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难为+番外(15)
言久心情复杂。
楚继然道:“生逢乱世,所遇之事,十有八九不尽人意,你若心怀执念,便注定意难平,言小兄弟,万事不必强求。”
第13章
言久起身,拱手道:“楚家主说得是,多谢楚家主指点,打扰多时,言久告辞。”
他走到门口时,楚继然忽又叫住他,言久回头,楚继然道:“倘若我记得没错,诸葛遇的身上应该有一个月牙形的胎记,生在他的左后背。”
“多谢楚家主提醒。”言久拱手道谢。
苏飞鸿身上的伤势已经大好,他们昨日就已经商量妥当,今日出发赶往湖阳与他们的大师兄汇合,言久回到客栈时其他人已经收拾完毕,结了账,他们乘马车赶往湖阳。
从柳城到湖阳的官道上时不时就能遇见骑马奔驰的官兵,因为有官兵过巡,官道上便少了很多流民,马车一路上走得十分顺畅,没有遇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等到了湖阳,苏飞鸿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康复,又可以蹦蹦跳跳了,但或许是楚湘湘的死给他的打击太大,他整个人安静了不少,看起来竟多了几分稳重的感觉。
蜀山在湖阳有一处暗桩,乃是湖阳城名小有名气的酒楼醉仙居,苏飞鸿领着他们走进去,便有蜀山的弟子上前迎接,将他们领到醉仙居的客房。
迎接他们的弟子生得小小矮矮的,肩上搭着一根帕子,手脚十分灵活,叫程飞,苏飞鸿一关上门,程飞似乎知道他的来意,双手一摊道:“苏师兄,言师兄,我们没有大师兄的消息。”
苏飞鸿一听,顿时脑壳就大了三圈不止,其余弟子见他神色凝重,面面相觑。
他们下山时,周以围特意吩咐,让他们在楚湘湘下葬后便赶到湖阳和沈慕白汇合,没想到他们跨越千山万水地赶了过来,却不见沈慕白的踪影,这可怎么办?
“连封信都没有?”苏飞鸿不死心。
程飞无奈道:“什么都没有,我们早就收到你们会来湖阳的消息,也一直特意留意着大师兄的消息,可是大师兄确实没有消息传过来,我们联系了附近的其他暗桩,都没有。”
苏飞鸿皱起的眉头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竟有些六神无主起来。
言久问:“大师兄最近一次传信是在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程飞回答,“那时候大师兄还在兖州,然后就再没有消息了,兖州的暗桩暗中查探了大师兄的消息,却没有任何收获。”
言久和苏飞鸿对视一眼,言久看出了苏飞鸿的束手无策,苏飞鸿却不知道言久在想什么。
沈慕白这次下山奉的是周以围的命令,至于他下山到底干什么,除了周以围无人知晓,在蜀山,这种绝密任务屈指可数,言久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沈慕白的任务绝不简单。
程飞安排好他们的房间后便兀自下去忙了,言久和苏飞鸿自然是同一间房,苏飞鸿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一副不知道该如何行事的样子。
言久忽然提剑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去兖州。”
苏飞鸿瞬间精神抖擞,他也正有此意,只是这毕竟是言久首次下山,此去兖州还不定会遇到什么事情,他担心言久会应付不来,所以才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我去叫其他几位师兄弟。”苏飞鸿道。
言久不赞同地问:“叫他们做什么?”
“我们去兖州不带他们?”苏飞鸿指着门外道,“会不会不太好?”
“他们武功太弱,跟我们又不是同一个师父,出了事不好交代。”言久首先考虑的是责任问题,“况且人多抢眼,我们两人行动更方便些。”
苏飞鸿想了想,觉得言久所言有理。
言久是个行动派,说走就走,毫不犹豫,苏飞鸿暗中跟接待他们的那个小弟子打了声招呼,两人各牵了一匹马,跃上马背就飞快地朝兖州赶去。
夜深露重,两人赶了一夜的路,皆有些疲累,见不远处的村落有灯火亮起,两人骑马朝那方赶去,然而,还未走近,却听到喊杀声,苏飞鸿当即眉头一皱,看向言久。
言久却并未看他,他一掌拍在马屁股上,骏马嘶鸣一声,飞快地朝村落那方跑去,提着刀的黑衣人在村内一通乱砍乱抢,言久见其中一名黑衣人朝一名妇女砍去,手中的剑离弦一般飞速朝那人的手臂刺去,长剑刺中那人的手腕,他手里的刀哐当一声落地,那人痛得大叫。
言久飞身从马上跃下,顿时五六个黑衣人将他团团围住,其中一人道:“哪里来的臭小子,敢坏爷爷们的好事,看爷爷们不打得你哭爹喊娘!”
言久懒得跟他们多说,身影鬼魅般从几人之间掠过,将掷出去的剑从那人的手腕上抽出来,几个黑衣人提刀便朝言久砍去,言久手里的剑诡异地转了一个弯儿,扬手就抹了其中一个人的脖子,其余几人见状,吓得瞪圆了眼睛,撒腿就想跑。
苏飞鸿正巧赶到,提醒道:“阿久,别让他们跑了,否则我们麻烦可大了!”
言久一听,哪管其他,提剑追上逃跑的几人,身影几个起落就砍瓜切菜一样将他们全都解决了,刚刚还嚣张跋扈的黑衣人们眨眼间就成了几具尸体。
苏飞鸿将那被吓得腿软的妇女从地上扶起来:“你别害怕,我们是好人,只是路过这里见他们为非作歹才杀了他们,不会伤害你们的。”
那妇女见他们俩衣冠整齐,彬彬有礼,倒真的不像坏人,心放了一半。
周围的几户人家听到动静,都纷纷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言久望着四周的破瓦土墙,目光在院子里晾晒的补了一层又一层的衣服上停留了半晌,闷不吭声。
“多谢两位少侠的救命之恩。”那妇女说着又要给他们下跪,被苏飞鸿及时扶住了,他问道:“你可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我哪里知道哟!我住在这里二十多年,近几年这里时常有贼寇出没,我家那口子去报官,希望官府能为我们解决这些贼寇,没想到官府根本不理,还将他轰出了衙门,第二天就有一群贼寇闯到我们村子里来,将我那口子乱刀砍死了哟!”妇女说着不禁哭嚷了起来。
“今天他们又来了,最近他们来得越来越频繁,每次都会将我们村子里能吃的能用的搜刮一番,我们不给他们就挥刀砍人,我们村子里已经被他们杀了好些人了!”
有几个男人从各家屋里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几人打了个商量,便齐齐地去收拾那几具已经死透的尸体,冲血迹的冲血迹,抬人的抬人,竟然进行得有条不紊。
看来他们并非第一次干这种事情。
苏飞鸿也注意到了:“以前也有人出手帮过你们?”
那妇女抹了把眼泪,解释道:“半个多月前有位侠士路过这里,正巧遇上这些贼寇抢东西,那位侠士就出手杀了他们,还教我们把尸体处理干净,以免他们的同伴找来寻仇。”
苏飞鸿和言久对视一眼,追问道:“那位侠士长什么样子?”
“是个面相很俊的年轻人,手上拿着一把剑,大约和你差不多高,”妇女指着苏飞鸿道,“他穿着一身白衣,三两下就杀了来这里抢东西的四五个贼寇。”
苏飞鸿和言久道了谢,两人不敢多做停留,踏上马,言久道:“我们沿着这条线找,先找到这几人到底是什么来历,然后顺着追查下去,兴许能有大师兄的线索。”
苏飞鸿也正是这种想法,两人连夜赶路,次日一早终于赶到了兖州。
然而,兖州早已不是苏飞鸿记忆中的模样,城门卫懒懒散散地站在城门口,凡是要进城的,都一律要收取进城费,原本热闹非凡的兖州城,进出城门的人竟然寥寥无几。
苏飞鸿给了银子进城,城内几乎家家户户门扉紧闭,一条街上只有几家微微敞开了门做生意,言久从他们门前经过,发现老板和伙计们见到人时皆是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好像生怕他们会突然提剑冲上去削了他们的脑袋。
这座兖州城仿佛已经是一座死城了。
苏飞鸿找到蜀山的暗桩,是一间卖布匹的商铺,里面有两个蜀山的弟子,他们都认识苏飞鸿,见到苏飞鸿和言久进来,其中一个弟子立刻将他们带进商铺后面的一个小茶水间。
这弟子名叫程宁,是蜀山钟灵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