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凶猛+番外(7)
不过一个奴才,和她计较又有什么意思,清浅淡淡笑了笑:“既然消息带到了,就不留妈妈喝茶了,该怎么做也不用我们闻府多说,来人,封一个上等的封儿给妈妈,送客。”
婆子擦了一把汗,行礼告辞。
杨夫人稳了稳心神道:“浅儿,亏得你来得及时,方才我都不知如何回才是,有心发脾气吧,伸手不打笑脸人,不发脾气吧,可对方明显就是上门挑衅的。”
方嬷嬷笑道:“姑娘方才掷地有声,奴婢佩服。”
玉映不无担心道:“姑娘方才直言斥责郑府的人,奴婢担心,回头郑府老夫人更作践大姑奶奶了。”
杨夫人听闻此言,再次愁容满面。
清浅朗声道:“若是郑府敢这么做,咱们少傅府也不是吃素的,告御状求和离又如何?难不成人家欺负上门了,咱们还一声不吭,娘家若是这样软弱,姐姐才更会受欺辱呢。”
瑞珠道:“姑娘说得不错,只有娘家硬气了,姑娘在外头才能挺直腰板做人。”
杨夫人点点头,泪眼朦胧看着女儿,似乎女儿一夜间就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柔柔弱弱的娇小姐了。
第十二章 惊问密讯
回到闺房,清浅尤自生气,好好的鸢尾花绣成了狗尾草。
青鸢泡了一盏毛尖,蹑手蹑脚退出了门。
瑞珠看着青鸢小心谨慎的模样,笑对清浅道:“这孩子,如今倒是仔细得很,不比从前毛手毛脚的。方才听姑娘说不喜碧螺春,连忙换了毛尖。”
清浅嗯了一声,支着下巴想着自己的心事,半日方问道:“姑姑,父亲是正二品少傅,二姐姐是皇后娘娘,不看僧面看佛面,郑府为何会如此对待姐姐呢?居然任由一个姨娘踩在姐姐头上?”
这可不是宠爱姨娘,爱惜子嗣能解释得通的。
瑞珠叹了一口气道:“自赐婚之日起,郑府老夫人就觉得大姑奶奶出身过好,生恐自己压服不住,婆媳关系一直不和睦。”
清浅哼了一声不说话。
瑞珠又道:“当初郑府结亲是为了攀附皇后,谁料周贵妃得宠,生了皇上唯一的皇子,郑老夫人如今后悔得不得了。郑老夫人和定国公周老夫人私交甚好,周贵妃是周老夫人的侄女,定国公老夫人出主意,让郑老夫人给咱们大姑奶奶脸色瞧,以削皇后的面子,讨好周贵妃。”
清浅补充道:“再加上大姐姐没有子嗣,母亲又柔弱好脾气,故而郑家敢踩上门来。”
还有一句话清浅未说,父亲这个少傅只是个虚衔,外头还不如一个侍郎体面。
瑞珠赞赏道:“姑娘说得是。”
清浅哼了一声:“这老妇人愚蠢得很,当众不给儿媳脸面,难道她郑家便有了面子?”
瑞珠端起茶盏递给清浅:“想必郑老夫人还自鸣得意呢,认为踩着大姑奶奶就是不给皇后娘娘面子,周贵妃便能高看她一眼,还以为周贵妃迟早母凭子贵当上太后,郑老夫人做着平步青云的美梦呢。”
清浅抿了一口茶水,眼神坚毅,从前未必不是这样,可是从如今开始,不是了!
因为,有我!
晃晃悠悠过了两日,郑府再次送来信儿,十日后的宴席改为抓周,请亲朋们前来观礼。
清浅冷笑道:“既然人家退了一步,咱们也退一步,青鸢你去回禀母亲,十日后我和母亲前往郑国公府,瞧瞧小少爷抓周。”
青鸢应了一声。
清浅放下心来,安安心心给哥哥绣鞋垫。
哥哥清汾微微有些痴傻,但兄妹感情一直很好,哥哥的鞋垫袜套一直是清浅亲自缝制。
清浅选了一方杏色锦缎,下手如飞,想也不想就绣了一丛青竹。
竹成之时,清浅一阵出神,怎么自己不自觉地便绣了袁彬最爱的青竹呢?
清浅恨恨拿起剪子,将绣了一半的鞋垫绞了,自己要重新开始,绝不重蹈覆辙,就连花样也要和前世没有半分沾连才好。
瑞珠有些心疼:“这么好的针线,费了大半日功夫,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粉黛匆匆进来,鬓角都有些散乱,她急切道:“姑娘,奴婢有要事禀告。”
“你不是前几日刚告假十日吗?这还不到一半时辰,怎么就回来了?”青鸢拉着她道,“你脚步慢些,急匆匆的,仔细走路带着风扑着姑娘。”
粉黛急急进来,嚷道:“果然如姑娘所料,李瑞他……”
清浅咳了咳,用眼神示意粉黛稍后再说。
粉黛见瑞姑姑就在清浅身后,见状连忙止住了话头,呛得小脸通红。
可惜粉黛说话太快,瑞珠听得李瑞两字,眼神如炬扫了过去:“夫君怎么了?”
清浅将鞋垫放入篮子里头,递给青鸢道:“带丫鬟们下去,你亲自守着门别让人靠近,瑞姑姑和粉黛留下说话。”
青鸢看了一眼竹篮里头剪成两半的鞋垫,低头道:“奴婢遵命。”
见清浅屏退众人,瑞珠惊疑道:“姑娘?”
清浅微微点头示意粉黛继续。
粉黛吞吞吐吐道:“四日前,姑娘命奴婢的哥哥守着李府,奴婢的哥哥不敢怠慢,日夜守着,发现李大人这几日分别去了酒楼、窑子和青峰山,并未离开京城半步。”
瑞珠大惊道:“怎会?夫君明明说过,几日前便随着卢大人出京公干,他如何会在京城?粉黛你是不是弄错了?”
清浅不急不慢,条理清晰道:“李大人是否出京,姑姑私下问问家里几个姬妾便知,如今重要的不是李大人出京与否,而是他为何要向姑姑说谎?”
一向镇定的瑞珠乱了方寸:“为何?”
第十三章 谋划杀妻
清浅看着窗外渐渐小了些的雪花,抿了一口热茶,示意粉黛继续说下去。
粉黛怜悯地看了一眼瑞姑姑:“姑娘吩咐,一旦确认李大人去了青峰山,就命奴婢的哥哥拿住诚法道人,逼供也好,刑讯也罢,一定要问出端倪来。”
瑞姑姑听诚法道人几个字熟悉,蹙眉道:“夫君交代过,婆婆的忌日让奴婢去青峰山祭拜,再找诚法道人求个签儿。此人难道有不妥?”
清浅拨弄着手腕上的缠金丝镯,问道:“人,可曾带来了?”
粉黛似乎有些害怕,四周看了一眼道:“哥哥将此人打昏装在车里头下山,车马如今就在角门。”
清浅吩咐:“乘着下雪天黑得早,你们将人悄悄接进来,莫要让不相干的人看到。”
粉黛应声出去。
瑞珠满心惶恐:“姑娘,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前几日大姐姐受辱,姑姑说过一句话,只有娘家硬气了,姑娘在外头才能挺直腰板做人。”清浅站起身拉过瑞珠的手道,“如今这句话我送给姑姑,我们闻府便是姑姑的娘家,天大的事情都有娘家替姑姑做主,姑姑只管挺直腰板。”
瑞珠勉强笑了笑:“是李瑞要纳妾?还是做了什么贪赃枉法的事情?姑娘只管说。奴婢是宫里出来的,这些事情还承受得住。”
清浅微微颔首道:“稍后人带进来后,我来问话,姑姑只管听着,不要露了痕迹,打乱了我的布局便好。”
瑞姑姑点了点头,捏着帕子,显然有些不安,与平日的冷静安然的风度大相径庭。
粉黛领着哥哥春成进来,春成是个彪壮的汉子,扛着一个布袋子,脸不红心不跳进来。
春成将袋子往地上一贯,拱手道:“小的见过姑娘,多谢姑娘上回援手救小的,小的百死莫赎。”
粉黛嗔道:“你粗声粗气的别吓着姑娘。”
“果然是忠勇义气的壮士!”清浅笑道,“里头就是那道人?”
春成解开系带,抓出一个矮小的道士,道士头上套着布袋子,手被绑着。
春成一脚踢过去,那道士幽幽醒来,呻吟了一声。
清浅一拍桌子:“你可知罪?”
那道士吓得一激灵,错了方向跪下磕头道:“夫人饶命,小道再也不敢了。”
清浅见他背对着自己磕头,不由得扑哧笑了出来。
诚法道人连忙翻过身子磕头:“夫人饶命,不知夫人是哪府的……?”
“哪府的?看来你犯事还不少!”清浅收了笑,抿了一口茶缓缓问道,“听说你收了李瑞的银子,要乘着我祭祀婆婆之时,推我下山崖,可有此事?”
众人皆是先一愣,尔后才明白过来,原来清浅借用了瑞姑姑的身份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