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当江湖行(女尊)+番外(13)
江晚舟现在想不到祝泉心思转了多少个弯,她如实回答:“上马车的时候摔得。”
祝泉心里骂了自己几百遍,脑袋怎么尽想着没谱的事,可能她被江晚舟这几日对这个辰家小公子的态度影响了,觉得一直清心寡欲的江晚舟应该做点什么禽兽行为。
她镇定道:“我给小公子包扎一下吧。”
“好。”
祝泉包扎完,接着说道:“小公子无碍,应该是着凉了,吃几服药,养几日就好了。”祝泉打开药箱,配了几服药,递给小仆去煎。
江晚舟点头,见祝泉欲言又止的,她看向她,“还有别的事?”
祝泉回道:“斋主,唐悦松今早送了英雄帖。”
“嗯,知道了,你先走吧。”江晚舟又喊住她说道:“你前日给他配的药包里的药再配几副。”
“是,我配好命人送来。”
“嗯,去吧。”
转眼间,屋子就剩她俩,江晚舟走过去,把帕子放在冷水里拧干,然后覆在他额头上,辰紫桑舒服的哼了一声,然后不知怎么的抓住了她的手,拉着就要往脸上贴。
江晚舟见他生病,也不想太使劲挣脱,只好顺着他的意思。
辰紫桑脸庞贴着她的手心,感觉丝丝凉意舒服极了,翻了个身,彻底枕在了她的手心上。
江晚舟坐在床边的姿势并不怎么好受,她弓着腰,迁就他,时间长了就有点酸。她只好坐在地上,手臂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小仆很快煎好了药,江晚舟把手抽了回来,辰紫桑哼唧一声,感觉到不开心。江晚舟轻声对他说:“辰紫桑,起来喝药了。”
辰紫桑紧皱着眉,似乎不太愿意起身。江晚舟让小仆先下去,小仆把门关好,江晚舟才把辰紫桑扶起来,辰紫桑身子虚,根本坐不直。
江晚舟无奈坐在他身后,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辰紫桑的侧脸无意识贴在她的颈窝处,江晚舟觉得自己也有点热。
她定了定神,拿起药碗,舀一勺,送到辰紫桑的嘴边,像哄孩子一样说:“乖,喝一口就好了。”
辰紫桑受蛊惑般嘴巴张开了缝隙,江晚舟趁机把药送了进去,辰紫桑只抿了一口,呢喃里带着撒娇的语气:“不喝,太苦了。”
江晚舟轻笑了一声,轻声哄道:“喝完了,我就奖励你颗糖。”
辰紫桑听见糖,脸上紧张的表情放松下来,还是张开嘴等着她喂。
一碗药只喝了半碗,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无论江晚舟说什么好话,他便再也不喝了,江晚舟只得作罢。
到了半夜,辰紫桑本来要退下的热又烧了起来。江晚舟只好守在旁边不停的换帕子降热,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有这么伺候人的时候,这么尽心尽力,不知是单纯的看他可怜,还是为了向辰紫飒交待。
她正自嘲的时候,听见辰紫桑小声呢喃着什么。她凑过去听,待到听到内容时,立刻哭笑不得。
辰紫桑烧着还不忘骂她几句。
“阿姐、父君、母君我好难受啊,我想回家。这个江晚舟太坏了,她不给我吃肉。”说着说着眼角竟然还掉了几滴泪。江晚舟现下还真有点后悔了,早知道给他送回去就没这么多事了。
辰紫桑反复嘀咕着这句话,过会儿便没声了,看来是睡沉了。
第十章
辰紫桑第二日悠悠转醒,睁眼便看到一个圆圆的东西在自己鼻尖不远处,他集中看,才发现是他的药包,此时正用一根绳子吊着,他轻轻一闻,药香就沁入了心肺。
他轻轻动了动身体感觉没有那么难受了,但是嘴里苦涩,他侧头看,发现江晚舟竟坐在桌前看书,一下把他吓得在床上向后推。
江晚舟听见了响动,看了他一眼,然后把书放下走了过来。她先试了试他额头上的温度,确定已经退热了,才说:“感觉好点了吗?”
她的声音有点过于温柔,倒让辰紫桑不怎么想带刺的回她,虽然这回他能生病,全拜她所赐,当然也是自己作,这点他得承认。
他不想回答,把被子往上拉拉,挡住下巴,刚触到被角就感觉一阵刺痛。他伸手摸了摸,发现有纱布,江晚舟见状先说道:“你昨天好像磕到了。”
她一提起,辰紫桑就想起昨日摔得大马趴,其实有点丢人,他不欲多提,江晚舟也就不继续问。
辰紫桑等了半晌,还是怯生生的问:“我破相了吗?”
江晚舟无奈的看他:“没有,只是肿了,涂了药膏的。”
“哦,我想看看。”
江晚舟心想伺候人怎么这么麻烦?头一次被人这么使唤,心里有点堵,不过她心里是这么想着,腿脚还是去拿了个铜镜给他。
辰紫桑躺在床上,把手伸出来,拿起铜镜看着,镜中的人脸色惨白,下巴上一个厚厚的纱布贴着,说不出来的诡异感,他丧着脸把镜子还给她,也不说话了。
两人都不想提起前天淋雨的事,江晚舟是觉得自己其实是没什么立场惩罚他的,毕竟他是上宾,是辰家的小公子,她应该礼遇。然而他总是做一些违背常理的事,不知怎么的就想管他更多。
辰紫桑却是因为自己的无理取闹,他想到江晚舟当时已经好声好气的来送伞了,他应该跟着她给的台阶下的。
毕竟,让一个江湖人人惧怕的女魔头亲自送伞是一件很骄傲的事,如果他回到京城一定要好好吹嘘一番。
两人怀揣着心事,安静了一会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小仆在外喊道:“斋主,药熬好了。”
“进来吧。”
小仆把药放下就出门了,江晚舟突然就想起昨日她喂他药的情景,脸上有点不自在,很快恢复正常,冷着脸说:“起来吃药了。”
辰紫桑从小就不爱喝药,他小时身体不好,还有哮喘症,几乎是在药罐子里泡大的。所以全家拿他宝贝的紧,每次吃药的时候总是糖块哄着,蜂蜜供着,他下意识的就问:“有糖吗?”
江晚舟被他一问,有些愣怔,怕昨日她喂他药的时候被他想起,她仔细看着他的表情又不像知道的样子。她才放下心来,她朝外面喊道:“拿几块糖来。”
辰紫桑心知这药是躲不过去了,他慢吞吞的支撑身体坐起来,靠在床头。
江晚舟拿着药碗走过来,“喝吧。”
辰紫桑盯着黑的发苦的药,胃里一阵绞痛,嗓子想呕。他试图讲条件,江晚舟并不答应,他最后说:“那给我个汤匙不过分吧?”
江晚舟被他磨叽的心烦了,吼道:“没有,你不喝,我就给你灌下去。”
辰紫桑身上带着病气,但并不妨碍他嘴巴毒,倔强劲儿上来了,立刻甩脸色,“你要是敢灌我,我就去找我阿姐告状。”
江晚舟被他一刺激,脸色不好看,她突然凑近,扬起嘴角,威胁的眼神看他:“好啊,你随便告。”说着就拿起药碗,捏着他的鼻子,迫使他张口呼吸,接着苦涩的药汁就涌了进来。
辰紫桑被迫喝着药,嗓子来不及吞咽就又来了一口药,喝的他呛着咳嗽,江晚舟把所有的药都灌了进去,最后碗底只剩了一些药渣。
辰紫桑呛得眼泪流了出来,嘴里的苦涩,连到了心里,他紧抱着膝盖,脸埋在里面,呜咽的忍住不哭出声。
江晚舟后悔了,她觉得自己失态了,这不是平时的她。她把药碗丢在地上,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心里有点疼。
这时小仆把糖块送了进来。她看着碟子里的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站了一会儿,把碟子放在他床边,就走了出去。
辰紫桑听见她走出去的脚步声,门关上后才慢慢抬起头,盯着门看了好一会儿。他低头看见床边的糖,伸手捏了一块放在嘴里,甜蜜的滋味瞬时化开,却冲不散可怜和委屈。
此后一连几天,辰紫桑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哪也不去,每日定时定点会有小仆送来饭菜,还有药。辰紫桑也学乖了,兴许是不想再经历那日被灌药的滋味,每次都憋着一口气喝完。
病后的第二天,江晚舟让人送了些书,都是一些江湖趣事,他倒也看的津津有味。,更不想出屋看江晚舟那张倒八辈子霉的脸。
他躲在房间里想了很多,到底还要不要为自己这份好奇心留在这。他虽然不似京中大多数的公子那么娇气,但也是从小锦衣玉食养大的,从遇见江晚舟起,他这份贵气在她面前一文不值。他第一次从心底开始对一个人产生惧怕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