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了个没心肝的+番外(4)
何况元馨若作得大发了,不用她发作什么,元江便罚了。
元馨有自己爹娘管教,她又何必动气去和她较真。对她来说舒舒服服过日子才是正经。
平日里不会痛她计较,这会儿便更不会同她计较。
元妤拖着摇曳的裙摆,仪态大方地上前,对葛氏道:“母亲,我们这就走?”
葛氏见她没计较的意思,忙应了:“这就走,马车都备好了,府门口候着呢。”
元妤笑着点了点头。
旁边元馨虽还恼着,但她也想去谢府,这会儿便把所有委屈都咽下了,又瞪了元妤一眼,跟着葛氏出了府门。
两辆马车,葛氏同元馨坐一辆,元妤带着明芷明若坐后面那一辆。
马车里,明芷给元妤奉茶,明若则塞了个暖炉给她。
正月里的天,长安城已不算多冷,但明芷明若服侍她向来仔细,认为暖着总比冷着好。
元妤很享受,夸道:“以后不管走去哪儿,你们两个我是一定要带着的,模样好看又贴心,放在身边养眼又养身。”她这副好身体,可不就是这俩丫鬟尽心养出来的吗?
明芷明若抿着唇笑。
明芷道:“是,只要姑娘不嫌弃我们二人,奴婢们自是一直跟着姑娘的。”
元妤哈哈笑,似被哄得很开心。
笑过后她从身上拿出一纸信奉,给明芷递过去,道:“就属你乖办事又利落,哝,一会儿到了谢府,找机会把这封信送到谢砚手上。”
她今日大概是见不到谢砚的。
大殷朝虽民风开放,女子可如男子般入书院读书,甚至大庭广众之下男女结伴而行嬉闹打笑也很常见,但男女私会却还是很遭人非议的。
据闻谢砚腰伤还未好利落,今日怕是不会露面见她们,那接待她们的怕只有谢砚之母谢夫人了。
她此次既是登门致谢道歉,一会儿到了谢府怕只有留在待客厅堂与谢母说话的份,没机会见到谢砚,只能想办法把这纸信笺送到谢砚手里。
投石问路。
被指派任务的明芷看着那纸信笺,眼皮直跳。
“姑娘,您不是……”不是真要给谢三郎送情笺,打算给他做妾吧?
稳重如明芷都要吓哭了。
元妤哈哈笑,嘱咐道:“你可得帮我把事办成了,能不能搭上谢砚,可就在你这一举了。”
明芷明若对视一眼,脸上均是苦大仇深的表情。
她们的主子哟,做事太不按常理。
谢府大门口,得了消息的管家一早候在这里迎她们。
谢府当家做主的老爷是内阁大学士谢茂,学识渊博,为人清正,在他的影响下,谢府一门的风气都很正。
谢砚受伤之事,虽外界对元妤怨怼颇多,但谢府中人却并未太怪元妤。
毕竟当日元妤从茶楼二楼栽下去是个意外,谁也不想出这种事。
管家行了礼,引着他们往厅堂的方向去,道:“夫人已在前厅候着元夫人与两位姑娘了,请这边走。”
谢茂是正二品的内阁大学士,除了品级比元江高外,官职的分量也比元江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要重许多,加之她们此次登门是为致谢道歉,谢夫人未亲迎并不算失礼。
这倒合了元妤的心意,她满口歉意与关切,同谢府管家说话,“当日失足,幸得三郎所救,我感念不已,后听闻三郎因我伤了腰,实是挂心,不知管家可知三郎目前可还好?此时在何处?”
葛氏与元馨本是安静同管家走着,没想到她会突然开口问起谢三郎,不由觉得奇怪。
要道歉也该等一会儿进前厅同谢夫人说,她同一管家表达对谢三郎的歉意与关心是何缘由?
但葛氏没去多想,她正紧张着,怕一会儿见到谢夫人受到责难。
元馨则是自己也想知道谢砚如何了,听元妤开口相问,不由也把目光投向引路的管家。
管家只诧异了一下,见元妤面上尽是不安与关心,心里哂然。
他们三郎有多受长安城内贵女爱慕,他自是晓得的,这会儿听她如此问,又见到她眼里的关心与歉意,自顾自想着元妤怕也是爱慕他们郎君,此前三郎因她伤了腰,她心里怕是极不安的。
如此他便回道:“大姑娘不必挂心,三郎已无大碍,只还不能随意走动,此时还在扶风院里休养。”
“哦,”元妤沉吟应着,冲管家含蓄一笑,“如此我就放心了。”
管家没再说什么,只伸手引着她们前行。
倒是元馨听出管家话中意思,今日她们是见不到谢三郎的,不由怨怼地瞪向元妤。
都怪她把谢三郎砸得太重了。
元妤没理她,给了身后明芷一个眼神示意,明芷立刻理会到含义,微微点了点头。
然后趁着没人注意她,悄悄落在了后头,再闪了身影,找扶风院去了。
第3章
谢府厅堂里,葛氏带着元妤元馨给谢母黄秋云见礼,被谢母伸手拦了。
“妹子可不用这样,你我平辈,我身上又没什么诰命,可担不得你的礼。”谢母出乎意外的亲和,笑眯眯地把葛氏扶起来,还握着她的手带她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妹子不必拘礼,既来了府上,便坐下陪我喝杯茶。”
葛氏一路都在脑补见了谢母会被怎样责难,双手藏在袖子里打结,却没想是这样的展开,整个人有点未反应过来的滞愣,被谢母带着坐下时还有点彷徨不安,只讷讷地道谢:“多……多谢夫人。”她挤出了个笑,人坐在椅子里,仍旧有些惴惴不安,好似椅子上长了毛刺。
谢母倒似没看出她的不安般,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便笑眯眯地放开了,回到主位上坐好。
元妤元馨给她见礼,她又笑眯眯地叫二人起来。
她打量着元妤和元馨,笑着同一旁坐立不安的葛氏道:“妹子有福气,有如此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倒叫我好生羡慕。”
她生了仨,却都是小子,没一个贴心的。
葛氏扯出一个笑,觉得谢母怕不是在膈应她?她口中那个大的,可不是她生的。因着元妤,她嫡妻都变继室了,她哪还有什么福气。
“这个是大姑娘吧?”谢母瞅着元妤,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心道元江那模样,竟能生出这般颜色出众的姑娘,怕传闻中那位早逝的嫡妻,也是个美人。
元妤站出来,仪态端庄地给谢母福了个礼,笑容恰到好处地道:“元妤见过谢夫人。”
“好孩子,不必多礼。”谢母笑眯眯地道。
元妤也在最初打量过这位谢夫人,倒真是位美妇人,已生了三个儿子,最小的谢三郎都已年至弱冠,这位谢夫人除了体态丰盈些,哪儿哪儿都瞧不出是个年逾四十的妇人,皮肤白皙,巧笑嫣然,瞧着倒比才三十冒尖的葛氏还年轻。
她现在倒是能理解谢砚的好样貌是怎么来的了。
有这么个貌美的娘,想长歪了都难。
而后又想到,谢母黄氏是骠骑大将军黄忠继的嫡女,乃将门之女,难怪性子不似一般官家夫人,倒是随意亲和得紧。
她心里想着,面上已是一片感激又愧疚的模样,道:“日前元妤在茶楼赏灯,不慎从茶楼上栽了下去,幸被三郎所救才免于一难,却累得三郎因此受伤,我实是既感念又愧疚,都是我害得三郎重伤,在这里向夫人赔罪了,还望夫人不怪。”她说着,又深深福了一礼。
按理这赔罪的话应由葛氏先开口,她再站出来赔罪。
但瞧着葛氏的模样,怕是指望不上,她只能自己来了。
不出她所料,谢母半点都未怪罪,扶了她起来不说,还握着她的手不放,道:“哪里来的怪罪,他救人本是应当,伤了腰只能怪他自己体弱没本事,咱们不管他,你也别愧疚,不关你事的。”
谢母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手,那亲和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元妤才是她亲闺女。
听了这话,不说元妤是怎么想的,一旁的元馨已是目瞪口呆。
怎么能、怎么能这样?
元妤可是砸伤了谢三郎啊,谢母当娘的,不怪罪便也罢了,哪有把自己儿子数落成那样的。
三郎才不是体弱没本事,三郎好着呢。
元馨暗自噘嘴,替谢砚委屈抱不平,但却很有几分知礼地没当场说出来。
元妤望着笑眯眯的谢母,只端庄大方地抿出了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