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对头觊觎的那些年(32)
眼看着宋姝就要出门,陆深右手拉住她,“不用,待会我自己去找。”顿了顿,又像是给自己的话增加信服力,“这么晚了,让人看到我还在你这不好。”
那刚刚是谁招摇大摆地跟着自己进福宁宫的?
宋姝不想再与陆深磨蹭,今天晚上给她的冲击有点大,她得要好好想想。
“好,我今天有点累,想休息了。”
宋姝低着头,语气略微沮丧,带着点疲惫。
陆深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嗯了一声,走到门口又停下,回头对着她道,“记得有事找我。”
“嗯,”紧接着没了下文,陆深又问了一句,“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宋姝点头,嘴角微弯地看向他,“走吧。”
陆深出了门,脸色立即冷了下来,书墨迎面走上来,看着这位世子爷的脸色不敢抬头,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等着他先过去。
直到陆深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书墨才缓了口气,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位世子爷这般冷肃的神色。
第26章
书墨进屋子时,宋姝正在桌上写字,“姑娘,夜已深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今日遭此一劫,姑娘怕是累惨了。
在山上时,她在混乱时与姑娘失散,等回过神来时,姑娘已经不在山上。她与公主身边的丫鬟躲在一旁,还是后来世子身边的小厮送她们回的宫。
外边的歌舞声还未停歇,中秋宴还在热火朝天地进行中。
太后早早地回了福宁宫,现已入了眠。
宋姝看着纸上的寥寥几笔,脑子里始终勾勒不出有用的信息。
这事,还是明日去找祖父商量为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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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深出了福宁宫之后,就往荣王府所在的宫殿走。
“去查查,今天知道我们出宫的那些人。”
边走边说,连语气都带着股隐忍。
穆阳看着自家世子这副模样,感到一丝莫名。
今日按理来说不应该是该开心的嘛。在黑衣人来之前,他看着宋姑娘与世子两人之间的相处明明比之以往亲近了不少。
难道是黑衣人的事?
世子精心准备的夜晚被黑衣人一搅和,估计宋姑娘于今晚的记忆只剩下胆战心惊,他们抓了几夜的萤火虫算是泡汤了。
也难怪世子心里有火气。
“属下已派人去一一暗访,”穆阳脑子里充斥着乱七八糟的想法,表面上还是一丝不苟地回着陆深的话。
踏过宫门,走至陆深院子里,他刚想跟着自家世子进书房,就被门一哐,哐得关在了门外。
这是,心里有气,气还不小?
穆阳也就想了一秒便抛之脑外,他家世子一遇到宋姑娘的事,便不能再以平常想法去揣度。也许等宋姑娘过了门,估计世子应该就不会再这般反复无常。
书房里,陆深站在窗口,窗子敞开,看着幽深的夜色一言不发。
脑海里充斥着宋姝折返回去与柳束彦说的话,还有自己一连问了几遍却得不到任何回应的画面。
说到底她还是没把他当成自己人……
自己一连问了两遍,她也不把自己心里的事说出来,反倒是早早地与柳束彦通了气。
想明日去找宋太师商量?
翌日,宋姝陪太后吃过午膳便往宋太师院子走,刚到院子门口,就听下人说自家祖父与一男子坐在亭子里下棋。
走得近了,远远地通报了声,宋太师抬头看见她,也没避讳,反而招了招手让她过去。
直到站在亭子边上,宋姝才认出与宋太师对弈的人是谁,或许是从未想过会在此处碰见他,她惊诧得微微张开双唇。
“陆深?”
闻言,陆深的视线从棋盘上移开,听到宋姝的声音时,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眉梢稍挑,语气含着意外,似是也没想到,“好巧,你也来看祖父。”
祖父……
宋姝被他的这声祖父带跑偏,忘了自己第一眼见到他时的意外。
红唇微张,刚想开口说喊得为时过早,不合礼数,就想起自己早已喊了荣王妃母妃,抿了抿唇,最后也没说出口。
“小姝等一会儿,”宋太师指了指旁边的木椅,说完眼神又落在棋盘上。
宋太师平日里并无甚爱好,偶尔无事的时候常会自己与自己对弈,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个人陪他,怕是一时半会不会结束。
果不其然,这一等就等了许久。
太阳西落,日头变得没那么毒辣,亭子里的大冰块逐渐融化。
宋姝喝了三杯茶后,宋太师才放了人。
“走,去书房说话,”陆深陪着他走在前边,像是志同道合的忘年交,可明明几月前祖父还叮嘱自己离陆深远些。
柳束彦迎面走来,在前面看见他们时停下,陆深下意识放慢脚步,将宋太师身边的位置留出来,随即与后边的宋姝并行。
宋姝倒是没看出什么,小师兄与自己祖父关系更熟稔,陆深这举动反倒是挺体贴的。
“今日怎么来找祖父了?”
侧头抬眸,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多头的陆深问。
陆深看着前方,听见宋姝的声音也没看过去,声音又轻又淡,语气带着他一贯的不以为意,“拜访自己祖父也要理由?”
话一停,他才慢悠悠地转过头,盯着宋姝看。
情绪埋在眼底,那双深棕色的眼眸似是含着莫名的情愫。
一字一句,说着反问,“你来找祖父有事吗?”
此话一出,宋姝一时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她自然是有事的。
只是……
她打心底里还是更相信自己家人,所以昨天在知道那黑衣人是冲着自己来的时候,下意识地想到的便是祖父。
可如今陆深也在。
陆深怎么会这么碰巧在今天来找祖父下棋,这般看着,祖父与他之前已有过往来,今日难道真的是恰巧?
祖父说去书房,明摆着是陆深也是会在的。
若是自己把昨日之事一说,自己又该以何种说辞向陆深解释。
难道说她尚且无法全心信任他,所以昨日才未与他坦白?
宋姝抬眸望了眼陆深,又低下头。
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齿的心虚感,好似经过了昨晚,如今这般行事像是她对不起他。
“嗯?”
陆深瞧她没说话,又出了声。
“怎么了,是太晒了吗?”
边说边抬起手,扬在宋姝的额前,替她遮挡日没西山的残阳。
此时的宋姝心里慌乱极了,像是小时候站在祖父的书房门外,拿着自己毫无长进的字迟迟不敢抬手敲门。
敲了门,紧接着便是祖父的严厉;
不敲门,严厉可能会来得晚些,却更重。
两难时,柳束彦的话解救了这尴尬的场面。
“怎么还不进来?”
他站在书房门口,问他们俩。
陆深收回一直落在宋姝脸上的目光,朝柳束彦轻笑了声,“这就来。”
“先进去吧,”放下仰在宋姝额前的手,陆深无奈地朝她道。
罢了,不愿说便不说。
大不了,他再慢慢磨便是。
四人齐齐进了书房,柳束彦倒是先开了口。
看着坐在首位的宋太师,柳束彦一脸正色,“趁着小师妹与世子都在,我正好想向师父禀告一声昨日的事。”
“昨日?”宋太师似是还不知道,将唇前的茶杯放下,看向柳束彦。
“是的,学生之所以能碰到小师妹,便是因为昨日追杀一事。”
昨日宋姝折返回来与自己提了一两句,想了一晚上,他也琢磨出了点东西。
眼角瞥了眼陆深,迟疑一秒,他紧接着又道,“昨日世子与小师妹在城东山上碰到了偷袭,后小师妹与公主在下山逃跑之际,呼叫救命。弟子认出小师妹的声音,才及时行救。只不过,照昨日匪徒之间的交谈看来,他们的目标似乎就是小师妹。弟子担心泄露风声,便让小师妹先守口如瓶,待今日再与师父商量。”
他的话说到一半,宋姝便抬眸看过去。
下意识的,她又往旁边的陆深看了一眼。
闻言,宋太师捋着自己的胡子,抬头朝柳束彦与宋姝道,“此事不用再管,阿彦和小姝先回去吧。”
轻飘飘的,却带着上位者的气势。
说完就喊老管家,“送他们俩出去。”
言辞不容拒绝,宋姝不明就里,还是听话地先出了门。
两人出门后,书房里只剩下陆深与宋太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