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对头觊觎的那些年(31)
是小师兄……
宋姝紧绷的那口气松开,紧抿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翘,脸色不复之前的紧张。
小师兄虽看着不正经牢靠,但还是有几分能耐的。
旁边的黑衣人接连倒下,余下的几人朝柳束彦追去,树下成了混战场。
宋姝走过去想安慰安乐,就看着安乐盯着那边一动不动。
“安乐?”宋姝以为她是被刚刚吓着了,蹲下身想把她扶起来。
就见着安乐望着那边痴痴地出了声。
“姝宝,我……”
说到一半又停住,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那边看。
她好像明白话本里英雄救美的那种滋味了……
宋姝拧眉,颇有些云里雾里的滋味,轻声提醒她,“安乐,我们没事了。”
前边有小师兄,后边有陆深,应该安全了。
安乐望着前方的混战场,不由自主地点头道,“对,我们没事了。”
似是在说服自己,又似是潜意识地相信眼前那个素未谋面的人。
眼见着黑衣人撤退,柳束彦迟疑一秒便收了手,脸上没了之前的笑,语气不似以往的轻松,“小师妹,你怎会被人追杀?”
那些人不像是平常的小偷小盗,应该是经过训练的练家子。宋姝一闺中女子又怎会遇上这种事情。
宋姝扶着安乐起身,见着柳束彦这般严谨的模样,之前松了的那口气又提上来。
小师兄惯常是个纨绔子的模样,吃喝嫖赌样样齐全,但一遇着正经事,整个人也像是脱胎换骨了似的,正经得不像话,颇有几分少年版祖父的感觉。
只是眼下这事,她也不清楚。
“小师兄,这件事比较复杂,以后再与你细说。”
宋姝的眉头略拧,总觉着这件事情还没完。
走得近了,安乐也看清了那笑得晃眼的少年郎的模样,剑眉星目,肤色不比世家子的白皙,反倒是多添了几分英气。
她扯了扯宋姝的衣袖,“姝宝,这位是?”
屏着一口气,语气夹杂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小心翼翼。
拽着宋姝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宋姝低头看了眼,从自己的思绪中抽身。
介绍道,“这是我祖父的学生,姓柳名束彦。”
话一停,柳束彦就双手拱起,向安乐行了个礼。
一举一动,颇有君子之风,像是个正儿八经的翩翩少年郎。
“师父可也过来了?”
柳束彦低着头行礼,连眼都没往安乐脸上瞟,转而便朝宋姝问道。
宋姝点头,抬眸看向柳束彦,“小师兄不如与我一道回去?”
闻言,安乐倒是先给了她反应,手腕被拽得紧紧的。
“安乐?”手有点疼,宋姝轻轻按了按她的手,安乐望了眼柳束彦下意识地把手放开,对着宋姝喃喃道,“姝宝,对不起,我有些紧张。”
紧张倒是不奇怪。
第一次亲身经历这种追杀紧张是难免的。
宋姝安抚地拍了拍,朝柳束彦道,“小师兄,山上还有我们的人,先折返回去看看还是?”
这种情况下,还是由小师兄来做决定比较好。
已近亥时,夜风带着凉意,将宋姝因奔跑过甚而凌乱的发丝吹在空中。
柳束彦看着眼前这般不似平日得体端庄的宋姝,抬手替她拨了拨,“先收……”
“拾”字还未说出口,不远处就传来一道男声,“你们在干嘛?”
山上的局面刚刚受控,陆深便抛下一句话留给穆阳,自己心急火燎地往山下赶,却不曾想会看到这样一副画面。
在陆深眼里,柳束彦就像是在抚摸宋姝的脸庞,而宋姝连一丁点儿的抗拒都不曾有。
这样的感觉,与上次庙会时一模一样,却比上次来得更加剧烈。
“你们在干嘛?”
声音夹着丝震惊,又带着丝怒意,传到宋姝耳里,只余看到陆深后的如释重负。
所幸大家都没什么事。
这边的三人听见声音便回头望过来。
柳束彦将宋姝飘起的发捋直,陆深往他们这边走过来,在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停下脚步。
“宋姝,过来。”
山风凌冽,在炎热的夏季都卷着凉意。
陆深的神色隐在黑夜里,看不清。
那双深棕色的眼眸直直地望着柳束彦,可嘴里的话却是朝宋姝道。
宋姝下意识地往陆深面前走,心里还惦记着山上的事,“可都解决了?”
看到宋姝这副坦然的神色,陆深心里涌起的那股火蹭地就被她这句话轻飘飘地扑灭。
他收回视线,低头捏着宋姝的食指,另一只手替她将额边的乱发挽在耳后,亲密姿态十足。
柳束彦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原地,没什么反应地看着这边两人,“咳咳,不给我介绍介绍?”
其实他认识那人,可嘴里的话还是不经大脑地问了出来。
宋姝还未开口,陆深便站在她身前开口,“宋姝的未婚夫——陆深。”
话音一落,柳束彦脸上的嬉哈敛起,宋姝被他那句“未婚夫”羞得没脸见人。
扯了扯他握着自己食指的手,走到一旁轻声道,“小师兄,他是荣王世子,”说完又对着陆深说,“祖父的学生,柳束彦。”
“我出趟门,倒是错过了不少消息,”柳束彦扯着笑,低着头道,似是自言自语。
他在那盒子拿到手后便出了京城,倒是没想到他乡遇故知,还来了个措手不及。
“恭喜呀,小师妹。”
他抬起头,抱拳朝陆深宋姝道。
在眼角瞥到陆深那警惕感极浓的眼神时还苦笑了一声,他又能对他产生什么威胁呢?
安乐见状便站在了柳束彦身旁,“堂哥,我们赶紧回去吧,今日真是晦气极了。”
以后还是不要随随便便出宫的好。
随即眼神便落在柳束彦身上,可其余三人陷入自己的思绪里,丝毫未曾察觉。
安乐的脚受了伤,宋姝只能搀扶着她走在一旁。
陆深与柳束彦走在她们后边,一言不发。
“康通钱行的公子?”陆深右手的食指与大拇指相互捻擦,望着宋姝的背影突然开了口,也不知是朝谁讲话。
柳束彦简单地嗯了一声,没再出声。
上次那盒子并不是陆深亲自招待的,而是荣王府的一位管家。要说他对这位世子有多熟悉还真没有,只不过因着宋姝与他的传言且几年前在大街上看了一眼,样貌过于出色,一记便记住了许多年。
几人回到南乡门,陆谨恒和方闻堰在宫墙边下来回走动。
老四看到他们的身影忙上前,嘴里噼里啪啦地一顿抱怨,“你们到底哪去啦,我们围着宜州城找了两圈都没看到你们,你们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找皇祖母磕头请罪了。”
陆深睨了他一眼,淡淡开口,“碰到了个熟人,就坐着聊了聊,进去吧。”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似是对陆谨恒的解释。
走了几步,陆深朝后招了招手,“穆阳,你送柳公子去宋太师的院子。”
说完望了眼柳束彦,拉着还未来得及回头与柳束彦道别的宋姝往福宁宫走。
还未走至两步,宋姝反拽住陆深的手停下,“你等等,我与小师兄说两句话。”
陆深的手一顿,眼睁睁地看着宋姝往回走,走向柳束彦。
也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宋姝的一声“陆深”将他拉回现实。
其余几人各回各宫,只剩下陆深与宋姝两人往福宁宫走。
堪堪回到屋子,宋姝的脚刚刚跨过门槛,门即从后面关上。
腰间就被一只大手一搂,落入一个人的怀抱里,耳边响起熟悉的嗓音,像是受了委屈的嘤咛,“我受伤了。”
宋姝怔在原地,腰间的暖和感清晰地传到自己的身体里,手搭在那人的臂弯上,迟疑了两秒,还是没有用力挣开。
“那你先放开我,”几个月以来的交集,宋姝好像找到了点与陆深相处的窍门。
声音似是无奈,又带着点纵容。
闻言,腰间的手紧了紧,又缓缓松开。
那人的声音有些低,“我的左肩被人拍了一掌,好像有点撑不住了。”
宋姝转身回头,抬眸正好与陆深幽深的眼眸相对,嘴里问他是不是装的的话突然说不出口。
在心底叹了口气,“那我去让人找太医过来。”
陆深:“……”
是他的感觉错了吗?
为什么宋姝对自己好像还是一点心悦的意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