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韶+番外(113)
皇后娘娘想起躺在床上半年的小儿子,向天元帝讨要了这只火鸟,误打误撞,还真治好了小儿子的内伤。
秦瑞言的这本手札,是秦轻尘翻出来,送给他的。为了不重蹈覆辙,她定然做了不少努力,才寻到这只火鸟,在他的生辰,作为礼物送给他们。
秦瑞恒合上手札,将卷起来的边角抚平,良久,跟秦瑞言说:“我想喝酒。”
“我陪你。”
“你的头疼。”
“有酒喝就不疼了。”
“好,待我回府搜刮一番,再与你一醉方休!”
那日,安小王爷嫌弃睿王府穷,回安王府将老王爷的珍藏搜刮一空,第二日,这些珍藏成了睿王生辰的答谢礼,出现在京城的各大府邸。
安老王爷被儿子气得半死,跑到皇宫找天元帝哭诉,哭着哭着,礼部尚书、兵部尚书和东山军机大营的几位统领全被叫进了宫。
安老王爷这一哭,户部尚书的乌纱帽没了,兵部尚书被劝退回家养老去了。好巧不巧,刑部尚书接替京兆府尹查证的侵吞药材案刚好有了结果,上达天听,户部尚书李元清也牵连其中。可怜的户部尚书直接被御龙卫拿下,扔进了天牢,等候三司会审。
直面这等惊天变故后,安老王爷哭得更凶了,说对不起先帝,让这等蛀虫蚕食天元江山,死了没有颜面去见他老人家。
天元帝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霜色更重。
一片混乱中,忠勇侯陆沾亲自绑着儿子陆橙,来向天元帝请罪,说是教子无方,致使儿子与他人勾结,哄抬京城药价,让天元帝重重责罚。
京畿重地,天子脚下,宠臣之子与户部尚书合伙做着哄抬药价的生意,再想到几个月前,容城的那场灾祸,天元帝气急,跌跌撞撞冲下宝座,拔起天子宝剑,欲当场将陆橙就地正法。
就在皇帝高举宝剑之时,皇后宫中的总管前来汇报,“皇后娘娘病重,想要见陆橙一面。”
陆皇后是天元帝的结发妻子,曾为天元帝育有一子,可惜幼子早殇,且死因成迷,至今仍是这座宫城的禁忌,谈起色变。小皇子的离去,对他的母亲陆皇后打击极大,从此不再过问后宫事务,一心礼佛,为早逝的儿子积福,以求得来世的母子缘。
陆皇后与娘家的关系很淡漠,除了偶尔会宣召与幼子年龄相仿的陆橙进宫,别的人也没机会与她说上话。连她的亲兄长忠勇侯,想要见她一面,也要先递帖子,等她召见。
想起少时的患难与共,天元帝扔下宝剑,踹了陆橙一脚,骂道:“先跟朕去见你姑姑,回头再收拾你。”
陆橙跟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姜公公忙让人解去他身上的绳子,抬着跟上天元帝的脚步,去往皇后寝宫。
圣驾走远,安老王爷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忠勇侯,看着门外,低声说道:“侯爷生了个好儿子,能得到皇后娘娘的喜爱,咱太子殿下都没这福分哟!”
忠勇侯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拍了拍衣袍,回道:“王爷才生了个好儿子,不但将睿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还能帮睿王殿下收服人心。”
安老王爷突然转身,吓得忠勇侯往后退了一步。
“侯爷,莫要紧张,犬子送的回礼可还喜欢?”
不亏是沙场老将,面对安老王爷的不怒自威,忠勇侯身体绷紧,回道:“喜欢,多谢安小王爷慷慨。”
“喜欢就好,那可是老夫的棺材本,忠勇侯可要好好收藏。”
“是。”
忠勇侯拱手,目送安老王爷离开后,不再掩饰眼中汹涌的情绪,白嫩的手指使劲儿掐进肉中,殷红顺着指缝滴落在黑金石地面上。
第104章 天元皇后
亲舅舅户部尚书李元清突然被下大狱,太子深受打击,养母皇后娘娘又病重,太子情绪临近崩溃,幸好有太子妃萧氏从旁安慰,他才勉强振作,匆匆赶去皇后寝宫元华宫。
重重纱幔下,陆皇后胸口急速起伏,半靠在陪嫁孙嬷嬷身上,眼睛盯着门外,不断重复着:“橙儿呢?橙儿怎么还没来...橙...儿...”
“娘娘,小侯爷马上就到,您先喝药。”
陆皇后用仅有的力气将药碗推开,黑色的药撒了一地,药碗掉在地上,摔成数片,“我不喝,他送的东西,我不喝!不...喝...”
“娘娘,奴才知道您与侯爷有心结,可这是保命的药啊!”孙嬷嬷一脸痛惜,吩咐人赶紧来收拾。
天元帝踏进皇后的寝殿,浓厚的熏香,夹杂着苦涩的药味扑面而来,不经意皱了皱眉,“瑶瑶,你怎样?”
已经半昏迷地陆皇后,看着帘外陌生的身影,想着谁还会喊她“瑶瑶”。
“姑姑。”陆橙跪在纱幔外,哭得很伤心。
陆皇后终于想起来,谁会唤她“瑶瑶”,是那个为她牵马的少年来了。
“临哥哥,你来了!”
带着低叹的呢喃,将天元帝的思绪带回年少时光,那时她会闹,他会笑。
回忆太美好,将天元帝的脚牢牢钉在原地,撩起纱帘的手缓缓缩回去,他不敢看里面的女人,害怕曾经的美好被打碎。
“我们的成儿来了吗?”
秦瑞成,天元帝与陆皇后的嫡长子,幼年早殇。
陆橙以为陆皇后喊他,哭诉道:“姑姑,橙儿来了。”
“来了,来了就好。”身子太过虚弱,陆皇后彻底昏迷过去。
“娘娘...太医...娘娘晕过去了。”孙嬷嬷大声唤道。
“快点!”天元帝衣袖一甩,让太医们利落点,别墨迹,陆橙也往旁边移开一些,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他是真的伤心。
太医诊断,皇后忧思过度,身体耗损严重,需要静养。
近在咫尺的帝后并没有见面,良久过后,天元帝只留下一句话,“好好照看皇后。”踱着步子缓缓离开,背影透着浓厚的苍凉。
当夜,天元帝传口谕给忠勇侯,念陆橙年幼,又不是主犯,责令其好生管教,如有下次,必将从严处罚,绝不姑息。
就这样,陆橙靠着皇后姑母的庇护,险险地逃过牢狱之灾。
秦轻尘看过消息,将纸条递给凤浥,谁知他看都没看,就扔在火盆里,火苗窜上来的时候,他还把手放上去烤起来。
“妄想将忠勇侯一同拖下水,是我心急了。”凤浥抬起手,“火太弱,无趣。”
秦轻尘翻了一个白眼,心想若是忠勇侯听到他这话,不得气死。
“陈生现在是帝师府的采买,你与忠勇侯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夫人这话有误,是早就结下了!他儿子当众调戏我夫人,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难道不是我的仁慈吗?”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那要看陆橙怎么做了,我随时都可以配合小侯爷。”
“可怜的小侯爷。”
凤浥斜睨她一眼,道:“小侯爷若是可怜,这天下就没有可怜人了!这段日子,他与西楚的邵阳王打得火热,两人整日混迹在仙云坊,与美人们耳鬓厮磨,好不逍遥。就算惹下那等祸事,也能全身而退。”
仙云坊位于西街,是京城的销金窟,而凤浥的青鸾阁,则是销金窟中的佼佼者。
“我听说西楚国派邵阳王来京,是有联姻的打算。一个有联姻任务在身的王爷,整日流连在烟花之地,你不觉得奇怪吗?”
“仙云坊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他去那儿多半是为了探听消息。”
“打听消息要找我啊!我可是天元的包打听。”秦轻尘突然歪着脑袋,对着凤浥笑。
凤浥头皮发麻,“你想干嘛!不许去,在家练功。”
“反正怎么练也打不过你,不如去见见我的青鸾美人。”
“我陪你去。”
“不用,女人的约会,你别去添乱。”
凤浥无语,“轻尘,莫要胡闹,好不好?”
“我可没胡闹,青鸾美人定然也很想见我。”
“不许去。”凤浥不是心虚,而是仙云坊太乱,他不想她涉险。
“今日我回去住。”秦轻尘不与他废话,起身出门,给他留下一个后脑勺。
凤浥的内伤刚有点起色,被她的任性,气的吐出一口血,“卓远,传令青鸾阁,轻尘要去,让她们接应。”
“是。”
卓远忙着去传递消息,德叔捧着药碗进来,“主子,您的药。”
“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