞,且现在正处四月,草木还算繁茂,比那年冬天还要隐蔽些。
只是那次上官珩遇刺是他自己安排的人,只怕是故意寻不到此处的。现下这些人究竟能不能找到还未可知,只能先拖着时间等林肃回来带人来救了。
顾舒容进了洞口,就体力不支,几要跌下。
陆岑堪堪扶住,又扶着她坐了下来。
却见顾舒容此时面色苍白,额上虚汗尽出。
“娘娘,你怎么了?”
第40章 反转
“无事。我怀孕了。方才跑的太快,恐怕动了胎气,我缓缓就好了。”
陆岑忙将手收了回来。
她已经有了上官珩的孩子了。
也是,瑜儿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了。
他们总归是越来越远了。
他搓弄了下指尖,还带着她的余温。
可是那余温终会散的一干二净。
就像他们之间终有一天会什么都不剩了。
他坐在她身旁,与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看着她愈来愈白的脸色,虽心中焦急,却什么都做不了……
顾舒容则靠着洞壁歇着,尽力稳住气息。
一时间两人静默无言。
可若是顾舒容知道,陆岑的生命所剩无几,不知道此刻会不会忍着疼痛再与他说几句话,好好告个别。
稷王府内,魏侯神色匆匆走了进来。
魏侯向来镇定,倒是极少这般沉不住气。
“殿下!宫中密探方才传来消息!太医奏请陛下重新验尸,结果发现了季美人指甲中的牵机!”
“不可能啊!本王早就按照岳丈原本的计策,吩咐了宫里的线人,在给季美人的尸体整理衣冠时就趁机将指甲中的毒药擦去了啊!”
“殿下是说已经吩咐人善后了?”
魏侯一时想不透。
“对啊!且那人早就传来消息说已经办妥了!”
稷王此时也一头雾水。
“殿下!咱们中计了!”
魏侯到底聪慧,猛然间就相通了一切。
此刻顾舒容与陆岑都屏着气息,大气不敢喘一声。
洞外的声音告诉他们,那些人就在附近了。
陆岑听着洞外的动静,正离他们越来越近。
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发现。
不能再坐以待毙。
陆岑看了一眼脸色愈来愈白的顾舒容。
陆岑打定了主意,趁着顾舒容不注意,冲到了洞口。
“陆岑!你干什么!”
顾舒容此时已是痛极,再无力气,说出的话都已经没了声音。
她眼睁睁地看着陆岑从洞口出去。
什么也做不了。
那个傻子啊……
他一定是出去引开追兵了……
顾舒容尽力地挪向洞口。
却也仅能挪到洞口了。
她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无助过……
她倚在洞壁,掩面痛哭起来。
陆岑啊,求求你不要有事……
你答应过我的………
“娘娘!娘娘!”
她听出了是林肃的声音。
她朝洞口外艰难地爬去。
林肃看见了脸色苍白颤颤巍巍趴在地上的顾舒容,赶忙伸手去搀扶她。
顾舒容并不打算起身,手指太过用力抠进了他的手臂。
“林肃……别管我……去救陆岑啊……去啊……”
顾舒容用仅有的力气推了他一把。
“娘娘,娘娘您放心,属下带了人的,他们已经去救了,属下先送您回府。”
“不!我不回去!带我去!你也去!他们好多人!我求求你救救他……不要让他死……”
林肃哪里见过这般失态的顾舒容,鬓发散乱,涕泗横流,狼狈得像个乞人。
他背起顾舒容,朝东边奔去。
草木葳蕤,已是四月,可今日的春风并不和煦,搜刮在顾舒容布满泪水的双颊,像锋利的刀子。
林肃赶到时,稷王府的追兵基本都被他带来的人杀的差不多了。
顾舒容极尽目力,在地下躺着的和正在打斗的人中搜寻着陆岑。
她在一丛荒草中看见了熟悉的青色袍子,可那袍子上的鲜红血迹刺痛了她的双眼。
她挣扎着从林肃身上跳了下来,此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一口气跑到陆岑身边,跌跪了下来。
陆岑此时身上好几道口子,鲜血淋漓,血肉翻绽,人也闭着眼睛,气息微弱。
“林肃!林肃!”
“去叫景颐!去把景颐叫过来……快啊……”
林肃看了一眼浑身血迹的陆岑,还有一道伤在心口,应是救不回来了,可他如今也不敢违逆顾舒容,只得应声下山。
意识昏沉的陆岑,听到了顾舒容的声音,渐渐地睁开了眼。
一睁眼,就看见了他的舒儿痛哭流涕的模样。
印象里她极少哭,更极少哭的这般狼狈。
她是在为自己难过么……
可他不想让她难过……
他抬起手,想要为她拭泪。
可他一点儿力气,都没了。
顾舒容猛然抓住他欲落下的手。
“陆岑啊……你再坚持一会儿……景颐……景颐他马上就到了……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陆岑尽力地感受着指尖的触碰,微不可见地摩挲了下她的手,轻轻地笑开了。
还能再握住她的手,真好。
“再唤我一声……阿岑……可好?”
“阿岑……阿岑……”此时的顾舒容早已泣不成声,拼命地摇着头,“不要走……好不好?”
曾几何时他也曾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不要走,好不好?
那时她头也不回地走开了,如今因因果果,竟转了回来。
“对不起啊,舒儿。阿岑要食言了……”
“不要啊,阿岑……我求求你……求求你活下去……”
他到死都在对她说着对不起,
可该说对不起的明明是她啊……
他那样世无其二的如玉公子,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安生日子,现在却为了她倒在这血污里……
那样鲜活美好的一个生命,她顾舒容拿什么还啊……
身下的人勉力笑笑,就永远地……失了力气。
只留顾舒容一人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那些往事回忆汹涌而来。
“哪次不是舒儿冲我笑笑,手指头朝我勾一勾我就无有不从的?”
“我陆岑此生只喜欢顾舒容一人。”
“我穿这身可好看?”
“好看,我们舒儿穿什么都好看。”
“你那么用功做什么,也要歇歇的。”
“我急啊……急着把我们舒儿娶到手。”
……
顾舒容再次醒来,人已经在闲漫堂的床上了。
她一睁开眼,就看见了床边面色憔悴的上官珩,她险些以为自己在做梦。
“阿舒,你可算是醒了。”
上官珩见床上的人睁了眼,伸手摸了摸她清瘦的面庞。
顾舒容感受到面上冰凉的指尖。
猛然间清醒了过来。
不是在做梦!
她的阿珩回来了!
泪水霎那间蓄满眼眶。
她撑起身子,抚上了他的脸,生怕一眨眼,他又消失不见。
她再也忍不住地扑进了他的胸怀,贪婪地吸吮着属于他的气息。
“阿珩啊,你回来啦……你可算回来了……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吓坏了……我差点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