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匪(75)

作者:苏眠说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近水楼台 关键字:主角:谢随,秦念 是他养她成人,是他教给她一切,洗衣做饭、读书写字、杀人亡命。是他带她入了江湖,可他却不辞而别。许多年后再相遇,她已成为土匪寨子里的大当家,而他的笑容却还如她记忆中一般清朗明亮——“我的念念,也是大姑娘了。”点击展开

“不可能啊……”秦念咬着牙道,“我明明看着她……看着她……难道那□□,在她死后又自解了?不可能……”

然而那尸体却不会说话,只是安静地躺在那里,一任她难以置信地反驳。

然而秦念也并不知晓老当家一生的全部,在何处受过何伤、中过何毒,练过几种武功、修过几种心法……也许这世上就是会有这样的机缘巧合,皇帝给老当家用了能令人面目全非的尸毒,但她却在死后恢复了当年的容颜,且还从此不腐。

秦念想笑。皇帝如果知道老当家死后的模样并不老丑,不知会作何感想?

她忽然转过身,拿弯刀一道道割破那些兵士的衣裳。到第三个人时,终于从那人怀中掉出来一方令牌和一份封缄的文书。她一刀断开那封缄,一目十行地掠过,蓦然跌坐在地。

林小船也走过来,沉默地看过那封文书。

“是皇贵妃。”林小船抬起头,“是皇贵妃,趁着禁军围剿红崖寨,私自派人过来,要起了老当家的坟,将老当家挫骨扬灰……”

秦念突然笑了。

“也许我错了。”她说,“男人若要害死女人,哪里会想到毁了她的脸?只有女人对女人才会这样做。”

日光映着她的笑容,却是那么凄怆。

“也许当年害死老当家的人,根本就不是皇帝。

“也许老当家对那个男人的相信,竟还有几分道理。”

她又想哭,却哭不出来,只觉得极度的冷。林小船还在等着她拿主意,而她却无比地想念谢随。

如果谢随在的话,他大抵会说:“也许这世上的相信,根本也不需要道理。”

可是秦念却想不明白。

若是如此,那是不是,老当家到死,也没有再见到皇帝一面?

第64章 心结(一)

古墓中的东墓室后,原本埋葬老当家的那面砖墙, 果然已被兵士们毁坏得一塌糊涂。

秦念和林小船将老当家的尸体暂且搬到棺床上。

这棺床四壁绘有浮雕, 其下还有力士抬棺的小塑像, 秦念蹲下身,一个个数过去,在第五座力士像前停下,拿出弯刀, 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

“当当”之声清脆悦耳,显然是中空的。

秦念对一头雾水的林小船笑了笑,“这一座是假的。”双手竟一下子抬起了那座力士像,一册经书便从中轻轻地掉了出来,扬起好大灰尘。

“太好了,九霞内经尚没有被他们发现。”她松了口气,对林小船道,“现在的红崖山极度凶险,而你我都已精疲力尽, 从今日起, 我们先休养三日,再作商量。”

“人已都死绝了, ”林小船低下头,神色发暗, “就算练成神功又怎样呢?谁也不会再起死回生了。他们杀光了寨子里的人, 就是为了逼出大当家您……”

“我知道。”秦念却不为所动, “账总是要算清楚的, 但我也绝不会束手就擒。”

小船儿站在墓室门口看着她。

秦念已在打坐调息,她看起来就像一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一样。

感觉到小船儿的目光,秦念睁开了眼,“怎的了?”

“大当家。”许是因为很疲倦了,小船儿的声音像是个大人一般,“我的姐姐,是不是已经死了?”

小孩子的眼神看起来很认真,像大人一样地认真。

秦念静了半晌,才强笑道:“你说什么呢……”

小船儿却没有听她说完,径自转身离去了。

秦念一个人剩在黑暗的古墓之中,笑容渐渐地冷却。

***

塞北,风沙呼啸。

毡庐之中烧着篝火,火上架着六七把小刀。

谢随坐在火边,上身的衣衫褪落,露出纱布包扎的双肩。不知是因药还是因伤,那纱布已全黑透了。

蒯蓝桥在谢随身后,将那纱布一圈一圈地小心揭下,放入莎曼手捧的托盘。腐药的味道散逸出来,男人精瘦的肩头也渐渐显露,竟也是乌黑一片。

但在那乌黑一片之中,有金针的锋芒,已经悄悄露出了头来。

蒯蓝桥从火上取下一把小刀,轻轻地沿着那锋芒往皮肉里剔了进去。

莎曼转过了头去不忍再看。

最后,她只听见了“铮”、“铮”两声轻响,待她再睁开眼时,自己手中的托盘上,已多了两枚金针。

蒯蓝桥在给谢随重新包扎。两个男人都没有说话,而莎曼盯着那金针,普普通通的细细长长的金针,无色无味,几乎无法想象它曾经在谢随的身体里作恶了五六年。

“我要给白骨山庄的柳庄主去一封信。”谢随开口了,话音却很平淡,“然后我便要走了。”

“我去拿纸笔。”莎曼将托盘放下,说着便往外走。

身后的蒯蓝桥却也淡淡地道:“我跟你一同走。”

莎曼怔在了当地。

谢随微微笑道:“神医不是从不入关的吗?”

蒯蓝桥道:“大仇不报,人生世上,有何趣味。”

他转过头,看向莎曼。

少女的背影娇小瘦弱,风扬帘幕,将她的衣摆辫发吹得轻轻摆动。只是刹那之间,蒯神医的眼神里似乎流露出脆弱的眷恋,却又立刻垂下了眼帘。

莎曼仓皇地重复了一遍:“我去拿纸笔。”便匆匆离去了。

谢随看着这两人,轻轻地笑了一笑。

***

红崖山,红崖寨。

天色晴好,数枝红梅探进了前堂的木窗格,在檀木案上洒下虬曲的影。案上有茶,热茶,却没有动过。

这山里的土茶,对延陵侯谢陌来说,味道太糙了些。

他正负袖在后,看着堂上正中挂着的一幅画。

画上是雪天之下的连绵群山,山中有小屋数轩,山下有溪涧淙淙,寒烟衰草,重岩迷雾,但那小屋的门却是半开的,仿佛那家的主人随时便会走出画中来。

落款是四个字——

“延陵谢随”。

“侯爷,据线报,秦楼主已到山下,似乎是往后山去了。”有官兵进堂禀报。

谢陌转过身,沈秋帘也正从屋外走进来,她望了一眼堂上悬的画,一瞬之间,露出了欣赏之色。

只是这一瞬之间的眼色,已经让谢陌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沈秋帘立刻敛眸,“侯爷,秦念若不来找我们,我们难道要在这里一直等下去?”

谢陌慢慢地道:“她去后山做什么了?”

“她就在那座古墓里,我们不敢太靠近……”那官兵瑟瑟缩缩地道,“但前几日派去……挖坟的那几个人,一直没有回来,湖边有血迹,可能是被她扔进了湖里……”

谢陌冷笑一声,“她不过一个人,又是在漆□□仄的古墓里,便是有再高的武功,又怕她什么?”

几个官兵却都不敢说话,一时间偌大的厅堂上,只有飒飒的风声。

“唰——”谢陌突然拔出了自己的佩剑,眼睛发红地指着他们道:“说!你们去不去?去不去?!”

那不过是一柄玉质的宝剑,这一刻,就连那些素在下位的官兵,眼中也不由流露出讥诮之色。

“云子。”沈秋帘柔软地出了声,轻轻抬手压下了他握剑的手腕,“我先去见一见她,引她出来吧。毕竟我不会武功,又是女人,兴许管用。”又转头道,“你们便埋伏在旁,待我暗号。”

谢陌顿了顿,忽然高声:“韩复生!”

一个人缓慢地从房栊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他一条腿瘸着,因此走路时一步一顿,头始终低着,下巴上满是胡青。他走到谢陌面前,又费力地跪下。

“你陪夫人一起去,保护好她。”谢陌道。

韩复生抬起头,眼中掠过一丝痛色。

谢陌将那一丝痛色看得清清楚楚,因此他开心地笑了。

只要看到别人痛苦,他就可以开心地笑出来。

这也许只是因为他自己从来没遇到过什么开心的事情。

“我知道你与秦念有旧,但她现在是朝野通缉的要犯了。”谢陌冷漠地、高高在上地道,“你如能帮助我们除了秦念,五百两纹银到手,后半生也再无忧无虑,你的母亲……”听他提到了母亲,韩复生的身子陡然一颤,“你的母亲,我也可保证她衣食无虞,安安心心地走完这一辈子。”

“……属下遵命。”韩复生缓慢地回答,仿佛一台已经锈蚀的钝重机器。

***

午后的日光斜照山林,沈秋帘与韩复生两人一前一后,已经走到了后山的半山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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