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摁住她+番外(165)
许星洲想把果汁泼在胡瀚脸上。
胡瀚似乎知道许星洲想做什么,嘲讽道:“泼啊?”
“泼啊,”胡瀚得意地说:“你不是很厉害么,不是还撺掇着秦渡来打我么?把我打到鼻骨骨裂的么?你泼泼看。”
许星洲气得手都在发抖,直直地看着他。
“泼泼看啊。”胡瀚挑衅道:“橙汁,照着脸来——泼完看看老秦总怎么说?秦渡先不提,他现在对你发着疯呢,且看看秦太太怎么说?”
他几乎是掐准了许星洲不会动手,嘴碎地罗列着可能出现的后果,嘲笑她。
许星洲真的,特别想泼下去。
——如果是孤家寡人的话,兴许就这么干了,许星洲想。
可是问题是许星洲可以肩负起自己的后果,却不能为此毁了别人的。孤家寡人胜在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不用顾忌他人的利益,只消自己支付自己的后果即可。可是许星洲不觉得自己能替秦叔叔、姚阿姨,甚至秦渡,去支付泼这一杯橙汁的代价。
电视剧里拍间谍时,总会拍他们受制的家人。
许星洲气得脑子里嗡嗡响。
接着,她又听见了胡瀚的下一句话——
“想泼我,你当你是谁?”黑暗中,他轻蔑道:“婊|子。”
……
…………
许星洲心里不住地劝自己,说粥宝这次就别和他计较了,泼他干嘛呢。
这贱人都被秦师兄不明原因地揍过了,还揍到了鼻骨骨裂,甚至还loser到把这个堂而皇之地拿出来说,仿佛那是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这样一个幼稚的废物,还是别浪费手里这杯无辜的果汁了。
许星洲将那杯果汁一端,刚准备憋着气离开,就突然被一只熟悉温暖的手掌攥住了手腕。
秦渡攥着许星洲的手,将那橙汁哗啦泼了胡瀚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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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渡那时候连外套都还没脱,厚重的羊绒大衣上还有冬夜冰冷气息,手里提着个似乎挺熟悉的袋子,他拿着许星洲的手泼完,还将许星洲手上沾的橙汁擦了一擦。
许星洲都惊了:“……师、师兄……”
他瞥了一眼被橙汁兜头淋了的胡瀚,嘴角微微一勾,文质彬彬地开口:
“你说她不够资格,那我够不够?”
秦师兄说话的样子极其文雅,特别不像他,转向对面被浇得眼睛都睁不开的胡瀚。许星洲一时间都觉得秦师兄被换了个芯儿……
但是接着,秦渡就对着胡瀚开了口。
“——胡瀚,你还真他妈不记打啊。”
秦师兄盯着胡瀚。说不出他究竟是种什么神色,却有种极度狠厉的、豹子般的意味。
那是一种,秦渡所独有的,暴戾与尖锐。
第102章 番外:灯火
“——胡瀚,你还真他妈不记打啊。”
秦渡将买的那个袋子往旁边一放, 对被泼了满头果汁的胡瀚道:“你对她说了什么, 对我再说一遍。”
秦渡光是个子就比胡瀚高不少。
他其实年纪比胡瀚要小两三岁, 但是在这个是人都分三六九等的世上, 胡瀚何止得让他三分?关系最好的时候胡瀚都不敢叫他小秦, 只敢跟着别人秦哥秦哥地叫。
胡瀚哪里敢讲?他闭了嘴一言不发。
秦渡嗤笑一声道:“刚刚不是挺能说的么?不是对着我家妞也挺能比比的么?现在哑火了?”
被淋了一头果汁的胡瀚道:“这是误会,秦哥,我也没说什么。”
许星洲:“……”
“没说什么?”秦渡眯起眼睛:“许星洲, 你给我复述一遍。”
许星洲呆呆地道:“算、算了吧……对叔叔阿姨不太好。”
许星洲是真的不想惹事。
况且这个人真是一副和他计较就会掉价的模样——他甚至对自己说的话都毫无担当。同样都是二世祖, 怎么二世祖和二世祖的差距比人和狗还要大呢?
秦渡冷笑一声。
胡瀚立刻解释道:“真没什么, 小口角而已。”
“……”
“了不起啊,鼻骨骨裂也能他妈不长记性。”
秦渡嗤一声笑了,松开许星洲的手腕。
灯光半明半暗, 胡瀚大约是觉得秦渡把话说到了这份上,许星洲看上去也不是个打算追究的模样,这两个人大约是不会计较了——胡瀚便立时要溜。
可是, 秦师兄往前迈了一步,拽着他的衣领,把他堵在了里面。
胡瀚发怒地大声道:“你干什么——”
“许星洲, ”他扯着胡瀚的衣领道:
“他说了什么,你跟我说一遍。”
秦渡:“从四月份那天晚上开始, 到刚刚, 他侮辱你为止, 每一句话, 只要你想得起来——”
秦渡盯着胡瀚的眼睛,话却是对着许星洲说的:
“——只要你想得起来,就告诉师兄。”
厨房门前光线暗暗淡淡,许星洲那一瞬间眼泪水都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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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师兄态度异常坚决,显是不打算将胡瀚完好无损地放出家门外了——而对本质绝非什么白莲花的许星洲而言,都有人给她这样撑腰了,还不告状,就是傻子。
许星洲刚准备一五一十告诉秦渡呢,就听到了一点特别的声音。
许星洲:“……”
大概是他们这头闹腾的声音太大,秦叔叔皱着眉头,探头进来,问:“怎么了?”
秦渡也不避讳自己的父亲,抓着胡瀚,将他往墙角一掼——那动作许星洲曾在街头巷角见过,她那一瞬间意识到秦渡的确如肖然所说,曾经混过,而且打人非常、非常的狠。
“秦渡?”秦叔叔皱起眉头斥道:“做什么呢!”
姚阿姨听了骚乱声,也出现了。
接着所有人齐聚一堂,连胡瀚的父亲都来了——他一来便极度吃惊,喊道:“胡瀚!你做什么!”
秦渡将胡瀚一松,扫了一眼在场所有人冷冷道:“胡叔,我至今尊你一声胡叔——因为我晓得你做事清楚,可是你儿子来我家大放厥词要怎么说?”
胡瀚父亲登时,汗如雨下。
“混球玩意……”胡瀚父亲颤抖地说:“秦公子,真是对不住,我儿子……”
秦渡冷冷地开口:“……胡瀚为人如何,且先不提这个,毕竟账要从头算起。”
然后他极其桀骜地、当着所有的长辈的面,唤道:“——许星洲。”
走廊狭窄而昏暗,秦爸爸、姚阿姨,甚至那个原材合作对象都看了过来。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许星洲紧张到颤抖:“……我……”
她立刻想,我不能给秦家惹事。
事到如今,这件事已经闹到了长辈面前。毕竟他们愿意接受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了,能接受一个这样的许星洲已经令他们做出了极大的退让。许星洲不能因为自己而让他们家蒙受损失。
许星洲一直是这样的人——她计划去死时都想着不能给别人带来困扰,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凶宅二字能徒步爬下三十层的高楼,临走前认为自己欠了秦渡的人情,把手机背面写上解锁码和支付密码,把它留在原先放安眠药的抽屉之中。
许星洲颤抖道:“师、师兄,算了吧。”
秦师兄眯起眼睛望向她。
“算了吧,”许星洲难受地忍着眼泪道:“师兄算、算了,也没什么大事……”
……
秦渡痛快道:“行,这锅我也不能让你背。许星洲你不敢说我来说。”
“——上位成功了是吧?”秦渡漫不经心道:“以胡瀚你的人脉搞死个外地来的大学生确实是很简单,问题是你胁迫了谁?你是说谁上位成功,你刚刚那声婊|子又是叫谁?”
那一瞬间许星洲感受到了一种来自真正的、成熟的上位者的压迫感——秦渡的父亲脸色一沉。许星洲几乎很难把自己之前见到的那个——会因为毛笔字难看而和姚阿姨据理力争地吵架、对她和蔼可亲甚至有点脑筋短路的秦叔叔与他联系在一起。
那是属于摸爬滚打着、在泥泞里开拓出他现今有的一切的,老秦总的威压。
老秦总说:“胡瀚,你解释下。”
胡瀚父亲汗流浃背道:“我家儿子年纪小,不懂事……”
“——年纪不小了,”姚阿姨慢条斯理地开口。
“按理说一个孩子三岁就该知道尊重别人,五岁就该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七岁就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任,十六岁拥有完全的行为能力……你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