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难为+番外(128)
言久和苏飞鸿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穆若依和他们熟识些,说道:“房间给我们准备好了吗?跑得累了,想歇会儿。”
“早就准备好了,”肖柔笑道,肖雪就让肖柔守着铺子,她领言久他们进去休息,她一边走一边说道:“掌门知道你们要过来,早就命我们准备好的。”
“掌门来过了?”穆若依问。
“那倒没有,掌门忙得很,他派了他身边一个叫李怀的亲随过来知会我们的,还让我们跟你们说,来了就暂且在这里等着,他得空了自然会过来跟你们汇合,省得你们到处找他。”肖雪笑道。
穆若依:“还是掌门考虑得周全,北江这么大,的确不好找。”
肖雪安排他们住下,又专程送来了很多吃食,给言久的那份儿尤其多,看得苏飞鸿目瞪口呆,肖雪解释:“掌门说的,阿久师妹吃得多。”
言久:“……”
她摸了摸鼻子,道了谢,拿着自己的那份吃食进屋去了。
言久睡得迷迷糊糊间听到身边传来动静,她猛地睁开眼睛,手已经握住幽冥剑的剑柄,睁眼却见屋里坐着熟悉的人影,不是谢屿又是谁。
言久一下子清醒过来,她翻身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听谢屿笑道:“深夜闯美人房间,还以为少不得要挨一顿打,却原来美人根本舍不得打我。”
这份油嘴滑舌言久早就习以为常,闻言连白眼都懒得翻,她望了眼外面的天色,窗外还是黑沉沉的,她的屋里点着油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问道:“现在什么时辰?”
“刚到寅时,”谢屿拿出一把折扇慢悠悠地摇起来,“你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言久忽略他最后那句话:“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谢屿长叹道:“夜色凄凄,思美人,美人不在,在下实在了无睡意,只好厚着脸皮登门,希望好歹能见美人一面,聊以慰藉在下之想念。”
满嘴跑马,没一句实在的话。
不过,他能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这些有的没的,看来战事远比她想象得要容易些,言久心头的担忧又缓缓沉淀下来,再开口时,声音里就免不了藏着些许的笑意。
她道:“你忙到这个时候,还想着来看我,真是辛苦了。”
谢屿:“可不是吗。”
他认真地数起来:“我们有十天没见面了,昨日下午就知道你过来了,奈何手里的事情实在多,丢都丢不开,就一直忙,忙到这个时候,如今好不容易得了空,终于能见你了。”
他朝言久挑了挑眉:“美人儿快过来,给爷看看,瘦了没有。”
谢屿本是随口一说,谁知言久竟然真的从床上走了下来,她三两步走到谢屿的面前,本想坐在谢屿的对面,给他倒一杯茶,或者好好陪他说会儿话,再让他上床休息,谁知谢屿一伸手,搂住言久的腰,轻轻一拉,言久便被他拉进了怀里。
两人的距离挨得极尽,言久的脸上不自然地升起一股潮红。
而谢屿却只是抱着她,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他的下巴搁在她消瘦的肩膀上,双手环在言久的腰间,竟然就那么满足而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言久一动不敢动。
谢屿知道她的作息,这个时候她肯定已经睡熟了,可是他还是过来了,想来这些天他应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明日一早兴许还有大把大把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他根本没有多少时间陪在她身边,所以好不容易得了空,他就过来了。
这些天,言久偶尔闲下来的时候会忍不住想,谢屿到底喜欢她什么?她有什么值得谢屿另眼相看的?
因为她长得好看?
可是长得好看的女孩子数不胜数,她不过是沧海一粟。
因为她武功高?
这似乎并不能成为理由。
总不至于是因为她既不贤惠也不热心且寡言少语呆板木讷吧???
言久不明白,她觉得自己只是这世界上极其平凡的一粒尘埃,并不起眼,也并不足以让别人为她驻足,尤其是谢屿这样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男子。
可偏偏谢屿对她死心塌地。
言久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回报谢屿这份死心塌地,只好自己也跟着死心塌地起来,想着,谢屿怎么做,她便怎么做,总不至于出错。
谢屿靠在她的身上睡着了。
他呼吸均匀,睡得尤其香甜,言久心疼得不行,她想起来让谢屿去床上睡,然而,才刚刚动了动,谢屿就紧紧地搂住她的腰,低低地说:“别动,我就睡会儿。”
言久无奈:“这里怎么睡,等你醒来就会觉得浑身都痛,去床上睡吧。”
“不去,去床上睡就不能抱抱了。”谢屿压低声音说,听着还有那么一丝委屈。
言久:“……”
这人耍起赖皮来,和苏飞鸿倒是有得一拼,言久秉着送佛送上西,宠人宠到底的原则,轻声哄道:“可以的,去床上睡吧,你这样抱着我,我也不舒服。”
第119章
她话音刚落,本以为谢屿还要扭捏一下,谁知这家伙就顺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三两步走到床边,将她放到床上后,自己就飞快地躺到言久的身边,还不忘赶忙抱着言久的一只手臂,好像生怕言久反悔似的。
弄得言久哭笑不得。
谢屿虚开一只眼睛去瞅她,见她顶着一张绯红的脸却一动不动地任他抱着,心头就不由地升起无限欢喜的滋味来,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接受他的,但是这点跟眼前的幸福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而几天几夜没有睡的谢屿是真的积累,躺下没多久就再次睡着了,言久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外面的阵阵风声,间或夹杂着几声鸟鸣的声音,心想,如此也挺好的。
汴京,大梁皇宫。
前线再次传来战败的消息,北江极其周边数十个县城失守,落入大楚的手里,消息传到皇宫的时候,嘉元帝正在御书房与群臣商讨对策,一听说这个消息,登时两眼一翻,就昏死了过去,群臣吓得心惊胆战,赶忙派人请御医。
好不容易将腿伤养好的皇后娘娘亲自到嘉元帝的床前服侍,端茶递水,送汤送药,几日下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眶四周尽是熬出来的戴青。
嘉元帝在床上躺了整整三日,这三日,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即使睡着了也总是梦话连连,三日下来,人非但没有养精神,脸色反而越发青紫,好像马上就快死了。
他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在皇后的搀扶下勉强撑着身板坐起来,靠在厚厚的大迎枕上,皇后命人送来燕窝粥,她端着汤碗一勺一勺地喂嘉元帝喝粥。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有人来报,沈慕白和梁孟德请求面圣。
嘉元帝想起战败的消息,胸中再次涌起滔天愤怒,他扬手将汤碗挥开,怒骂道:“好,好,竟然还有脸来见朕,让他们进来,朕倒要看看,他们能说出什么子丑寅卯来。”
皇后轻轻拍着嘉元帝的脊背给他顺气:“皇上息怒,小心身体。”
嘉元帝重重地喘了几口气,有小太监躬身出去请人,皇后则命人将摔碎的汤碗和一地的燕窝粥收拾干净,又另外端了热茶给嘉元帝喝。
沈慕白和梁孟德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他们刚刚联手打了败仗,此时在嘉元帝面前也不敢有好看的脸色,两人跪在嘉元帝的面前磕头行礼。
嘉元帝现在是满肚子火气,他冷冷地看着他们,并不让他们起身,怒道:“楚皇驾崩,柒王还在金陵,现在大楚正是内乱的时候,是你们趁机突袭收回失地的最好时机,你们倒好,在这个天助我也的时机,你们都能拱手将北江极其一带的城池全部让给大楚,你们竟然还有脸来见朕,你们告诉朕,你们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柒王就那么难以对付吗?夜枭就那么难以对付吗?大楚的士兵就那么坚不可摧吗?”嘉元帝气得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散了干净,“你们接连败退,是不是等到大楚打到汴京了你们还是只有败退,然后让大楚的士兵摘了朕的头颅?”
沈慕白面无表情,梁孟德牙根发痒。
而嘉元帝还在咆哮:“你们告诉朕,如何才能胜?”
沈慕白默不作声,梁孟德道:“还请皇上将威北军调回,以抵抗楚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