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不敢当+番外(4)
坐在椅子上的容与没有动静,君澜也不敢抬头,跪了半晌,才听到容与淡淡地说了声“起来吧”。
接下来容与出乎意料地没有再找君澜的麻烦。
是夜,君澜坐在卧房的铜镜前,望着镜中的倒影,思绪万千。镜中的少女眉目如画,曾经受过伤的眼角留下一点芝麻大小的伤疤,似一点朱砂。与以前相比,玉容更添一点媚意。
几个月的时间足够君澜熟悉农家小女的身份,但她毕竟还是大齐太子。宫中龙争虎斗,她自己现下虽然安逸,但心中仍时常惶惶不安。
夜深了,困意渐渐袭来,床榻之上君澜睡得不算安稳。
一阵阴风吹来,窗户“吱呀”一声打开,君澜睡眼惺忪,赤脚下床关窗。
走到窗前,窗外的虫鸣声声声入耳。只是突然出现的一个脑袋瞬间让君澜睡意全无。
“啊……”君澜的一声惊呼还未出口,就被人从脑袋上套下来一个麻袋。
下一秒君澜身子一轻,被人带着从窗户上离开。
第3章 太子
“白姑娘,深夜相邀,容某情非得已。”男人熟悉的声音传入君澜耳中。
容与的嗓音低沉而清醇,煞是好听,于君澜来说却是午夜梦回时那索命的魔音。
君澜站在容与面前,袖中的纤指因紧张而掐的发白,心中却强迫自己镇定,面上做出一副胆怯懵懂的模样:“大……大人有事,民女自当尽力。只是夜已深,大人派人将民女带到此处,若是传了出去,民女的清白岂不丢的干干净净,还怎样嫁人?”
座上容与面色一冷,忽而又一笑,似他平常温润如玉的模样。君澜却暗道不好,她太了解容与,这般表情,明显是生气了。
却只见容与从椅子上起身,动作缓慢带着与生俱来极致的优雅,行到窗前对着窗外开口:“把人带上来。”
君澜心中忐忑,不知容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只能站在原地等待容与下一步的动作。
很快便有人架着一个浑身血迹的人推门而入。男人被随意地丢到地上,面目染血,衣衫上也布满鞭痕和血迹,一看就是受过重刑之人。
闻着空气中的血腥气息,君澜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说吧,是什么人派你来刺杀本官?”并不理会君澜,容与上前用脚尖抬起地上那人的下颚,问道。
那人已是强弩之末,别开头,脑袋狠狠地磕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容与也不恼,反而是冷笑一声:“你的主人是谁本官早就心中有数,既然你这嘴巴撬不开,那也没必要留你。”
容与话毕,抽出墙上悬挂佩剑,晶亮的剑身在君澜眼前一闪而过,剑刃削下的脑袋缓缓滚到君澜的脚边。
饶是君澜再是努力镇定,此时也镇定不了。她惊呼一声,后退几步摔倒在地。
“吓到白姑娘了。”容与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条白娟,正擦拭着剑刃上的血迹,动作优雅的不像话,仿佛他刚刚根本不是杀了一个人而是作了一幅画,“我们继续说刚才的事。实不相瞒,白姑娘长得与我的以为故友极其相似,若非姑娘是女儿身,而他是男子,本官都不禁要怀疑,你们两个是不是同一个人。”
听到容与的话,君澜刚站直的腿差点又软下来。
“大……大人,民女从小在父亲母亲身边长大,不曾去过其他地方。前些日子虽跌落山崖受了些伤,但脑子没坏,民女清楚地知道民女只有小弟一个兄弟……难不成我爹娘还有流落在外的儿女?”君澜别无他法,只能装傻。
“白姑娘可曾听过太子失踪这一传言?”容与对君澜口中的兄弟姐妹并不关心,继续自己的话。
“听……听过,坊间传言不可信……”
“是真的。”容与打断君澜的话,目光直直看向君澜。
对上容与沉静的目光,君澜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家伙不会是想……
“实不相瞒,白姑娘与太子殿下样貌相似。皇上病重,太子失踪,朝中不稳。不知姑娘愿不愿帮助本官,稳定朝堂?”
容与的话正中君澜的猜想。
“这……民女只是一介平民,哪里能帮上大人您的忙,大人真是太高看民女了……”
“我要你假扮太子,入主东宫,一切听我调度。”未等君澜推脱完,容与便道。他放下手中的剑,将白娟随意扔到脚边染血的脑袋上,直视君澜的双眼:“这个忙,你帮还是不帮?”
“帮……”被容与这样看着,君澜除了这一个字,再不敢多说其他的话。
接下来的半月里,君澜除了回家骗白老爹说自己去丞相府里当丫鬟,再未离开右相府半步,每日在府中学□□的仪态习惯、饮食习惯以及宫中大大小小的规矩。
若不是遇到这种事情,君澜还不知容与对自己竟这般了解,大到穿着饮食习惯,小到仪态神情,简直了如指掌。
学着自己的样子做事实在没什么难度,除了在教学嬷嬷面前装装样子,君澜也划足了水,每次容与来检查,君澜也能应付过去。
转眼已是七月中旬。
七月流火,暑气烘的人难受。
右相容与传报,失踪已久的太子找到,皇帝大喜,赏右相良良田金玉无数,并下令三日后为太子接风洗尘。
……
时隔近半年,君澜再次回到太子府。
殿外桃树早已枝叶繁茂郁郁葱葱,叶间藏着的小桃子可爱的很。
寝殿早已被修缮,完全看不出曾被大火炙烤的模样。殿后小河水流清澈,偶有锦鲤其中嬉戏。
寝殿内的布置也与曾经并无二致,殿中还点着她最喜欢的沉香炉。
一路走来,太子府中绝大多数是君澜不熟悉的面孔。很显然,容与趁着她失踪,把太子府里的下人也重新洗牌了一遍。
总算得一阵空闲时间,君澜坐在铜镜前陷入沉思。
按理说容与早已控制朝中绝大多数官员,作为太子的她失踪,容与若是趁机造反,除了名不正言不顺,应该也没有人能挡得住他的脚步。
但为什么容与不选择直接皇袍加身,而是非要找个假太子放在东宫呢?
二皇子一党绝不是容与的对手……
君澜突然忆起半月前见到的靖王,心中顿时清明起来。
父皇没理由将手握兵权的靖王放虎归山,这样做唯一的原因就是限制容与魏国公一派在朝中的权力。
想到这里,君澜眸色渐深,既然两只恶虎要斗,那便让他们斗个死去活来。
“不知殿下觉得这屋子可还舒适?”容与的声音打破一室的宁静。
君澜回神,转头看向容与,却在见到容与身后之人时愣了愣。
“容与!你这佞臣,你不会得逞的,你以为你找来这假太子会骗得过陛下吗,不可能!哪怕两个人长得再像,只有殿下才是殿下!”娉婷怒道,原本圆润带着婴儿肥的脸蛋早已消瘦,身型也瘦的可怜,只有一双饱含怒意的眼睛能看得出她曾经的影子。
“若不是看在你是殿下贴身侍女的份上,本官早就将你丢去了乱葬岗。好好照顾殿下,别忘了你那一村阿姨阿姑的命还在本官手里。”容与也不与娉婷置气,三言两语便让娉婷无话可说。
“你会遭报应的,你会遭报应的!”娉婷呢喃,忍不住跪坐下来,掩面而泣,“殿下你究竟在哪里……”
容与没有在太子府多待,吩咐娉婷照顾好君澜,与君澜交代了三日后的洗尘宴后便离了去,看来靖王君从弈给容与的压力确实不小。
容与离开后,娉婷神色冷漠,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你过来为本宫梳头。”见娉婷这神情,君澜吩咐了一声,娉婷这才不情不愿地来到君澜身边。
娉婷刚伸手从桌上拿起梳子,就被君澜握住了手腕。
娉婷一愣。
君澜低声:“娉婷,是我。”
娉婷指尖一颤,“啪嗒”一声,玉梳落地,跌成两半。
第4章 宫宴
次日,天色一早,应容与要求,君澜早早就进了宫。
“父皇。”望着床榻上苍老的男人,君澜轻唤。
几月不见,皇帝苍老的似变了一个人,君澜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变老得这么快。
明明记忆中的父皇还是俯瞰大齐的男人,这才过了多久,他已成了满头华发的老人。
殿内的香炉里燃着龙涎香,袅袅青烟起,模糊了君澜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