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鱼独去闲(63)
念念柔柔一笑:“那你去告诉她,看看咱们这两个好姐妹,哪个更受人唾弃。”
几人行走在山间,好不惬意,梧椋山不仅山林茂密,高出还有奇石屹立,巧夺天工,十分壮观,像身穿铠甲的战士,屹立在山中,人称将军石,万绿丛丛,点缀着各色野花,林子里不时有野鸡野兔闪过,鱼奴玩性大发,便停在此处,摸出自己的巧弓,与无一要去打几只野味烤来吃。
只念念觉得无趣,便继续往山上走,不知不觉一个人走的远了,高处视野开阔,清风徐徐,心旷神怡,念念站在将军石旁的一处矮石上,眺望远方,神色慌张起来,离山脚不远一队人马正朝梧椋山方向过来。
莫七去了雷州固戎军营第二日才见到秦王萧长定,秦王日日游戏作乐,莫七便与他耗着,临近端午,萧长定帐内绝了歌舞之声,说是病了,使臣不见,自己的下属竟也不见,一帮使臣便着急,莫七也觉事有蹊跷,令人严守昶瀚河,若发现萧长定行踪,必当杀之。
谁也想不到萧长定突发奇想,要看一看梁州的节日盛景,美人歌舞。便带了些亲信,悄悄渡河,往梁州而来。流连一日,急于返回,便从梧椋山处捷径回雷州。
梁州一行,萧长定不禁感叹,绵宋的河山,果真是秀美,梁州城繁盛如斯。暗暗起誓,早晚有一天,我要打进梁州城来。远远的看着山腰上的巨石,听说此石名将军石,不由得来了兴致,梁州不能白来一趟,便给他们留些念想。
萧长定豪气冲天,在石上刻下,固戎大将军之言。随行一众俱是叫好,萧定很是自得。他行军日久,直觉敏锐,察觉此处有人来过,旁边灌木丛中一只兔子越过,萧长定抽出匕首,朝丛中掷去。无一当即吓的跳起来,待要发怒,鱼奴忙起身拉住她:“敌众我寡,冷静。”此番景象,藏也藏不住了,念念和金环瑟瑟发抖的从丛中爬起来。
萧长定见这几位绵宋少年惧怕的模样,很是不屑,属下更是调笑:“绵宋的男人都这般娇弱,难怪绵宋近年来总吃败仗。”萧定阅女无数,饶有兴致的看着念念,叹道:“有意思,带回去。”
几人被固戎军围住,他们有十几个人,个个彪悍,又都有利刃在手,念念、金环手无缚鸡之力,鱼奴无一不敢妄动。只听念念喊道:“我们是绵宋太子府的人,休得无礼”她手持一块精巧的令牌,面色刷白,可见还是很害怕的。
那帮固戎人见此状,哈哈大笑。
萧长定朗声笑道:“相请不如偶遇,既是太子府的人,那便是贵客,同去我大营畅饮。”
鱼奴忙上前行礼:“大人远道而来,才是贵客,理应我们款待大人,然大人尊贵,又岂是我等所能企及,我等今日不过是在自家踏春郊游,并无意冒犯,还请大人宽恕,我们便不在此打扰。”说着还想走。固戎人哪肯放了他们。当即押着一同下了山。
莫七在固戎营中着急的等着消息,昶瀚河的守军都说没见到可疑人,不对,萧长定一定是去了梁州,不会毫无踪迹。定是那帮人懈怠了。
夜色茫茫,莫七心中不定,听得帐外喧哗,萧长定回来了。
固戎主账内,莫七总算见到了萧长定,同在帐内的还有鱼奴、无一、念念、金环,瞧她们个个灰头土脸,很是惊惧。莫七惊愕不已,这又是怎么回事,随即了然,萧长定果真是入了梁州。
旁边一个固戎参将呈上一块令牌,萧长定道:“我在大营附近捉到几个绵宋的探子,他们竟说是太子府的人,肃王殿下瞧瞧,这可是太子府的信物。”
莫七接过牌子看了看淡淡的说道:“此物并非太子府信物,她们也并非什么探子,乃是本王府上家眷,若是叨扰了秦王,我带回去严加管教就是。“
萧长定笑了:“哦,难不成是肃王麾下的探子,押下去,本王要好好审一审。”
鱼奴等人被强行带了出去。莫七有些恼了:”可见秦王并无诚意,先是将我等晾在一旁,如今又抓了几个绵宋百姓,随便诬为探子,只怕传出去贻笑大方。”
萧长定自然是要和谈的,只是得先给绵宋些下马威,才好狮子大开口,如今梁州闯了一番,更是不把绵宋放在眼里。
萧长定斜靠在座椅上,似是和气的说着:“肃王殿下别生气,明日,明日一定好好招待各位,今日本王实在乏了。”
念念等人被押到一处帐内,帐内还有几十个女子,观衣着俱是绵宋人,想来都是固戎掳来的。几人心中忐忑,不知前路如何。
鱼奴如今才知,莫七便是派来和谈的亲王,怪不得他那天说赶不上我的生辰,原来是来了雷州,他身陷险境,自己浑然不知,还与他玩笑。鱼奴越想越是愧疚,如今只怕又是给他添了麻烦。
无一轻松松了绑,便赶紧帮着鱼奴解开绳子,忙活好一会,四人才得自由。金环还沉浸在适才的震惊之中:“莫七公子,竟是肃王殿下,天哪。”她眼皮子底下就有这么大个贵人,竟然没发现。
几人正思量着如何脱身,四儿来了“你,过来,跟我出去。”
鱼奴跟着四儿去了一处营帐,等了许久,才见莫七带着酒气回来。
灯火昏暗,鱼奴看不清他的脸色,只听他清冷的声音:“你们怎么到了此处。”听闻她们奇遇,莫七更是懊恼:“这帮人,成日在忙些何事,萧长定出入梁州城这般明目张胆,竟毫无知觉。”
鱼奴轻声道:“许是有内应也未可知,梧椋山那条路如此隐蔽他们都寻得到,可见十分熟悉梁州地形。”
莫七叹了口气:“罢了,你便在我营中老实呆着,哪也不要去。”鱼奴慌乱:“那,念念她们怎么办,我,我见那帐中还有许多人。”
莫七叹息:“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二人行走在营帐间,一个目光紧随着,林江不敢相信,鱼奴怎么会在此处,还和肃王一道,似乎十分熟络的样子。
这次随莫七同来的,是顾尚书等人,都是文臣,这不讨巧又危险的差事,愿意来的很少,林江立功心切,毛遂自荐的跟着顾尚书一起来了,以他对固戎的了解,秦王投鼠忌器,有所图谋,上次虽杀了几个使臣,不过是虚张声势,逼迫绵宋,这次有肃王殿下在,他断然不会再去伤害使臣,没什么好怕的。
可这几日秦王只见肃王殿下,歌舞声色,就是不提退兵之事,肃王成日陪着吃喝玩乐,使团的诸朝臣终日惶恐,对了解甚少的肃王并无信心,甚至心里很瞧不上,顾尚书便令他盯着肃王,林江便时时留心,也希望能有接近肃王殿下,良禽择木而栖才是明智之举。
只是他不过是顾尚书的一个随从,并无品阶,肃王身份贵重,随从众多,不好接近,如今,他也不愿鱼奴知晓自己的窘境,一事无成居于人下,便转身回了营帐。
顾尚书一见林江,便问起肃王今日去了何处做了何事,不过老生常谈。接着又叹息不知要在这营呆多久。宫里来了旨意,可许增岁币三五百万两,犒军银三五百万两议和,粮食牲口布匹若干。可这人都见不到,如何是好。林江道:“那便带着诚意去见,黄金白银,稀世珍宝,秦王岂有不见之理。”
顾尚书,名奉民,进士出身,官居礼部尚书,写的一手好字,得了皇帝提拔,为人爱跟风随大溜保得他官运亨通,其实并无甚治世才能,此次奉命陪同肃王和谈他也不愿,做惯了太平闲人,谁愿涉险,要不是六部之中的官员要么品阶太低不能去,而品阶高的有法子不去,只能自己顶上了。他虽没什么才能,却是看人脸色的好手,对肃王俯首帖耳,林江看不惯,却也不得不马首是瞻。
第62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绵宋使臣营帐寥寥绵宋兵守着,十分安静,固戎营中,篝火点点,固戎兵围着篝火,饮酒唱跳,旁边侍酒的俱是绵宋女子,看她们形容拘谨,想是良家。
鱼奴愤恨:“固戎人实在可恶,莫七,肃王殿下,你得救救她们。”她神情恳切央求着莫七。
莫七叹息:“好,既是绵宋子民,我岂能袖手旁观。”只是你知道有多少人要救吗,整个绵宋都是病着的。
看得出莫七也很是烦忧,鱼奴便静静跟在他身侧,四儿一路跑着寻来:“殿下,是梁州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