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难为+番外(46)
被埋在心底深处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宫女打水进来伺候,言久简单洗漱等再吃完早膳,天已经大亮了。
这个时候,正是早朝的时辰,言久不爱说话,宫女们也不敢随便开口,屋里虽有人伺候,却显得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宫女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言久百无聊赖,只好闭上眼睛琢磨自己的“幽冥剑法”。
当日周以围大战七杀之六的场面如今还历历在目,言久完全记得周以围的一招一式,相比之下,她那没练熟的功夫完全就像是狗刨。
言久自嘲地想,不知何时她才能成为她师父那样的绝代高手,或许此生她都没有机会了,她会被困死在这个金丝笼里,再也不见天日。
毕竟,她连区区的蒙汗药都解不了。
言久以为自己或许能清静一天了,她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调养自己身上的伤势,没想到总有那些个自以为自己技高一筹的人凑到面前来找晦气。
言久正入神,就有宫女禀报道:“禀公主殿下,贵妃娘娘过来了。”
第42章
贵妃是个什么东西言久并不了解,她的记忆里只有皇后,那毕竟是嘉元帝还没有登上皇位的时候就娶回家的原配妻子,当时她的父皇建文帝还没有死。
而按照规矩,只有正房原配才有资格进宫,所以不管这位贵妃是在嘉元帝登基前就有的还是登基后纳进来的,言久都没见过。
不过她想,贵妃娘娘的胆量还是不错的,就连皇后都在她这里吃了瘪,她是仗着哪门子的自信敢来这里招惹她的?
言久并不起身,她心情不好,只端端地坐在位置上,看着贵妃娘娘走进来。
那一头晃眼的珠钗和皇后娘娘如出一撤,贵妃高氏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脸上没有皇后娘娘那么厚重的岁月气息,更显得年轻一些。
言久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来头,端坐着不说话。
高贵妃翘着兰花指,在嬷嬷的搀扶下慢悠悠地坐到木椅上,那双被涂了好几层胭脂的眼睛上上下下地将言久打量了一番,笑道:“原来长乐公主也并没有三头六臂。”
言久觑了她一眼,缄默不语。
“你大约不认识本宫,本宫自我介绍一下,本宫的父亲乃是翰林院之首高鑫,母亲是司马家的嫡长女,本宫乃是当今陛下亲自封的贵妃,位份仅次于皇后,是这后宫中的第二人……”高贵妃如数家珍地将自己的来历汇报了一遍。
言久:“司马宏跟你什么关系?”
高贵妃得意洋洋道:“中书令司马大人是本宫的亲舅舅,你还知道我舅舅,看来也不算一无所知嘛,本宫今日来就是想告诉你,进了这皇宫,就得守皇宫里的规矩,你以前怎么样本宫不想管,但是今后……”
“今后如何?”言久打断她的话,缓缓站起来,走到高贵妃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高贵妃的话猛地刹住。
眼前的那双眼睛分明是清亮的,可高贵妃却总觉得有一股骇人的血气在里面翻涌,好像那血气随时会从她的眼睛里溢出来,让清秀的长乐公主瞬间变成一个吃人的鬼怪。
高贵妃在那样的目光下猛地一哆嗦。
就在她哆嗦的同一时刻,言久忽然毫无预兆地出手,一巴掌打在高贵妃的脸上。
这一巴掌的力道不可谓不重,高贵妃完全被打懵了,莹白的脸上立刻浮起了五根鲜明的指印,她还未回过神来,言久第二巴掌已经到了。
可惜,蒙汗药到底不是白吃的,言久一巴掌打完便有些精疲力竭,第二巴掌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都和第一巴掌完全不可比拟,竟被身边的嬷嬷眼明手快地截了下来。
那嬷嬷力道也重,忽地甩开言久的手腕,言久一个趔趄,险些摔在地上。
嬷嬷厉声道:“大胆!你竟敢出手打当朝贵妃!”
“打她又怎么了?”言久甩了甩有些发疼的手,慢慢踱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冷笑道:“凤名城都对我客客气气的,轮得到她这三八来教训我?”
高贵妃捂着被言久打伤的脸,整个儿懵圈,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言久:“我这长乐宫不欢迎你们任何一个人,往后若是还敢随意闯进来教我怎么做人,我扒光你的衣服,架在大门口让所有人观看!”
高贵妃简直要疯!
她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疯狗似的朝言久扑过去,打算用她的爪子将言久大卸八块,让后宫的所有人都看看,没有她高兰芳治不了的人。
然而,一道身影鬼魂似的蹿上来制住了高贵妃的双手,紧接着高喊“皇上驾到”的声音才慢半拍地传进高贵妃的耳里。
言久是嘉元帝特意嘱咐要好生照看的先帝公主,若是她有半点闪失,无论是长乐宫的嬷嬷还是宫女估计都得去阎王殿报到,高贵妃在后宫横行无忌是惯常,长乐宫的人怕她对言久不利,所以在她踏入长乐宫大门的同时,就有宫女偷偷去禀报嘉元帝。
嘉元帝来得正及时,顿时长乐宫里除了突然出手救言久的朱曼姬和言久本人,呼啦啦地全跪了下来。
嘉元帝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一大片,问道:“怎么回事?”
刚刚拦住言久的嬷嬷头也不敢抬地回道:“回皇上,我们娘娘听说长乐公主被皇上寻回来了,便想着来探望,为皇上尽一份心力,谁知长乐公主不仅不领情,还动手打娘娘。”
高贵妃适时地抬起头来,身手去抓嘉元帝的衣袍,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好不委屈。
“娘娘想着,这到底是皇上的亲侄女,以前在外前如何放肆都不要紧,但是现在毕竟已经恢复了公主的身份,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室的颜面,不好这么目无尊长,所以才想教长乐公主一些宫里的规矩。”
嬷嬷战战兢兢的解释换来言久一声冷嗤。
高贵妃立刻接话道:“皇上,长乐公主以前也不知道是谁教的,刁蛮任性不说,动不动就要打人,昨日皇后娘娘才被她泼了一身滚烫的茶水,今日又想对臣妾动手,若是再不好好教一教,怎对得起死去的先帝?”
言久的目光赫然冷冽了起来。
高贵妃身边的嬷嬷听得浑身直冒冷汗,后脊梁都蹿起了一身冷意,先帝乃是嘉元帝的逆鳞,满朝文武就没人敢轻易在皇上面前提起……
高贵妃这是被言久给气糊涂了吗?
言久哼道:“先帝?怎么高贵妃不知道先帝是怎么死的吗?整个皇宫上下,满朝文武,有几人有资格在本公主的面前提起先帝?”
高贵妃目露惊惶,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
她下意识地去看嘉元帝的脸色,就听言久催命似的声音传来:“凤名城,你最没资格!”
嘉元帝闻言却不生气,笑道:“听说你受了重伤,身体还未复原,先别急着动气,小心气坏了身体,你是皇兄留下的唯一血脉,你受了委屈,朕会给你做主的。”
“来人!”嘉元帝吩咐道,“贵妃出言冒犯先帝,对先帝不敬,惹长乐公主不快,罚跪佛堂三天三夜,不准吃喝。”
高贵妃颓然跌坐到地上。
言久心中并无半点快意,反而越发看不懂嘉元帝的所作所为。
待他们将高贵妃带下去,屋里除了嘉元帝和言久两人,就剩下一个朱曼姬,嘉元帝才不紧不慢地找了张椅子坐下,关切地问:“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
言久:“自然比不上外面的天高海阔。”
嘉元帝有些意外,没想到言久竟然会正儿八经地回答他的问题,他继续道:“你到底是皇室血脉,又是女儿身,成日在外头流浪实在不像话,女孩子嘛,迟早都要嫁人的,你早点回来学些规矩,将来嫁人的时候才不会被人笑话。”
言久:“你想要我嫁给谁?”
嘉元帝一哽,没想到言久这么直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兄不在了,你的夫君只有朕仔细替你琢磨,”说到此处,嘉元帝微微感叹起来,“没想到一转眼,你都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了。”
言久很想呸他一脸口水。
她毫无意外地又被嘉元帝给恶心了。
嘉元帝似乎也觉得在言久面前,不太好提起先帝,便岔开话题道:“朕早得知你要回来,多日前就命人日夜赶工修建公主府,昨日公主府刚好建成,今日朕特意让朱曼姬过来送你去公主府上,公主府与皇宫只相隔一条街,以后你再也不用看见后宫里这些碍眼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