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韶+番外(101)
“沈兄,地上寒凉,不如起来说话。”凤浥这句沈兄,杀伤力极强,沈国强怔怔的看着他,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妇唱夫随,让您见笑了!”
凤浥微微欠身,起身时手部施力将沈国强托起身。沈国强是个文人,就这样被他托到半空,飞落在座位上,顿时惊得不行。
“沈兄,我和夫人胡闹,害您被陛下责罚,容我以茶代酒,向您赔罪。”凤浥举杯,并对秦轻尘轻轻一笑,“尘儿,一起啊!”
秦轻尘端起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说道:“沈兄,请饶恕轻尘的冒失。”
凤浥出面,化解了三人的不自在。
这场各怀鬼胎的友人重逢,总算恢复些许正常。为了让气氛更加融洽,凤浥留沈国强用饭,三人边吃边聊。
在应王的案子移交三司会审之前,沈国强连夜审问了天狼帮的帮主和应王府管家,两人口径一致,所有的事儿都是应王指使的,人证物证俱在,应王这次是铁定逃不过刑罚。
沈国强这次请罪是有备而来,他给秦轻尘带了二人的口供抄录,供她参考。至于魏国公家的案子,种种证据指明,魏家大公子一房确是魏老夫人毒杀,至于缘由,大抵就是富贵人家,深宅大院那些事儿。魏国公怒急,持剑杀了魏老夫人,惹上人命官司,说是狗咬狗,也不为过。魏国公是一品国公,关押在天牢,他职权有限,无法接近他,弄不到具体消息。
秦轻尘吃了一小碗米饭,又被凤浥眼神压迫着喝了好几碗汤,早早打了饱嗝,坐到一旁,比对两份口供去了。倒是凤浥这个主人,热情的不行,拉着沈国强一个劲儿的喝酒。
等秦轻尘从思绪中回过神,发现沈国强趴在桌上,醉得跟烂泥一样。
“你公报私仇!”秦轻尘无语,还当他大度,原来留了后手,将人灌成这样。
凤浥食指贴在唇边,轻声说道:“夫人,你又冤枉我!若是公报私仇,我会请沈大人喝千年醉,而不是桃花酿。”
秦轻尘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问道:“那他什么时候醒?”
“桃花酿性子温和,睡上三日即可。”
凤浥说完,又给自己斟了一杯,一饮而尽后,舌尖划过嘴角,那样子,倒真像个逍遥散仙。
“三日!”秦轻尘眼尾一挑,指着他说道,“胡闹,京兆府衙门有多忙,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你怎能让他醉上三日。”
“我可是好心,你看他眼睑下一片青黑,肯定多日未曾安眠,睡上三日正好解乏。”
秦轻尘斜眼瞪着他,看你给我编,良久,叹了一口气说道:“他跟我,只是故友,你用不着这样。”
凤浥被说中心事儿,不自觉摸了摸鼻子,说道:“也不全是吃错,他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京兆府衙大牢是他管辖的地方,下毒的,换药的,都能来去自如,说明他的工作确有疏漏,不如让他睡上三日,也好看清何人在作怪?”
在这事儿上,凤浥考虑得比她深远。沈国强与她同属一个阵营,他的疏漏,势必会影响到大局,与其到时候自责,不如早日肃清身边的敌对势力。
“好,不是吃醋,是顾全大局。”
“嗯,哼!”德叔掩着笑意,清了清嗓子,“小主子,有人送来这个,指明给你。”
德叔让人扶起沈国强,他家主子吃味惹得祸,他们得帮忙料理,备了马车,将人送回去。
秦轻尘拆开密封的信件,虽然未曾落款,但这内容一看便知,是应王差人送来的。垂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凌厉,“这份意外来的有点早呢!”
手指错开,密信如飞蛾扑向炭盆,与窜起的火苗融为一体。
第93章 大牢摊牌
凤浥眼见着窜起的火苗归于平静,琢磨着应王的目的,问道:“要我陪你去吗?”
秦轻尘摇头,此刻应王如惊弓之鸟,定然不想见旁人。
“真不要?”
“不要,我自己能行。你不是答应过那个卖药材的大叔,替他夫人治病,人家肯定在家里眼巴巴等着,你去给人瞧瞧,我带着花青,不会出事儿的。”
凤浥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张嘴又要说什么。
秦轻尘葱削的玉指贴着他的红唇,张口就来,“凤...爹...”
“好,你自己去,带上卓远。”凤浥败下阵来。
“我有青儿。”
凤浥的脸这下黑的彻底了,青儿!她也敢。
秦轻尘耸耸肩,一溜烟向门外跑去,“青儿,拦住他!”
花青从门口窜出来,青阳剑出鞘,横在凤浥面前,却被凤浥双指夹住,只见他嘴角咧开一抹淡笑,“青儿,最近武功退步了!”
凤浥的嘴,杀人不见血。花青收剑归鞘,沉着脸往院外走去,所到之处雨露化霜,冷的人牙打颤。
岑子墨收到秦轻尘的赠书,回到书房,就认真研读起来,中间遇到几处不明白的,向卓然请教,卓然也是一知半解,无法解答。可怜的卓然,被岑子墨派来向秦轻尘求教,却偶遇花青,被他盯得汗毛都立起来。
隔着院门瞧了一眼,卓然抱着课本折返,回去跟岑子墨说,今日不适合求学,不如改日再问。岑子墨哪知道他肚子里的委屈,非得今日弄明白,拿过书本直接去了凤浥的院子,等他回来时,后面跟了十个侍卫,捧着上百本书籍。
“浥哥哥送我的,让我十天读完。”岑子墨笑得阳光灿烂,“浥哥哥还说让我有空将藏书阁的书全部读完。”
熟悉的套路,卓然扶额感伤,好一个小傻子,他怕是没见过凤浥的藏书阁,那里的书他读十辈子也读不完。
“男孩子多读点书好!”卓然不忍心打击他的热情,跟着和稀泥。
秦轻尘连溜带跑出了帝师府大门,与坐在车前的卓远打过招呼上了车。
秦轻尘瞥见花青的脸色,大体猜到他被凤浥的余怒误伤了,想要安抚几句,又怕雪上加霜,只得装作不知,吩咐卓远,道:“卓远,先去刑部。”
“好嘞!”
卓远呵斥一声,马儿听到指令,哒哒起步,融入到主街的人流中。
刑部邱尚书什么也没问,直接派人带秦轻尘去见魏国公。
牢门打开的声音,唤醒靠墙闭目养神的老人,他睁开浑浊的双眼,先是迷茫,再是疑惑,最后是震惊。
“是你。”
很显然,对于魏国公来说,秦轻尘是个不速之客。
“国公爷,安好!”
“老朽一介莽夫,愧对公主殿下的厚爱。”魏国公苍老的身躯绷得紧紧的,人不自觉往后靠。
对于他的抗拒,秦轻尘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今日午时三刻,魏新志已在菜市口就地正法。想着您与尊夫人的爱恨情仇,皆因他而起,就顺路来跟您说一声,好让您咽下心中那口浊气。”
魏国公嗖地站起来,镣铐太短,将他半途拽住,跌跪到地上,披散的头发散落在肩头,浑浊的双眼红得吓人,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你骗我,不可能!”
秦轻尘缩在袖中的手指动了动,她接到线报,魏老夫人将魏国公长子一脉杀了之后,魏国公改变主意,想要与天元帝做一笔交易,以魏家换魏新志的性命。如今看来,天元帝确实答应了这笔交易。而魏国公为了兑现承诺,亲手杀了魏老夫人,成了杀人犯,等待圣裁。
秦轻尘拂了衣袖,在一旁的破凳上坐下,居高临下看着魏国公,说道:“您若不信,我可以唤狱卒进来,让他告诉你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魏国公半跪着身子,身后的铁链绷得笔直,血红的眼瞪着秦轻尘,咬着牙说道:“我不信!”
“来人。”
“小人在。”
“你来告诉国公爷,魏新志怎样了?”
“这!”狱卒瞧着魏国公骇人的样子,身子不自觉往后缩了两步,回道,“自容城疫情后,西南大旱数月,钦天监说是生灵有怨,上天降罪。陛下震怒,为平天怒,提前处死魏新志。今日午时三刻,魏新志已经被处决。”
“国公爷,信了吧!”秦轻尘招手让狱卒退出去。
狱卒的话,击碎魏国公本就脆弱的信念,“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他答应我的,只要我带着秘密死去,他就饶过新志的,他答应的。”
“您当初答应皇祖母一定会准时增援我父王,您可以爽约,为何陛下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