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难为+番外(142)
那糙汉抱着自己的手臂痛得大汗淋漓,整条手臂都抬不起来了,他身边的几个兄弟吓得赶紧去看情况,发现那手臂竟然就那么被言久给一记手刀劈断了。
断了?!
而色胆包天的糙汉还是个领头的,他用那没断的手臂指着言久,厉声喝道:“给我捉住她!捉住她!”
其余几个人一拥而上,朝言久打去,言久屁股都没挪,幽冥剑尚未出鞘,就三下五除二地将所有人都打翻在地,一个个的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那带头的被吓傻了,想不明白看上去那么消瘦的一个小姑娘到底是如何将他们这些皮糙肉厚的大老爷们给打趴下的。
他下意识就想跑,可惜刚一转身,言久拿起那个盛满烧刀子的碗就朝他丢过去,那糙汉被碗精准地砸中后脑勺,一碗酒还完完整整地泼到了他的脑袋上,糙汉顿时觉得头晕眼花双腿发软,眼前一黑就“碰”一声倒在了地上。
其余的客人纷纷炸了,七嘴八舌起来,有骂那几个糙汉活该的,有夸奖言久身手厉害的,一时间大厅里吵闹得很,说什么的都有。
酒楼的老板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大汉,脑门上顿时冒出一层冷汗,整个人都感觉不好起来,再看看谢屿和言久,那打了人的姑娘竟然若无其事地坐回去继续用饭了。
老板:“……”
这是什么强大的内心。
他赶忙走过去打圆场,吩咐伙计们赶紧将受伤的几个大汉抬到客房去,然后再给请个专程治跌打损伤的大夫过来,继而又向谢屿和言久歉意道:“两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这几个都是我们当地的几位爷,一不小心酒喝得有点多了,才闹出这等荒唐事情来,还望两位客官大人大量,不要跟几个喝醉了的人计较,两位客官今日的饭菜都由小店全包了。”
谢屿最不喜欢为难这种无辜倒霉的人,他见言久还有心情吃东西,挥挥手让老板赶紧离开,老板苦逼地看了他们好几眼,顶着一张欠人八百两银子的脸,悲催地走了。
言久吃完了,觉得这家店的味道着实不错,问坐在她对面的谢屿:“我可以给穆若依打包一份吗?”
谢屿笑道:“随你高兴。”
然后言久就真的给穆若依打包了一份,谢屿给银子的时候店小二千恩万谢地接了,然后亲自送他们出门。
谢屿问她:“你以前是不是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言久摇头:“没有,我很少出来闲逛,穆若依经常出来,她经常遇到,回去的时候跟我提起,说若是往后我遇见这样的,不要客气,打他们一顿就好了。”
谢屿忍俊不禁。
他不得不承认,穆若依说得一点都没错,这些人就是欠揍。
他们午饭吃得早,回去的时候穆若依正在烧火做饭,见到他们回来,唉声叹气地说:“你们俩出去逍遥了,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够狠的。”
言久将手里的食盒放到桌上:“给你带的,你不用做饭了。”
穆若依打开食盒,看见里面的烤全羊和烤乳猪,脸上的怨气瞬间消散,她笑道:“难得你们还能记得我,看在烤全羊和烤乳猪的份儿,我就懒得跟你们计较了。”
言久连眼神都没有赏一个给她。
谢屿并未打算在西北多待,毕竟言久回汴京还有事情要办,三人于第三日启程回汴京,这次行路不再像谢屿来时那么匆忙,谢屿买了一辆马车,乘马车不紧不慢地前行,天黑了就找客栈住下,白天赶路,晚上休息。
一路走走停停,言久发现原大梁境地现大楚境地在悄无声息地改变着。
流民少了,乡村田间总能看见有人在耕地种菜,偶尔还能看见拿着糖葫芦的孩子在路边玩耍,几个月过去,百姓的生活似乎在一点一点好起来,虽然不太起眼,但是总算有所改善。
穆若依感叹:“这焦灰的天地,似乎在复苏了。”
第132章
言久无声地笑了笑:“百姓们有几个在乎当权者是谁?他们在乎的只是自己能不能吃饱穿暖,家人能不能吃饱穿暖,至于谁当皇帝,对他们而言,有什么要紧。”
“是啊,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就是好皇帝,谁在乎皇帝姓什么。”穆若依道。
她想这就是言久帮谢屿推翻大梁的原因,正反凤氏子孙中除了她自己就没有个中用的,凤千陵太怂,沈慕白太猪狗不如,没有个好的接班人,倒不如将天下拱手让人。
不过,言久的心,是真的大,她也不怕凤氏先祖在上,会责怪她。
这一走就是两个月。
他们赶回汴京的时候,已经是夏末秋初,汴京已经过了最闷热的时节,坐落在汴京的柒王府已经修建好,谢屿带着言久和穆若依直接住了进去。
王府里伺候的还是金陵那批人,秦管家亲自给言久和穆若依安排了房间休息,谢屿回来的当天正和帝就派人来请他和言久进宫,说要为他们接风洗尘。
谢屿根本不想去,言久身份特殊,他不想言久和他们大楚皇宫里的人牵扯过多,但是传话的已经到了眼前,他不去就是抗旨不遵,在打正和帝的脸。
他忽然有点厌烦。
“吃个饭而已,难不成你皇兄还能吃了我?”坐在去皇宫的马车内,言久声音淡淡地说,“从出门的时候你就一直板着脸,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谢屿道:“只是单纯地觉得烦,我讨厌‘不得不’这三个字,今日若非是皇帝来请,谁能请得动我?我也并非定要去宫里,但是我军功在那里摆着,总得谦逊些,不能让他觉得我仗着军功在身,眼里就没有他这个皇帝了。”
他是真心讨厌这种应酬,所以抵触情绪才这么大。
她问道:“是不是若是你父皇来请,你都不去了?”
谢屿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没错,父皇来请,我想去便去,不想去便不去,就算我不去,他也不会认为我目中无他,但是其他人就不同了。”
言久沉默下来。
看来这汴京城他们是不能多待的,能早些离开就早些离开,省得宫里今天请明天宴的,让谢屿为难。
半晌后,她握住谢屿的手:“你不喜欢这里,我们早些离开便是了。”
谢屿点了点头:“等事情办完我们就走。”
大楚皇宫是谢屿亲自在大梁皇宫的基础上改建的,与大梁皇宫大同小异,马车行驶到玄武门,有内侍早就等候在那里,领着谢屿和言久一路往正阳宫去。
内侍一边领路一边朝谢屿和言久道:“皇上还在御书房和两位大人议事,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已经在正阳宫等着了,皇上说今日乃是家宴,就不宴请其他大臣了。”
谢屿点点头,面无表情地朝正阳宫走。
正阳宫的大门敞开着,里面果然坐着皇后和贵妃,还有其他几位早到的王爷和王妃,谢屿和言久走进去,朝皇后和贵妃拱手见了礼,言久与谢屿一样,行的都是大臣礼。
贵妃目光闪了闪,盯着言久打量。
她还从未见过哪个女子像言久这般穿着一身黑衣进宫参加皇家夜宴的,她这身黑色行装将她从头裹到了脚,虽然看着不怎么吉利,但是却越发将她的气质衬托得冰冷不近人情。
这少女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而且她手里还拿着剑,按照规矩这殿内是不准有任何人携带武器进来的,看来是皇上给了她特权。
皇后的视线也从言久的剑上扫过,然后赶忙笑着请他们起身并赐坐。
这种皇宫家宴,座位是早就安排好的,谢屿的座位自然和言久的挨在一起,两人不声不响地坐下,板凳还没坐热,就有内侍高声道:“皇上驾到!”
所有人皆站了起来,躬身朝皇上行礼,三十岁的正和帝在龙椅上坐下,抬手轻轻往下压了压:“不必多礼,坐。”
众人依言坐下,正和帝的目光在殿内扫了一圈,落在言久和谢屿的身上,目光扫向言久的时候,正和帝微微一怔,这位长乐公主的名讳他已经听了无数次,却还是第一次见到本人。
她坐在谢屿的身边,微微低着头,一身黑衣将她笼罩,那张莹白的脸在黑衣的映衬下宛如一块上好的羊脂玉,她五官精巧,眉目如画,谈不上冷若冰霜,却绝对不好接近。
她沉静得就像一本放在博古架上的古书,令人瞬间有了看书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