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君记(102)
“哟,这可是大面子。”庄晓蝶同靳斯年耳语。
靳斯年轻啧:“不仅是大面子,你知道金建最近又升官儿了,金少府从此可不是虚名了。”
庄晓蝶有些诧异:“年前的时候金二公子不是还犯了事儿了吗?真是帝王心莫测。”
面前的刘询同金龄昀热络的说话,人人都看在眼里,看金龄昀的眼神羡慕又巴结。旁边的霍婕妤端庄大方,人人心照不宣她会是不久之后的皇后。
靳斯年笑笑,小声八卦着:“说起来我竟忘了,以前在太学的时候,那位就一直同金建交好来着,还记得小时候金建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看不上我们几个小的,偏偏和那谁能对上眼,当初还以为他俩有一腿呢,谁知道没多久两人就井水不犯河水了,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什么事儿都变了。”
“你鬼扯什么啊,”庄晓蝶拧了他胳膊,“我说,成君是不是能当皇后啊,你看今天这种场合都带她过来,多风光啊。”
靳斯年嗤笑:“说起来成君以前和金建走的也近啊……诶那是新娘子,新娘子来了!”往门外一瞧,果真是新娘子,遮住了脸却可见纤细高挑,又补上一句,“一准儿是个美人。”
庄晓蝶往往那边年轻的皇帝和婕妤,两人笑容得体又相似,倒像是曾经见过的样子,没由来的想起当年的刘弗陵和上官云霓,想起霍成君当时酸酸的话:“他俩多配啊,你没看他们长得都一模一样,跟张彭祖练的字儿一样。”
庄晓蝶轻啧,当年的小姑娘真的长大了。
事实上,还没有完全长大。
一个时辰之后,霍成君同金龄昀又在同一间房间。
“是你,你这是作什么!”霍成君恼怒的揉揉被他抓痛的手腕,听见门外宾客熙攘,生怕被人发现又说不清楚。
金龄昀却表情严峻,似乎遇到了很棘手的事情:“你知道新娘是谁吗?”
“你从西南带回的姑娘!是谁我无所谓,我要出去了。”霍成君有些着急了,好容易风平浪静了一些日子。
只听门外一阵喧嚣,,许是不少人,听得门外靳斯年的声音:“也不知道金龄昀跑到哪里去了,是不是还没进洞房就喝醉了。”
眼见就要开门了,霍成君连忙躲避,却被金龄昀拉着,听得他最后的一句:“成君,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许久不见
第92章 人间重晚晴(中)
顾玉瓒好容易看见张彭祖, 皱眉问道:“你怎么回事啊, 陛下也来了你非要去缠着金龄昀干嘛?你就这么一刻也离不开他吗?”
张彭祖搂过妻子的腰, 笑笑:“最近和龄昀商量一些事情,一谈就忘了时间。”
“谈之前就应该知道今天是他大喜之日,能有什么事啊, 你整日的呆在宫里, 金龄昀又老不在长安,你俩能有什么话好一直说呀!”因着含糊不清的口音, 顾玉瓒成串的抱怨像撒娇似的。
靳斯年过来搂过张彭祖的肩:“哎呀玉瓒啊, 你看不出来吗, 我们彭祖升官中郎将,人人羡慕的很, 金建他急着巴结我们彭祖呢!”
张彭祖前阵子刚被提拔当了中郎将,年后上任,年纪轻轻肩担重任, 有没有什么过人的表现, 主要是张彭祖生父右将军的功劳。
张彭祖手肘撞了靳斯年:“少编排我,我看真应该让你跟着金龄昀去西南练练。”
靳斯年笑笑:“那正好,我到也想见识见识西南的姑娘们好不好看。不过大家也瞧瞧, 我们中郎将的架子先摆上了, 不过可真要关照关照小弟我啊, 嗯?”
惹得旁的人一阵哄笑。张彭祖说道:“好了好了,不过金龄昀呢?刚刚和他聊完也没见他接待宾客啊,新郎官不合格啊。”
庄晓蝶也撺掇着:“走走走, 还没见他和他聊两句呢,不过现在也快到黄昏了吧,看时间也快开始了吧。”
说着,几人便到处走走,见着附近的金府家丁打听金龄昀在何处,正好撞见了陛下带着一郎官走着,看来金龄昀也没同陛下在一起,原是前面接待宾客的只有金赏夫妇而已。
靳斯年有些烦了,问了几个家丁,才知道金龄昀是在东边走了,许是在他的书房,便带领众人去书房看看。
几人说笑着来了书房,倒是嘈杂的很,还没等怎么着,靳斯年便推开了书房的门,面前正是金龄昀站在书房中央。
金龄昀看着面前众人,虽则有些惊讶,倒也不慌不忙。再仔细一瞧,众人簇拥着的,便是刘询。
靳斯年笑笑:“我说金建啊,今天什么日子啊还闷在书房里?”
金龄昀也笑着玩笑过去便罢了。
刘询不动声色地扫了房间一眼,再看看金龄昀自若地同靳斯年他们插科打诨,眼色愈发深沉,还是开了口:“走吧,也快到时辰了。”
众人簇拥着一同离开,霍成君听着人声逐渐稀少了,在书架后面舒了口气。等到确定外面没人了,才蹑手蹑脚的出了书房。霍成君来姐姐这里多次,也多少知道几条近路,便连忙走到前面宾客纷扰的地方,坐下才安了心。
没多久便见着几个好友簇拥着陛下过来坐下,霍成君正准备拿樽酒定定神,酒杯却被刘询按下了:“等过会儿再喝吧,小心醉。”
霍成君轻嗯一声也没多在意,心里想着刚刚金龄昀最后说的话:“我没打算成亲也没打算在西南呆那么久,一切都是陛下的意思。现在外人都以为我是陛下的心腹,实则我是陛下的心腹大患。成君,你别不信我,你见着新娘,一切便都明白了。”
霍成君当时连忙甩开他的手躲书架后面了,但是金龄昀所说的一切却让她不得不多想。金龄昀刚刚说的一切对她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她现在不再掌权南书房,在后宫的权力甚至慢慢被太皇太后架空,名头上也只是一个婕妤。无论如何她都帮不了什么,甚至现在的霍成君心安理得地认为前朝的事情无论是非对错都是刘询自己的事情,她也没打算做些什么。
可毕竟金龄昀是她多年旧友,若真因为自己关系,恐怕自己今后再难心安。
霍成君拿起酒樽想喝一杯,刘询声音却贴在她耳畔响起:“我说了让你别喝,你今天就这么想喝酒?”
霍成君抬眼对上刘询的双眸,才发现他神色如常,眼神倒是阴冷得很。
“我不喝就是了。”霍成君把酒樽放下,看着刘询,“你又怎么了,人成亲的日子你也和我过不去是不是?”
刘询看了她一眼,轻哼一声,没再说什么,坐回位子上。
说着,醮子礼结束了,金日磾故去后,金赏便成了金家的一家之主,对弟弟自然是事事放心上,对金龄昀一席话倒是殷殷情深。
下面御媵便过来为新娘新郎行沃盥礼,人人翘首以待看看传说中的西南美女到底是怎样的绝色,却发现媵女引入席间的,那位高挑纤细的新娘头戴轻薄面纱,到底看不清楚面容。
“噢哟,是新娘家乡的礼数吗?都看不清楚她的脸哦。”庄晓蝶嘟囔着。
靳斯年也点头:“隔着面纱看不太清楚,算是个美人吗?”
霍成君也在伸长着脖子看着热闹,又恐失分寸,努力坐着端庄,冲着刘询搭话:“你能看清新娘子长相吗?好不好看啊?”
刘询只远远观礼:“与你何干呀。”
霍成君撇撇嘴,也不想理他。
那新娘子走完那边盥洗礼数,便过来参拜陛下同婕妤,霍成君眼见着她一步一步走近,看着薄纱之下的她的面庞轮廓,只觉得越发熟悉。
美人,那新娘确实是美人,隔着面纱与距离也能感觉到她的气场,仿佛能让人预感到她拉下面纱露出面容后的面容多么瞩目。
恰在此时有一阵风吹过,将新娘的面纱吹起一个角来,而新娘也趁着此时冲着面前的皇帝抬了抬头,扫了一眼,眼波流转之中,霍成君更觉熟悉。
霍成君对刘询小声说道:“这个姑娘,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半天刘询没有回音,再一扭头,看着刘询直盯着新娘,眼色越发阴沉。霍成君拉了拉他的袖口:“怎么,你也觉得熟悉对不对?”
刘询转头看了霍成君一眼,这一眼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又笑了笑:“人从西南远道而来的,你哪里会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