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繁华录(61)

作者:篆文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恩怨情仇 天之骄子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关键字:主角:杨慕,李妙瑛,谢又陵 ┃ 配角:杨潜,曹拂,绿衣,皇帝一干人等 她总记得,那年初见,金水河上的玉带桥白璧无瑕,他精致的眉目缱绻在淡金色的烟波里,一眼之后,便是花枝春满,天心月圆。欢尽夜,哀情苦,昔日温雅如诗的少年郎,父死家败,夺爵罢官,鲜衣怒马不再,金风玉露成霜。她变成他余生仅存的一道清光,他放弃梦想,放弃尊严,惟愿成全那一句誓言,和今生今世彼此团圆的天地。本文架空明,明以前的真实人物都存在,文中有提到,有一小部分官场、风俗等等源自清。文案无能,点击展开

杨慕被她说得一笑,只是那笑里到底含了些无奈的干涩,也只是一闪而过,应景而已。

杨潜寿辰这日,杨府上宾客盈门,京中三品以上的官员几近悉数前来,连同宗亲里素日和杨潜交好者,甚至连信王李佑延,庆王李佑堂两兄弟都肯来捧场,杨府门前可谓车如流水马如龙,各家的香车花轿几乎占了半条街面。

杨慕在前面陪着父亲招呼客人,看着那一个个笑脸,或真心,或假意,或奉承,或畏惧,只觉得心中五味陈杂,他见父亲志得意满的穿梭在人群中,受着旁人的称赞道贺,自己此刻却不合时宜的想到那南柯记中的话:人之视蚁,细碎营营,去不知所为,行不知所往,然而人间君臣眷属,与蝼蚁何疏,一切苦乐兴衰,与南柯无二。眼前的富贵繁华,也不知能持续到哪一日。

妙瑛当日也盛装至杨府后厅,与曹拂一道和众贵妇小姐们吃茶闲谈,她对曹拂一向心存敬意,婆媳两人相处也融洽,众人看在眼里,自然也对曹拂更多了层客气。

妙瑛是宗室里位分最高的宗女,众人尊她坐了最上首的位置,底下的宾客们除去老辈里的几个封号低于她的公主,郡主,便都是官太太们。众人从京城时兴的首饰花样到谁家新进了哪些有趣的玩器古董说起,不知谁提了一句,说道听闻汝阳公主驸马近日玩鹰玩出了彩,有好几位宗亲都好和他请教这里面的门道。

汝阳公主按辈分是妙瑛的小姑姑,年纪不过四十出头,听了这话,撇了撇嘴,含了一抹苦笑道,“玩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得熬,这一熬动辄就是成宿,有时候两天两夜都不合眼,比的是耐性,实则还不是熬人!你们几位的夫君谁有他那闲工夫,大晚上的不和太太在一起,到和只鹰一块过。你们还当是什么好玩的呢?”

这话说的大家都不言语了,众人皆心知肚明,她是在抱怨公主和驸马不能同府居住,日常见面也不容易,有好事者便笑道,“我瞧着,这驸马爷也熬不了几回鹰了,咱们燕国公主不是已将那教养嬷嬷罢黜了么,这老例恐怕得松动松动,皇上说不准哪天就下旨,把公主府的老人们都遣散了家去,各位公主从此也就耳根子清净了。”

在座的几位忍了半辈子的公主们这会儿都眼巴巴的看着妙瑛,妙瑛倒不想此时被人拿了当枪使,心中已有了算计,只半含笑半羞涩道,“这我可说不准,前儿父皇说起我来,还抱怨我事儿办得太绝了些,到底是老人了,总得留几分面子,不该就撵出去的。还说了我好一通,告诫我再派来个厉害的嬷嬷,叫我尊重些呢。说的我都没了脾气,其实若是这些人省心,咱们又何必行那赶尽杀绝的事呢。哎,我只盼着父皇能打发个知礼知趣的老嬷嬷来我这儿也就罢了。”

众人听她说的像模像样的,也就当了真,一时又觉得有些尴尬,只得转了话题,重新又聊起别的来。

不一时外头里面都开始唱上了戏,只听杨府园子内外的丝竹管弦之声越过院墙,悠悠袅袅的飘散到府邸之外,连隔着一条街的百姓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谢又陵这日闲着无事,便想去杨府中寻杨慕,看看有什么需要照应之处,才进了前院,远远的看见杨慕被几个年轻的宗亲拉着喝酒,便知道今日怕是没机会和杨慕说话了,他大略向席间一扫,看见杨潜陪着信王正在品茶闲谈,两个人脸上都挂着从容堂皇的笑容,心里不禁一晒,摇了摇头,转身朝大门处走去。

他短暂的露了一面,自以为无人会注意到他,不防席间坐着的佑堂刚巧在人群中打望,一抬眼看到立在廊下的谢又陵,眼前便是一亮,只是顺着他的目光望过来,佑堂竟发觉了一桩令他颇感懊恼的事,这谢又陵果然关注杨慕多些。

佑堂纳闷的喝了一杯酒,不免有些郁郁,再一抬眼,见谢又陵已翩然远去,他心中不甘,索性对身边内侍吩咐,他去外间换个衣裳,无事不用寻他,便即起身匆匆追赶谢又陵去了。

第44章 洗却人间暑气

谢又陵自觉无处可去,又懒得回公主府,心头不由漫生出几许意兴阑珊,一墙之隔的院落今日热闹喧嚣,然而那盛景与自己并无关系,唯有他心中念着的人孤身置于其间,却也是一副淡然惆怅,无计下眉头的形容。正自胡乱想着,忽听得身后有人高声唤他名字。

那声音带着一抹微醺,三分笑意,不必回头,谢又陵也听得出是庆王李佑堂,他和这人数年来有过多次打交道的机会,也算混得半熟,他回转身,脸上含笑,微微欠身道,“十七爷,臣给您请安。”

佑堂见了他的笑脸,愈发高兴道,“好说好说,你怎么在这儿,里头那么热闹,你又偷跑出来充什么孤家寡人?”

谢又陵淡然笑道,“还真是让十七爷说着了,臣本来就是孑然一身。倒是您,怎么这会子就逃席出来了?可是外头有什么人等着呢?”

佑堂被他这么一说,倒不好意思起来,头一回略微有些羞臊道,“哪儿有什么人啊,我这不是……不耐烦里头人多,我头晕,出来透透气儿。我说里面正唱浣纱记呢,老掉牙的戏码了,爷想听点新鲜的。哎,不如上你那儿去,你给我弹两支曲子听如何?”

谢又陵在心中冷笑,面上只带了三分嗔意的笑道,“臣那些不入流的把戏,还是别污了十七爷尊耳的好,您要是真闲着没事,可以打发人陪您上演乐胡同去,那有苏州府新选上来的花榜三甲,您正好去会会,三个人嘛,总归能有合您意的。”

佑堂连连摆手,晒笑道,“不去了不去了,自从我娶了那个母夜叉回家,哪儿还有风流快活的日子,只要我身上沾了一星半点女人味儿,她有本事敞开了跟我大闹三天,我跟她着不起那急。现如今我是深居简出,没处找乐子。要不就借贵宝地让我坐坐,我讨一杯清茶,你陪我说会子话,躲过去那才子佳人的戏文我就走,这总行了罢?”

谢又陵无奈,一个王爷如此低眉顺眼的求他赏杯茶喝,他再拒绝便是有些轻狂了,他当即笑笑,“那就请王爷移驾,贵人临贱地,可别嫌弃了就好。”

谢又陵身居长史之位,在公主府中自有一处独立的院落,佑堂满心欢喜的迈步进去,禁不住好奇的东张西望,见那小院收拾的清雅整洁,临墙一隅种了数棵翠竹,更有几株白海棠点缀其间,那一派自在悠然,与主人倒是颇为相得益彰。进得屋内,正面墙上挂着一幅倪瓒的梧竹秀石图,上面有两句题诗云:虚亭映苔竹,聊此息跻攀。坐久日已夕,春鸟声关关。

佑堂不觉神清气爽,点头笑道,“不想又陵还挺推崇云林子的,这么孤僻的人,不容于世,不好不好,和你这样又伶俐又雅致的人不般配,赶明儿我寻一副赵子昂的秋郊饮马给你,那多有气象,阔朗漂亮,摆在这儿才衬你。”

谢又陵一壁听着,一壁暗笑,也不多言,自去煮了阳羡茶奉与佑堂,道,“臣这儿没什么好茶,这是公主前日赏赐的,十七爷凑合用些罢。”

唐人极重阳羡茶,自唐以降,历朝历代都把阳羡纳入贡茶之列,到了本朝依然如是,谢又陵谦辞说没什么好茶,这话却是言不由衷了。佑堂浑不在意这些客套,品着茶,犹是不甘心的问道,“我央求了你那么多回,就不能把你那琵琶绝技露一手,让我开开眼?”

谢又陵不解佑堂为何会执着于此事,就如同他不解自己为何执着于不满足佑堂,他想了想,许是因为,他总希望那琵琶是弹给自己心里那个人听的,除此之外,他并无弹奏的欲望。

“恕臣说句无礼的话,”谢又陵半倚在墙边的书架上,笑得散漫疏懒,“臣并非教坊司的伶人乐伎,那琵琶也不是臣惯常做的营生,弹与不弹,端看臣的心情罢了,臣今日无心侍弄乐音,王爷的心愿,臣怕是满足不了。”

佑堂不知为何,听了这话竟有几分紧张,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可没有拿你当伶人看的意思,纯是仰慕已久,仰慕已久,你要是实在不乐意,我也绝不勉强,你拒绝我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从前为了这事,还故意当着我的面把手磕坏了……”他讪讪一笑道,“其实我都知道……”

佑堂面上闪过的失落无奈,谢又陵看得分明,忽然心思一动,笑着问道,“十七爷今儿怎么有空来捧杨大人的场?臣若是没记错,您对杨大人可是没什么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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