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貌诱君+番外(3)
主仆两人各怀心事,默不作声的干活。
直到天色擦黑,舅母也没传见倌倌,别说是传见,就连晚膳也跟着没了着落,倌倌饿的双眼发黑,直.挺.挺的躺在榻上,盯着房梁上正结网的蜘蛛出神。
已喝了五大碗水裹腹的青枝还是饿的心慌,听到小姐嘴里说着什么,便有气无力的问:“你说什么?”
“鸡髓笋,胭脂鹅脯,茄鲞,藕粉桂花糖糕,四喜丸子……”秦倌倌声音大了些。
青枝听得更饿了,立马打断她。“难道你不饿吗?”
秦倌倌语含哀怨:“饿。”
青枝反问:“那为什么还要数?”
秦倌倌实诚道:“止饿。”
“……”青枝。
说这些垂涎欲滴的美食时,幻想那画面,不是更饿吗?
许是上天偷听到主仆两人的对话,没一会儿,竟派来个贵客亲自给两人送来热乎乎的饭菜。
却是白日说来看倌倌的任道非。
待倌倌吃完饭,任道非直接道明来意。
“姑父的事我已听说了,身为晚辈,我理应不遗余力的救姑父出狱,可我官微人轻,实在为姑父说不上什么话。”
若身为锦衣卫副指挥使的表哥都对父亲的案子毫无办法,是不想帮?还是帮不了?
“倌倌出门时,曾听母亲说表哥是圣上跟前的红人,若您觉得为难,便是真的为难,倌倌也不勉强,可表哥能不能看在母亲的面上,帮倌倌一个小忙?”
坐在他对面的秦倌倌,听出他弦外之音,只蹙眉想了一会儿,轻声答话。
任道非有些意外,这才抬眸认真打量眼前这个便宜表妹。
女子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她身上穿着件莲青色夹金线绣百子榴花缎袍,整个人呈出娇.媚灵动的神采来,因苦恼微微偏头的动作,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那低头一瞬偶尔露出报涩的神态,竟百般难描。
再加上如稚子纯净的气质,很容易勾出男人骨子里的保护欲,且玩弄的心思。
他自诩见过不少燕肥环瘦的美人,对美色早已兴致缺缺,可第一眼看到她,便萌生想虏获她的心思。
难怪姑母意图把她送给自己做妾,作为交换条件以图救姑父出狱。
可姑父犯的案子可不小,他稍有不慎,便会惹来麻烦 ——
便试探问:“表妹有话但说无妨。”
她若是知趣软求他一番,他先假意敲讹一番,再装作十分为难的纳了她,至于救不救姑父,到时他搪塞个理由蒙混过去,又有谁会知道?
秦倌倌咬了咬下唇,半刻后才吞吞吐吐道:“倌倌来时途中听说锦衣卫指挥使韩暮专门侦破冤案,为许多无辜蒙冤的朝臣平.反,表哥和他同是锦衣卫,且又是上下属的关系,想必关系十分热络,若表哥能帮倌倌引荐见他一面,倌倌感激不尽。”
方才还求自己救父,转眼就另攀高指了?
任道非面色怔住,继而一沉,冷然诘问:“表妹认识韩暮?”
“偶有耳闻。“明显秦倌倌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救父,没察觉到他隐晦的心思,她扬起小.脸,脸色更为报涩说:“听说他是锦衣卫中最厉害的。”
同是锦衣卫指挥使,一个“最”字,权利便差之千里,任道非被韩暮压在头上多年,心中滋味可想可知,他唇角一勾,露出个阴恻恻的笑。
“好说。”
作者有话要说:令令开坑了,依旧是强撩强宠,半沙雕半严肃的文风,具体以后会写成什么样子,还不知道,令令只能尽全力把文写的好看有趣。
末了,言归正传,令令已准备好红包,欢迎来领。
第2章
“明日把我带来的碧海晶莹玛瑙石砚送去给舅舅,白玉观音送去给舅母,青峰剑赠给表哥……”
秦府里所有值钱的玩意都被任氏一股脑塞给了倌倌,令她打点任家关系之用。
“小姐,任家巴不得想赶紧和您撇清关系,您不但不恼,还上赶着去送东西,这不是热脸贴冷屁.股吗?”
榻上只有一床半旧的被褥,勉强能御寒,青枝帮躺在榻上的倌倌掖了掖被角,没好气的打断她的话。
“照我的话去做。”倌倌朝榻内侧挪了挪,打着哈欠对她道:“过来睡。”
青枝焦急道:“小姐,您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万一她们被任家赶出去,不但救不了秦老爷,还有可能会露宿借口。
秦倌倌反问:“着急有用吗?”
青枝转而讪讪:“是没什么用,可最起码能多想想对策。”
提到这个,倌倌按了按还有饿意的肚腹,面色沉痛道:“是该好好想想,怎么让表哥再送点饭过来。”
青枝:“……”
……
还不知道自己被倌倌当送饭的使唤的任道非,前脚刚入屋子,后脚就被刘氏叫去问话了。
出远门的任老爷还没回府,府中一众女眷坐在烧着地龙的主屋,吃着糕点瓜子,七嘴八舌的商讨着府中二小姐任道萱过几日及笄宴的事。
“这京中的公子哥都被二妹妹挑一遍了,还没选出来人?”任道非撩.开帘子,坐到母亲刘氏对面,笑着插话道。
刘氏身穿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袍,眉眼含笑,三十多岁的年纪,却丝毫不显老,看着还如二八少女般明艳动人。
见到任道非,正笑着的脸立马冷下来,“人见过了?”
这自然说的是秦倌倌,任道非皱眉“嗯”了一声,再无二话。
刘氏挥手,令全屋子的女眷都退出去,只剩两人的时候,这才冷嗤道:“那丫头还是赖着不肯走?”
任道非答非所问:“姑父的案子,也并非毫无回旋的余地。”
刘氏不耐烦的摆手:“你姑父揽了皇家的活却出了纰漏,本该处死的,是皇帝念着他昔日曾救驾的恩情,才赦免他一家老小的罪,如若不然,别说是你姑父家,恐怕就连咱们任府也要受你姑父牵连,阖府上下丢官罢爵身首异处了,眼下谁管这事,就是揽祸上身。”
说起来,自从前年圣上亲自下旨建造宜州桥时,姑父秦坚就连遭贬谪,先是由布政司右参政降到知州,接着,他负责修建的桥梁坍塌,被人诬告贪污受贿并人赃俱获,被锦衣卫投了狱,明年秋后就要问斩,就算他真有冤情要申,也无人敢质疑皇帝的判决,替他翻案。
任道非色令智昏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道:“儿子知道了。”
这个儿子做事向来令她放心,刘氏心中大定,又笑起来接上方才的话头:“家里给你二妹妹挑了不少适婚的男子,可她没一个看对眼的,京城里恐怕就剩锦衣卫的人没相看了,到及笄那日,你把人领来吃酒,我叫你二妹躲在帘子后,好好相看相看。”
任道非心不在焉的应下了。
临出房门时,他脚步一顿,忽然回头问:“那倌倌如何安置?”
想到那冰肌如雪的美人,到底是不甘心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刘氏说了好一会儿话,已有疲意随口道:“先晾她几日再说。”
实则刘氏心里也有计较,若她此时撵走秦倌倌,定会被旁人非议她不念血脉亲情,落人笑柄。
若真要撵那丫头走,她有的是办法……
刘氏转头朝身侧李嬷嬷道:“吩咐下去,最近府里银两紧张,每个院子新做的被褥减一半。”
李嬷嬷自是知道刘氏怎么想的:那院子没吃没喝没驱寒的被褥,那丫头哪怕舔着脸硬留下也撑不了几日,就会知难而退。
……
而让刘氏没料到的是,她的命令还没下到各个院子,当日夜里,倌倌就先受不住冻“不幸”染了风寒起不来床。先一步从任道非那讹骗了新的被褥,以及丰盛的饭菜。
在源源不断送来饭菜下,倌倌和青枝这对主仆人胖了一圈不说,连消失的小肚腩也跟着长回来了。
倌倌犯了愁,若被舅母看到她这段时日不但没瘦的脱了形,反而吃得白白胖胖的,不知会作何感想?
她赶紧吃了块桂花糕压压惊,这才揣着贺礼,满脸忧愁的踩着点朝前厅去。
今日是二小姐及笄的日子,身为二小姐表亲的她,没理由不去。
舅父任振海膝下只得一子一女,自然是宝贝的紧,此次虽对外宣称是为府里二小姐办的普通及笄家宴,却也办的颇具规模,前来恭贺的女眷们和男客各置一院,其间热闹喧笑声,充斥满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