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了个没心肝的+番外(5)
算是受了谢母的好意。
看这事儿似乎就这么定论了,一旁葛氏有点莫名。
不怪罪没有责难吗?
伤了腰的可是长安城里最有前途,最受瞩目的谢三郎啊。
谢母不该心疼自己儿子,斥责元妤甚至她才对吗?
怎么非但不追究,还说得好似都是谢三郎的错般?
葛氏不明所以地乱想着,搞不通缘由。
但不管怎么说,倒是叫她松了口气,提着的心也总算落了下来。
元妤被谢母放开,站在了葛氏身后,葛氏则懵懵圈圈地被谢母拉着喝茶谈天。
厅堂门口,明芷身影晃了晃,元妤瞧了一眼,了然,知道事情办成了,情笺已送了出去。
她笑了笑。
心下思量着不知谢三郎看了她的情笺会有什么反应。
会不会叫人来请她?
没过多久,扶风院来了人,谢母瞧是谢砚身边的长随石青,便叫了进来。
她这个儿子她是知道的,没什么事不会在她会客的时候派人过来,更别说派的人还是自己的长随石青。
石青进来,先请了安,而后笑着禀道:“夫人,三郎请元大姑娘至扶风院一叙。”
这可真够坦然直白的,青天白日,请一位过府致谢赔礼的姑娘单独到他院中一叙,什么理由没有,口吻就差直接命令了。
瞧这行事作风,哪里称得上是位谪仙般的人物?也不知这声名是如何传出来的。
这个谢三郎,分明是个霸道的。
上首坐着的谢母真不知道自己怎么生的这么个糟心玩意儿,在葛氏等人面前又不能开口质问,只能暗自瞪了下头的石青一眼。
石青躬身苦笑,他只是听命办事啊夫人。
葛氏有点慌乱,不知道谢三郎为何要单独见元妤,莫不是要私下里算账?
她拿捏不好尺度,不知道该不该应。
大殷民风开放,男女大防不是那么重,但再怎么说她们也是在谢府做客,哪有继母在厅堂坐着,叫继女单独去主人家郎君院子里的。
传出去名声可不好听。
再说万一那谢三郎是找元妤私底下算账的,元妤再出个好歹,元江不得休了她?
不行不行,怎么都不能让她去。
可来请的又是声名在外的谢三郎……
她坐立不安,忐忑不已地看看元妤,又看看谢母,不知道怎么张口拒绝好。
谢母倒没那么多顾虑,只是她也不好越过人母亲,张口叫元妤去吧。
场面一时有点僵。
元妤心下好笑,面上却是一副大方懂礼,不忍心嫡母和谢母为难的模样,站出来道:“既如此,我便跟着这位小哥去见一见三郎,也好当面向三郎致谢。”
“这……”
葛氏欲开口,却被谢母打断了,“好好好,你去,你母亲便在这儿陪我说说话,不会有事的。”
葛氏不安,抬着身子便想起来,却被谢母按住了,知她所想般地道:“没事没事,在府里头,又没有外人,不会传出的,且也是过了你我的首肯,不算私会,妹子且放心。”
谢母三言两语便哄住了葛氏。
元馨却不大甘心,不明白谢三郎因何请元妤去叙话。
她也想见谢三郎。
便站了出来,端着天真可爱识又大体的模样说:“既如此,我陪长姐去吧。”
元妤挑着眉梢瞧她。
哟,有生之年竟听得到她称呼自己一声长姐,真是不容易。
葛氏听着,连连点头,如此这样便算不得私会,再好不过了。
只还未出声应,便被石青出声打断。
石青躬身道:“三郎说,只请元大姑娘一人。”
石青低着头,把谢三郎的交代又说了一遍。
这就尴尬了,元馨腿都迈了出来。
石青把头埋得死死的,心底当真是敢恨不敢言。
自己的主子郎君哟,惯会拎了他挡箭。
他都要被谢母和元二姑娘的眼刀子射穿了。
看着元馨脸上青红交替的颜色变化,元妤忍着笑对葛氏道:“那女儿便先去了。”
得了葛氏首肯,又同谢母致意后,元妤便带着明若,步履轻盈地随石青去了。
走到院子里,一直在外头候着的明芷也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身后元馨绞着帕子,委屈得差点红了眼眶。
石青引着元妤往扶风院去,一路私下打量着元妤,心中思忖。
这元大姑娘真是好定力,也会做戏。
分明是她命身边丫鬟给三郎送的信,引得三郎请她一叙,她表现得倒真似之前不知情般,端得大方知礼。
石青心里嘀咕着,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引着元妤进了扶风院。
元妤自是察觉到他的打量,却也没在意。
她瞅着“扶风院”三个字,念着李白的那句诗。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这个谢三郎,不但霸道,还很狂妄。
同他外在的谦和温润可不尽相合。
扶风院很大,院子里还栽着竹子,翠绿的一片,院中有一方石桌,桌上摆着一副棋盘,棋子方落了一半。
可见她来之前,这院子里的主人正在院里伴着竹林悠哉下棋。
什么伤了腰不能动弹,可见全是唬人的谎话。
还拿她做了筏子。
这个谢三郎当真奸诈。
元妤暗中腹诽了几句,面上却依旧笑容明艳,好似全然无所察。
石青引着她行到一间敞开着门的屋子门口,作势请她进去,言:“三郎就在房中,元大姑娘请。”
瞧这间屋子的位置,便知不是书房,那就是谢三郎的寝房了。
这是试探还是挑衅?看她敢不敢进?
可她本就是为勾搭他而来,还怕进郎君寝房不曾?
她不但进了,还很乖觉地撇下了明芷明若。
“你们二人便在外头候着。”
明芷明若面面相觑,躬身应了一声,“是。”
石青脸色诡异,一脸一言难尽地瞅了瞅元妤,却也不说话,站在一旁装木头。
这位元大姑娘,怕是不似外面传言那般端庄大方……
哪有这般“端庄”的女郎啊。
他暗自嘀咕间,元妤已提了裙摆,往屋里去了。
她脸上带着笑,眼里藏着奸。
谢三郎啊谢三郎,你今儿让我进了这屋子,往后可就容不得你和我划清界限了。
谁输谁赢,谁得了便宜吃了亏,就不是一家之言能说得清的了。
第4章
元妤提着裙摆进了屋。
石青在她身后将门掩上,转回身就对上了明芷明若两双暗怒又生着戒备的眸子。
好似他是哪个助纣为虐十恶不赦的奸人。
石青:“……”
他默不作声别过头,不与二女计较。
笑话,他若不是什么好人,她们替自己姑娘送信遮掩也不见得是什么正经女婢。
大家半斤八两,五十步笑百步,谁也别针对谁。
谢砚寝室宽敞,屋里一水儿的紫檀木家具,清雅贵气,似飘着香。
元妤一脚踏进来却未瞧见人,目光寻了两遍,才瞧见窗边榻前立着的屏风上隐约映着的人影。
邀她进了他寝房,却又隔屏不见,是欲擒故纵还是故弄玄虚?
哪个都好,她自是奉陪到底。
他这会儿既不相见,她便也站住脚不动了,笑意盈盈地瞅着屏风后的人影,道:“三郎因何这般小气,唤了妾来却不予相见?”
什么叫倒打一耙。
屏风后传来男子低沉清越的笑声,似玉石相击,又似清洗过石。听得元妤有一瞬间的晃神。
她自是见过他的,元宵节当晚还被他所救,同他亲密接触。
但这么近地听他笑倒是头一次。
这厮不但外貌俊美如仙,连声音都如同神赐,也难怪长安城里的大小贵女均为他所迷。
这么撩人的郎君,又有几家女郎管得住心神。
“元大姑娘确定是我唤了你来?在下怎么记着是你差人递了信给我?”
隔着屏风,他的声音悠悠传来,比丝竹之声悦耳,比金钟之声沉稳,倒显得气定神闲。
他是在指责,若不是她递了信,他哪里会请她过来。
元妤面不改色,盯着那人影浅笑着回:“瞧三郎这话说的,莫不成只有妾给你递过信?还是三郎为人风流,任哪一个女郎给你送了信,都有请来一见?”
她猜,他收到过的情笺香囊若都留着,怕已能堆满整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