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难为+番外(21)
沈慕白要完成的任务到底有多重要,已经不言而喻了。
苏飞鸿是个非常识时务的,他知道自己的本事,不能陪言久留下来,他留下来就是给言久拖后腿,所以苏飞鸿几乎没有多想就点了点头,沈慕白在,一切听从他的指挥。
他们分两批走,沈慕白和苏飞鸿从前门走,言久从后门离开。
暗桩本就设在城内闹市,言久一路飘过去,顺手从别家里顺了几件五颜六色的衣服,然后躲进一家似乎很久都没人住的房间里,三两下换了衣服,不多时,那间房里便飘出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少女手上提着一把黑色长剑,漫无目的地在城内转了几圈,最后进了一家脂粉店,原本眉清目秀的少女转眼就变成了浓妆艳抹的女人。
临近傍晚,通缉她的告示还没有出来,言久如释重负,这才朝城门口走去。
原以为城门口会有通缉她告示,但是令言久意外的是,城门口虽然设了关卡,但却没有任何通知她的告示张贴出来,一脸纳闷的言久在经过检查后轻轻松松地出了城门。
城门外不远处有卖马的马贩子,言久想买一匹马。
那马贩子瞥了言久一眼,比出一个一:“五两银子。”
言久正准备掏钱,忽听身后有人说道:“一匹马就要五两银子?抢人呢?”
言久怎么听都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她回头一看,暗想,天涯何处不相逢,这已经是今天……嗯,严格来说是第三次,第三次遇见他了。
她想起自己如今的这身打扮,一句“好巧”憋在嘴里,愣是没有出口。
谢屿揉了揉眼睛:“姑娘,我乍眼看,怎么觉得姑娘好生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马贩子一听谢屿这撩妹的言辞,加之对这人破坏他生意的仇恨,不屑地“呸”了声:“想跟人家姑娘套近乎就直说,何必如此拐弯抹角,什么眼熟,都是虚词,姑娘莫信他的。”
言久站在那里不动。
“你才虚,一匹马顶多二两银子,你却想坑人家姑娘五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呢?”谢屿张口回击,“我说这姑娘眼熟那就是眼熟,阿久,你告诉他,我俩是不是早就认识!”
言久本还想装一下,但奈何人家已经率先戳穿她,她若是继续装那就太没意思了,但是她也没向马贩子解释,就问:“二两银子,你卖不卖?”
“四两,”谢屿在一旁插话,“你这里两匹马,我给你四两银子,你卖不卖?”
这战乱年头,生意本就不好做,马贩子见好不容易有生意,兴许可以捞一把,谁知来了个搅屎棍子,搅黄了他大好的生意,眼看天已经黑了,再拖下去今天又分文无收,只得唉声叹气道:“四两就四两吧,都给你们。”
言久正准备给钱,谢屿却已经抢先付了账,她只好将手里的二两银子递给他,谢屿笑道:“跟我谢大哥客气什么,这匹马算我送你的。”
言久不客气地把银子收回来放进兜里,她牵了马,问道:“怎么又是你?”
“所以我说我们有缘分啊,我被那疾风将军见了脸,这兖州城我是呆不下去了,必须换个地方,”谢屿道,“我也是趁天黑才摸出来的,正巧也想买马,谁知道竟然这么巧。”
言久点点头,不知道信没信。
她哪里知道,谢屿分明就是专程在这里守她,他奔走江湖多年,见多了魑魅魍魉,人神鬼怪,怎么看都觉得言久不像个男人,今天他俩同时被疾风将军看见,言久出于谨慎,定会尽早离开,他一早就在城门口守着,谁知却只见到她那师兄和另一个人离开。
他略一想想便知道怎么回事。
他守啊守,守啊守,不放过任何一个男人和女人,终于等到了言久。
和他所料相差不远,她换上了女装,闷不吭声地出了城。
他随后就追了上来,正思索着怎么和她制造巧遇,就见她在马贩子这里来买马,偏生那马贩子还想坑她,谢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你怎么不和你师兄一道?”谢屿明知故问。
“我师兄还有事要办,我让他先走了。”言久回答,她跳上马,一拍马屁股,绝尘而去。
第19章
谢屿见她想要将自己丢下,赶忙骑马追上去,谁知道这一跑就是大半夜,谢屿奇怪,言久像个不知道累的人,直到马都累得实在跑不动了她才停下来歇息。
此时已是深夜,再过几个时辰天就要亮了,他们在一条小溪边稍作休息,让马喝水吃草,言久坐了会儿才几步跨到小溪边埋首将自己的脸清洗干净,然后回到刚刚的地方继续坐着。
借着昏暗的月色,谢屿看到一张小巧精致的脸,她安安静静坐着的时候,竟然是斯文而秀丽的,就像画里那温良贤淑的姑娘一样,满身都是宁静的气息。
一阵夜风吹来,打在身上凉飕飕的。
谢屿生起火,从兜里摸出一个干饼递给言久:“别饿着。”
言久倒不觉得多饿,只是夜深人静的,有吃的递了过来,她觉得没必要苛刻自己的肚子,她简单道了声谢,就着干饼啃起来。
谢屿发现,她吃东西的时候虽然是斯斯文文的,但是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般女儿家的矫揉造作和含羞带怯,不像是深闺里养出的大家闺秀。
他刨了刨火堆,问言久:“你就不怕饼里有毒?”
言久吃东西的动作一顿:“我没想过这个问题,你这么说,我下次会注意的。”
谢屿:“……”
果然还是涉世未深。
他们休息了半个时辰,言久重新跳上马,继续朝湖阳狂奔,不知道为什么跟上来的谢屿自然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到了天明,言久如愿赶到了湖阳。
然而,湖阳城戒严了,只许进,不许出。
大梁和大楚皇朝各占南北,兖州原是大梁的城池,紧挨兖州的便是湖阳,兖州被占,湖阳如今就是大梁南边的最后一道防线。
而湖阳,四周有群山围绕,江河环流,易守难攻。
此刻的言久才忽然明白过来,大梁哪里是没有精力对付那一千多人的匪帮,分明就是他们根本不想对付,兖州城四面开阔,难守易攻,大梁是将其生生放弃了。
“据说大楚派使臣前往大梁,提出以三百万两白银换取兖州城,大梁国君同意了,便撤了留守在兖州城的军队,命他们退守湖阳。”谢屿解释道。
言久觉得自己被扇了一巴掌,双脸热辣辣地疼,她问道:“你怎么知道?”
谢屿讪笑:“地牢里关的都是朝廷大官的亲眷,我与他们闲聊时,他们不小心说漏了嘴,不过这件事情至今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言久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想想兖州城那副破败的样子,再看看湖阳城如今戒严的样子,难道还能是假的?
她心中一阵荒凉,不知是酸是苦。
言久牵马入城,守城的士兵要收入城费,她闷不吭声地给了钱,然后一言不发地牵马赶往醉仙居,谢屿就跟在她身边,她好像也忘了要赶他走。
然而,他们还未赶到醉仙居,忽有一大队兵马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言久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当她发现那队人马去的方向正是醉仙居的时候,目光立刻凛然起来。
她发现自己如今有点惊弓之鸟,但到底是不放心。
这里乃是闹市,到处都人声鼎沸,骑马还不如跑步快,言久一言不发地弃马便朝醉仙居赶去,醉仙居被朝廷的士兵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个穿着官服的男人坐在马背上,手里拿着一根马鞭,扬声道:“醉仙居开在此地多年,没想到竟然是别国的暗桩,这家酒楼里的全是乱臣贼子,他们居心叵测,想对我大梁和我们大梁百姓不利,今日我便要将这醉仙居里的人全部铲除,以防后患!”
百姓们高声欢呼,为找出敌国贼寇而兴高采烈。
当言久飞檐走壁以走捷径赶到醉仙居的时候,醉仙居早已被万千利箭射成了筛子,言久惊骇莫名,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要朝醉仙居冲,然而还未来得及迈开脚步,突然被人从身后一记手刀给劈晕了过去,立刻人事不省。
言久醒来时已是晚上,房间里亮着一盏灯火十分微弱的油灯,她抬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陈设十分简单的屋子里,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和一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