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仪公主+番外(42)
她刚才给他系的带子都是胡乱打的,跟个乱团似的。
云仪垫脚给他系披风也累,便由他自己重新解开披风系上,坐在凳子上偏头看着他。
天青色的披风披在他身上,将他的脸衬得越发白皙俊秀,惯是京中贵女喜欢的玉郎模样。
宋竹见她在望着他后,温润的眸子含笑看了她一眼。
第49章 腊八
苏皓之这几日注意到宋竹总是爱披一件天青色的披风已经好久了,这日太学下课,众人收拾书籍各回各家,他又见到宋竹将那件披风拿了出来。
天上飘着小雪,他和宋竹撑着伞走在青石小道上。
两人到底是亲戚,他关切道:“宋竹,这天都越来越冷了,你那件披风不御寒的,你同我一样披件裘衣,免得像我一样冻病了。”
冷风往他身上刮过来,宋竹拢紧披风轻轻点头。
苏皓之吸吸鼻子,打了一个喷嚏。
宋竹道:“都过了许久了,你这病怎么还没好?”
苏皓之又打了一个喷嚏,“我也不知道。”
前一久他同庄小姐去子衿园赏了红梅回府后,就断断续续地病了很久,到现在都还没好。
他娘心疼他,想替他向太学告假,让苏皓之在府里养病,可他的御史爹不同意,道科举在即,应让苏皓之将精力放在读书上,免得他在府里日子太好过了荒废了学业。
苏皓之每日撑着身子灌完汤药就来太学上课,可是让宋竹惊异了一久,毕竟他的脾性他知道,苏皓之不爱读书,课业总是拖到最晚的一天才去写,若家中有事不用去太学,他恨不得请上十天半个月的假才回来。
如今苏皓之跟变了个人似的,每日早起勤学读书,还道今年科举一定要榜上有名,迎娶庄小姐。
两人坐着马车才到长宁街,就有侍女拦住了他们的马车,宋竹掀起车帘看了这大胆的侍女一眼。
苏皓之本是闭着眼睛在车中假寐的,听到熟悉的声音后,睁开了眼睛,“妍玉,你怎么在这里?”
妍玉道:“听闻公子病了,我家小姐让我带药给你。”
妍玉将药转交到他手里后,转身便走了。
苏皓之握着手里的药,激动地不成样子,就连宋竹也忍不住打趣道:“庄小姐给的这是什么灵丹妙药啊!竟让苏公子高兴成这样!”
他暼了宋竹一眼,眼神怜悯:“你没姑娘家喜欢,自然不懂这些。”
“……”
苏皓之将药瓶打开,空出了几颗药丹还有一张纸条。
宋竹往他那里凑过去,想看那里写的是什么,被苏皓之一掌推开了。
也不知那里写的是什么,苏皓之看后将纸条放到了锦袋里,然后一直在那里傻笑。
“纸条上写了什么,你开心成这样?”
“她说只要这次我进了三甲,她爹就会将她嫁给我。”
庄丞相这要求有些高啊!
苏皓之在太学里的成绩,庄丞相应该是知道的,他如今提这个,无非就是希望苏皓之争气些,苏皓之争气了,他才有可能将女儿嫁给他。
可这新科三甲,又岂是轻轻松送就能考上的?
苏皓之从前靠着家里的关系才进太学,可他一向不喜读书,如今是为了能早日娶到庄小姐,才转了性子刻苦起来的。
他近日课业进步甚快,太学不少先生都在夸苏皓之,宋竹对苏皓之的努力看在心里,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苏皓之轻轻一笑。
他送宋竹到宋府后,便回家中看书。
宋竹到寄云居后,恋恋不舍地将披风放到箱底,换上了一件黑色裘衣。
阿杏端着一碗银耳羹到了寄云居的书房,在她将银耳羹放到桌上时,偷偷看了一眼手握宣笔正在写字的清俊郎君一眼。
宋竹眸色清寒地望了她一眼,“出去!”
阿杏委屈道:“是夫人让我将这碗银耳羹送到寄云居的。”
他不欲多言:“端出去!”
阿杏神色不甘,搅了搅碗中的玉勺,“夫人叮嘱过,这冬日里冷,一定要让少爷要将这碗温热的银耳羹喝完。”
“我倒是不知,叔母何时有强迫人喝羹的习惯了?”宋竹掷下手中的宣笔,朝外一喝,“来人,将她拖到叔母那里让人拷问一下,这碗银耳羹到底是谁送来的?”
阿杏被寄云居的仆从拖到了苏允茹面前,她跟前的侍女婉娘将前因后果同苏允茹一说,她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当即将阿杏赶出了宋府。
阿杏被处置后,婉娘请示苏允茹,可要将这事告诉宋竹。
苏允茹道:“春闱将近,这些小事就不用告诉他了,让他安心准备科考。”
宋府里出了一个阿杏,难保不会出第二个,出了这事后,苏允茹决定是时候重新整治宋府一番了。
宋词对此事倒是没意见,晚上两人安寝时,他握着苏允茹的手道:“这家里是由你管,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
苏允茹道:“那些个不安分的婢女,这次我得全收拾了赶出宋府,免得将她们胆子养得越来越大,以为我们府里是给他们攀身份的跳板。”
经此一事,宋府手脚不干净和不安分的仆从都被苏允茹打发出府,苏允茹看在他们多年侍奉的份上,都是给了他们安身钱才被打发出府里的。
众人也没多少怨言,有的拿着银子去找下家,有的则是带着银子直接回老家过年。
阿杏是孤女,在京中又无亲朋好友,她被赶出宋府后身无分文,已经好几日没好好吃过饭了,她听说清水寺的僧人腊八节那天会下山到长宁街施粥后,早早地就在那儿排队。
她排了一早上的队才轮到她,阿杏上前正要接粥,听到了那人的声音后,手一抖一下子将腊八粥摔到地上。
云仪又重新舀了一碗腊八粥递给她, “我重新给你打一碗,这次你可要接稳了。”
阿杏缩着手,没有接粥,转身就想跑,一下子撞到了宋竹身后的两个仆从身上。
“这不是阿杏吗?”
“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阿杏用手捂脸,抹泪跑得更快了。
云仪将瓢递给旁边的小僧,让他代她继续施粥。
她走到宋竹那儿,问:“刚才那人是你们府上的?”
宋竹点头:“她心思不干净,被我叔母赶出了府里。”
他刚从太学出来,掀开车帘见到有僧人在街上施粥,特意多看了两眼,不想竟见到了云仪。
她脸上虽带着面纱,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齐坤刚从柳记糕点铺出来,就见到了宋竹正和一女子说话,那女子背对着他,他没看见她的面容。
宋竹在太学里品学兼优,风评甚好,更没有传出过与哪家官家小姐有绯闻。
如今他和一女子在街上说了那么久的话,齐坤自是格外关注了些。
正当他踏上自家马车要走时,那女子转过了身子。
虽只是侧脸,但齐坤一下子就认出了她。
竟是云仪!
齐坤将刚买的糕点丢到仆从手里,沉着脸往他们那里走过去。
第50章 大寒
齐坤气势汹汹而来,云仪怎会没注意到他?
只是她刚要喊她,齐坤就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他身后,声音微冷:“宋公子!”
“原来你们认识啊!”云仪笑着缓和气氛,努力将手从他那里抽开。
宋竹的视线移到两人的手上,缓缓才开口道:“我和齐公子在太学是同桌,自然认识。”
两人都是同桌了,关系还是如此僵硬,云仪一想就想到了齐坤的性子。
齐坤从前在宫里给太子当过伴读,平日里除了同云仪兄妹说话,对其他人都是爱理不理的,久而久之宫里就传出了他孤高自傲,看不起其他人的传闻。
其实不是他看不起别人,就是懒得费心思同周围的人处理好关系,旁人看他的眼光如何,齐坤是不在意的。
后来太子入朝理政,齐坤年纪还小,便被送去了太学。
到了太学后,齐坤性子更是孤僻,不爱与人说话,可想而知宋竹与他做同桌应该是很闷的一件事情。
宋竹与齐坤虽是同桌,甚至连点头之交也算不上。
齐坤往常将宋竹就当个透明人一样存在,今日见他和云仪如此熟稔地在街上说话,自然是一直警惕地看着他。
云仪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后,问:“齐坤,你今日怎么来长宁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