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难为+番外(125)
反正无论是谁过来,他们都不会选择和谈,要么大梁直接归顺大楚,要么就被大楚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等着被大楚强行吞并,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言久思忖半晌,道:“还是派沈慕白过来更显得有诚意些。”
她落下话,便不再多说,转身进了房间休息。
谢屿忽地笑了笑,准备走了,谁知苏飞鸿忽然往他面前一站,摆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目光灼灼地盯着谢屿,开口问道:“掌门师弟,你是不是把我师姐拐去幽会去了?”
耳力极好的言久听到“幽会”两个字,耳朵蓦地红了起来。
苏飞鸿的语气带着质问,一副要将言久死死保护的姿态,他见谢屿不回答,表情不禁然地又沉重了几分,然后他偏头看了看言久的屋子,推着谢屿朝长廊的尽头走去。
直到走得足够远,确定言久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了,苏飞鸿才放开谢屿,压低声音问道:“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真的想娶我师姐做你王妃?”
苏飞鸿的语气半点不开玩笑,谢屿只好也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来,他正经地回答:“我数次冒着生命危险救她,不是为了娶她,难道是为了多一个活着的朋友?”
谢屿从来不缺朋友,想当他朋友的人能排着队绕金陵无数圈。
“可是……”苏飞鸿一个头两个大,顿时焦急起来,“可是你是大楚的皇子,她是大梁的公主,就凭你们的身份……你们怎么可能在一起呢?”
谢屿发现,言久身边的这几个人都有跟她一样的顾虑。
苏飞鸿说得没错,他与言久之间,隔着万水千山,他们一个是大楚的皇子,一个是大梁的公主,他们本不该走到一起,甚至他们应该都不能成为生死之交。
可是,他们到底还是成为了生死之交。
他拍拍苏飞鸿的肩膀,沉声道:“事在人为。”
事在人为个屁!
苏飞鸿虽然一直觉得言久是个怪胎,让人很难理解,他对言久的了解说不上十分,但是七分还是有的,这事关系到言久的未来,也关系到他们蜀山的未来,苏飞鸿一定要弄清楚。
他正色道:“掌门师弟,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是大楚储君的不二人选,而阿久厌恶官场,不喜朝堂,她是不会留在皇宫这种地方的。”
谢屿点头:“我知道。”
苏飞鸿更是着急:“你知道,你还要娶阿久,掌门师弟,阿久重情重义,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还是放过她吧。”
谢屿:“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苏飞鸿不解:“什么?”
谢屿:“我又不当皇帝。”
“可是外面都传遍了,说你这次回京立下大功,楚皇要册立你为大楚的太子,难道你为了娶阿久,连太子都不当了?”苏飞鸿觉得有点玄,搞不明白谢屿到底在想什么。
像谢屿这等生在权利旋涡的人,还有不喜欢权利的?
谢屿又问道:“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苏飞鸿再次投去疑问的眼神。
谢屿:“我从未想过当皇帝,那金龙宝座谁爱坐谁去坐,反正我不想坐。”
第116章
苏飞鸿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其实他很多时候都觉得别人说的话不靠谱,但是每次谢屿说点什么,苏飞鸿却很难去怀疑谢屿其实是在忽悠他,如今谢屿说他不当皇帝,苏飞鸿便是打心眼儿里相信的。
他不可置信地问:“真的?”
谢屿正儿八经地点了点头,不知道他不想当皇帝,苏飞鸿到底在高兴什么,因为他当了皇帝,对蜀山的好处数都数不过来,或许他其实是在为言久高兴?
他们在这方说话,那方穆若依就进了言久的房间,言久已经很想睡了,但是穆若依显然有话要说,她便只好暂时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着。
就听穆若依压低声音,严肃地问她:“你和掌门的事情,你到底怎么想的?”
言久微微挑了挑丹凤眼,有些惊讶穆若依会如此直白地问她这个问题。
“今天你们走后,苏飞鸿在屋里转来转去,跟魔疯了似的,生怕你和掌门之间生出什么事来,你也知道我师父和梁孟德的事情,我估摸着苏飞鸿是怕你步我师父的后尘,他很担心你,所以特意让我来问问你,你到底怎么打算的?”穆若依一本正经地问。
言久没想到他们对自己的事情这么上心,她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好像有温泉将她的心泡着,让她觉得十分舒服。
“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言久回答,“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有点随波逐流的意思,穆若依一下子着急起来,焦急道:“不是,怎么能走一步算一步呢?掌门是那种走一步算一步的人吗?他若是要定了你,你岂不是只有进宫?”
进宫?
言久摇头,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两个字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她是疯了才会进宫给谢屿当嫔妃。
“你不想进宫,那你和掌门之间……”
“我发现你们考虑得比我这个当事人还要多啊,”言久打断穆若依的杞人忧天,她想了想道:“谢屿若是要当储君,我离开便是,他若是不当储君,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她想过的,他们之间,谢屿走了那么长的路,他步步算计,千辛万苦走到她的面前,倘若有一百步,谢屿已经走了九十九步,剩下那一步,说什么也该她自己来走。
曾经想过退缩,但是现在,只要谢屿不负,她便不退了。
穆若依恍然。
“这些天都在传楚皇要立掌门为储君,传言沸沸扬扬,事情按照正常的走向来看,楚皇很快就要立储君了,单看这次储君的位置会不会落在掌门的头上吧。”穆若依道。
言久也在等,等一个结果。
第二日,大梁的使臣进宫面见楚皇,谢屿紧接着也进了宫,也不知道这位在楚皇面前说了些什么,紧接着就传出大楚皇帝提出“要和谈可以,但是他只和大梁的瑞王谈”这样的话来,当时苏飞鸿和穆若依就在金陵的街上闲逛,言久在琢磨那套“沉心诀”。
谢屿回府的时候苏飞鸿和穆若依还在外面转悠,言久一个人坐在屋里,身边伺候的丫鬟都被用眼神打发了,她闭着眼睛,谢屿开门的时候都没能她睁眼。
屋里很安静,有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鸟叫声,谢屿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啜了一口,抬眸望着言久,他并不出声,只是安静地看着。
不知多久过去,言久才睁开眼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谢屿还未进来的时候她就知道是他回来了,她能听出他的脚步声,他似乎心情颇好的样子,脸上挂着浅笑,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看我做什么?”言久问。
“我们明日就出发吧。”谢屿忽然说。
言久一愣,楚皇册立储君在即,金陵还有数不尽的事情需要处理,此时正是混乱的时候,这种时候,最适合浑水摸鱼和趁乱插刀,想要坐上那个位置,此时就应该忙着拉拢朝臣排除异己,谢屿却要在这个时候离开?
她忽然间明白了什么,有些不确定地问:“你真的要在这个时候走?”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谢屿笑眯眯地说,“你跟苏飞鸿和穆若依说一声,明日寅时我们就离开,为防有意外发生,我们要走得神不知鬼不觉。”
想要走得神不知鬼不觉的谢屿在当日傍晚再次被叫进了皇宫,云霞已经彻底沉入远山之下,天色黑沉沉的,他走之前特意叮嘱言久,今夜不能睡得太沉,别错过了“逃”出金陵的最好时机,言久正色地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
想要走得神不知鬼不觉的谢屿到了第二日的寅时并没有如约回来,苏飞鸿和穆若依都十分着急,因为谢屿不是会随便失约的人,他们担心是宫里出了什么事情。
他们都在言久的房间里等,寅时刚过,李怀大踏步走进屋里,说道:“还没有查出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宫门落了钥,谁也不准进出,暂时无法得知公子的情况。”
苏飞鸿焦急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摊摊手道:“都进去几个时辰了,怎么还不出来呢?除了掌门师弟,知道还有哪位皇子进了宫吗?”
李怀摇头:“皇上只招公子一人进宫。”
“掌门师弟真是的,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倒是派个人传点消息出来啊,”苏飞鸿急得团团转,“是不是他根本不能派人传消息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