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仪公主+番外(40)
云仪道:“待我日后回宫,我定要好好谢你。”
宋竹摇头道:“我不缺银两,你不必赏赐我金银。”
“我倒是想,可我如今食邑都被收走了,又哪里来的钱财可以给你。”她现在真的是穷的一分钱也没有。
宋竹闻言,笑得更欢起来,“那你刚刚才同我保证日后回宫谢我做什么?”
云仪道:“我没有,可我皇兄有啊!”
到时候她撒个娇,她皇兄难道不会给她钱花吗?
再说现在食邑被没收,她以后又不是自己不能挣回来!
听她在那哼气不开心,他便止住笑意,温声道:“我不用你谢我,你就当这是我在报答你的恩情了。”
她在宫外救了他那么多次,如今也该轮到他为她做些事情了。
听他这么一说,云仪的心也宽了下来。
她最怕自己在潦倒的时候欠人人情,偏偏又无法还了,如今他换了一个报恩说,让她心里的负担也轻了。
宋竹又嘱咐了她日日涂三花去痕露在手腕上,千万别留下疤印后就走了。
他找了个农妇,那农妇收了他的钱,每日都会上清水寺送补身子的饭菜给云仪。她吃了一个月后,身子也不虚了,每日做什么,都特别有力气。
最让她开心的是,她瘦了下来,如今吃什么都不会胖了。
十一月末时,云逸从陇海郡回京后,特意到清水寺来看她。
他之前在陇海郡见云仪时,她脸颊上是有肉的,如今没了,以为她是在清水寺受苦的缘故,拉着她的手心疼不已。
云仪将自己是中了胖蛊,从前才会发胖的事告诉了云逸。
她之前一直吃的药也有问题,那药是刘太医给她配的,云仪便叮嘱了她皇兄去查此人。
云逸动作快,他派人私下一查后,查出了这人手脚不干净,暗中倒卖宫中药材不说,还与贤妃勾结在一处。
刘太医倒卖药材的事情抖搂出来后,便被押入了牢中,云逸让人用极刑讯问他,才得知这蛊是贤妃下的。
那蛊虫是在十年前,下在了送去朝阳殿的冰酪中,本是云逸要喝的,可云仪嘴馋将它抢了,当晚她便闹了肚子。
那时齐皇后陪云安帝去宫外祈福,宫里只有贤妃主事,她便派了刘太医为云仪诊治。
自那以后云仪便总是爱生病,皇后只以为她身子弱,派了无数太医给她治病,刘太医制了些药丸呈给皇后,道公主日日服用,身子便会好了,云仪服后,确实很少再犯病了。
其实,那药丸是抑制胖蛊发作的,根本不是什么养身子的药。
刘太医的母亲是南疆人,那胖蛊被下到公主身上时还小,一般人很难查出来,他自小在南疆长大,对蛊术研究得也深,是太医院中第一个诊治出来的,他刚要往上报给齐皇后时,便被贤妃的人拦下来了。
宫里向来忌讳蛊术,贤妃不让他给公主解蛊,怕一查出来牵连到她头上,但齐皇后已下令,让太医们为公主调理身体,若公主身子一直孱弱,倒霉地还是太医院众人。
刘太医为两头保命,只好制出抑制蛊虫长大的药丸。
刘太医将这些都招了,只求太子能留他一族性命。
谋害皇族公主,罪当诛族,又岂是他说了这些就能抵得了的。
若是当年喝下那碗冰酪的人是云逸,中蛊之人就会是他,试问一个长相肥痴、谗于吃乐之人,如何能得云安帝喜爱?又如何做稳太子之位?
贤妃之心,实在歹毒。
这事已过十年,如今胖蛊不在了,好多证据又都无法搜集,纵使让刘太医指认她,贤妃也会翻脸不认人,道刘太医是个罪臣,疯魔了才故意往她身上泼脏水。
云逸将这些前事从头到尾都和云仪说后,云仪才知道下蛊之人原来是贤妃。
贤妃一直想除去云逸让他儿子当太子,暗中已经使了不少手段了。
云逸巡查陇海郡盐务那么久才回来,贤妃母子定是在外使了不少绊子。
云仪有些担心他,怕这次云逸回京,贤妃又在暗中憋着什么坏主意。
云逸一直宽慰她,贤妃使的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伎俩,让她不用担心他。
云仪沉沉叹了口气。
云逸百忙中抽空来看她,可不想见到她一天愁眉苦脸的,揉着她的头道:“你在清水寺过得也太苦了,你想要什么就跟我说,我给你送过来!”
云仪高兴地抓住他的袖子晃他,“皇兄你能给我些钱吗?”
她现在好穷啊!
一分钱也没有!
没钱的日子,真是太难在了。
第47章 临摹
云逸悄悄给了云仪二百两银子,让她用完后再和他说,他让人给她送过来。
云仪开心极了,有了银子,她就能买自己想吃的糕点了。
她不能出清水寺,想买糕点自然得拜托他人。云逸忙于政事,她自是不会处处麻烦他的,只能让清水寺的僧人下山采买东西时,替她买上一些。
每次他们替她买到糕点后,她都会分一些给他们,他们也乐意下山的时候帮她买糕点。
山中无历日,清水寺下第一场大雪的时候,云仪才知道已入冬了。
齐皇后让宫里的嬷嬷送来了御寒的冬衣,云仪穿在身上暖和极了。
可她每日要抄写经书时,手指头就必须露出来,她手被寒气冻着,连字也写得歪歪扭扭的,已经连着废了好几张纸了。
云仪将写废的宣纸揉成了一团,放到桌上,正要重新拿一张宣纸时,一双修长如玉的手已将一张宣纸放到了她面前。
她抬头一看,是宋竹俯身在她身后。
她手中的墨汁一凝,滴落在了那张干净的宣纸上。
“再换一张吧!”
低淳的声音响在她耳旁,云仪愣了一下,才从案桌左边重新拿了一张宣纸。
“你怎么来了?”她边写边问。
因为天冷,她的手被冻着一直抖着,云仪握紧宣笔,控制着手上的力道,让字写的尽量清秀些。
他看着她的手,明明都被冻得字都写歪了,却还在写着,低声道:“想来看看你,自然就来了。这天冷得很,不如将手暖一暖再写。”
云仪摇头:“我的经书还没抄完,明日嬷嬷们就要到清水寺收我抄写的经书了。”
宋竹问:“你还差几份经书要抄?”
云仪指了指桌上放着的一沓经书,“这些都是我还没抄完的。”
前几日天冷,她偷懒了没有抄,今日只能全部堆在一起抄了。
“你坐旁边休息去吧!这些我替你抄!”宋竹双手搭在她肩上,将她推到一边,把暖手的手炉塞到她手里后,坐到了她原先的位置上。
“你我字迹不同,我父皇肯定一眼就看出来了!”
“放心吧!不会的!”他将宣笔从她手中抽出来,比照她的字迹在宣纸上写字。
云仪是看过他写的字的,如游龙般飘逸,与她娟秀的字相比,完全是两种风格。
谁知,宋竹在宣纸上比照她的字迹,试写了一张后,他的字就全变了个风格,是闺中女儿常爱写的簪花小楷,更与她的字十分相似。
练熟她的字迹后,他便开始为她抄写经书。
云仪右手撑着下巴,看着他笑道:“倒是抄得十分像我写的,你临摹旁人的字迹倒是厉害。”
他握着宣笔的手一顿,“从前见过你写的字,临摹起来不算手生。”
云仪一叹:“我也见过你的字啊!要是让我临摹,我怕是不能轻易临摹出来!会不会是我太笨了啊?”
宋竹轻声笑道:“不是。”
云仪抽出一张宣纸,让他写了一行字,然后照着他写的字临摹。
宋竹看着她临摹的字,忍俊不禁:“你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她不是想学,只是想证明自己不笨罢了,为何他轻轻松松就能临摹出她的字?她却不能!
宋竹起身去到她对面,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写了两页字,教她如何临摹出他的字迹。
云仪学的认真,根本没注意到两人此时贴得多近。
宋竹低头就能看到纤白的玉颈,他松开了手,问:“可学会了?”
云仪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坐回去,继续替她抄写经书。
两人安静的坐在对面,一人抄写经书,一人在临摹字迹。
屋外的雪飞进来,云仪起身将窗子关紧,防止飞雪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