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鱼独去闲(46)
“我今日来是和姑姑告辞的,明日便要回云溪。”他和白雪音说着话,不时看着白荷,白荷斟了杯茶,十分恭敬的递与他。
“白姑娘是个文雅的人,我是个大老粗,都说洛水的茶好,我也尝不出来,当真是可惜了,可惜。”他没再叫小荷,倒让白荷有些怅然若失。
白荷微笑说道:“帮主豪情,清茶无味,需烈酒来衬,歧地的酒最是醇烈,下次一定酿上一坛,送给帮主。”
他此番来寻白荷,当真是瞧上了她,越家堡姬妾许多,大多是上赶着讨好他的,愿意跟着他的,这一位却是怎么都讨好不了,偏是让他休了那些姬妾才肯跟他,他知道,她不过是想让自己知难而退,无妨,我便回去,让你看看我的诚意。
越长保一走,大家都陷入寂静,鱼奴说道:“这个越帮主真有意思。”
白荷却道:“可算走了,成天跟苍蝇一样。”
“要我说,他跟蜜蜂一样!”鱼奴玩笑道。
“越长保是个有情有义的,敢作敢当,敢爱敢恨的真君子。”白雪音叹息:真是可惜,喜欢你的偏不爱,不喜欢你的又上赶着,真是造化弄人啊。
只剩姐妹二人,鱼奴便问师姐:“那个王安丰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从前被我下过泻药,大约是来报仇的,真是座瘟神,赖在这不走了。”白荷愤恨的说道:“哪个不要命的告诉他我在这的,被我抓着,必叫她好看。”
白荷抬眼瞧见莫七过来了,高兴的喊着:“莫七,这,过来。”
白雪音斥责:“没有规矩。”
鱼奴心想,想必师父知道莫七的身份,却从不说起,莫不是怕自己攀附,我在他们眼中大约便是如此吧,低贱之人,什么都不需知道。
“你昨日哪去了,我让你帮我问的事可有眉目?”白荷问道。
“师姐,安丰那小子圆滑的很,问不出什么,不过你可以亲自去问他,说不定他会跟你说。”莫七笑道,他看着鱼奴,忽而没了表情。
“我现在躲他都来不及。”白荷不怕恶言相向的,最是怕那甜言蜜语,橡皮糖一样粘着自己的,越长保是个磊落的人,有事说事,觉不胡搅蛮缠,安丰就不同,痴痴缠缠,好不麻烦,犹如对牛弹琴,他心中大约只自己,纨绔子弟。
鱼奴和莫七并肩走着从西园出去。
莫七压着怒气:“你前日怎么没等我?去了哪里?今日才见人?”
“我以为你走了啊,便自己回来了,谁想迷了路,才找回来。”鱼奴漫不经心的说着。
“怎会迷路,可有遇到什么麻烦,夜里又冷,你怎么找回来的?”莫七很是关切又埋怨她:“你,真是的,我怎么会丢下你自己一个人离开,你这脑袋里装的什么?以后再不许丢下我!”
鱼奴客气又示弱地笑了又笑,莫七消了气,还是责怪她,任性妄为,若是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她不知道,他找不到她有多担心!多着急!
“没事,今后啊,我哪都不去了,就跟着师傅,阿越,就随她去吧,聚散无常,我又何必执着,各自珍重罢了!”鱼奴轻轻一笑说着。
“阴晴不定,找的时候奋不顾身的是你,不找了,事不关己的也是你。”莫七有些不悦。
“那你说怎么办,你说,我上哪去找她?”鱼奴故作委屈地望着莫七:“你说,我去哪找她?我找她干嘛?我们在银盘山共患难,我会不担心她吗?可她要走,我有什么办法?她不告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说着鱼奴淌下眼泪。
念念说男人最是怕女人示弱,果不其然,莫七顿时手足无措:“咱们慢慢寻,只是你着实不该丢下我自己走了,我……很担心。”
若是往日,鱼奴定是十分感动,只是现在,觉得如此未免可笑,罢了,由得你们玩,本姑娘以后再不奉陪。
莫七瞧着鱼奴抹眼泪,正手足无措,四儿行色匆匆而来:“相府的王夫人来了。”
莫七便皱起眉头,要去前厅。
鱼奴紧跟其后问着:“怎么回事啊?王夫人来了?她要做什么?”
“两位夫人都很生气!”四儿说道,随莫七行色匆匆而去。
留下鱼奴,渐渐心生惶恐:“怎么会这样?师姐,我会不会害了师姐?”鱼奴开始担忧起来。示剑山庄
第48章 儿女情长烦恼
听闻相府王夫人和石夫人两位夫人正商谈白荷与安丰婚事,鱼奴便着急去找师姐。
白荷正在房里试嫁衣,见鱼奴来了,便让她帮忙
看一看。
鱼奴木讷的说着:“好看,好看,你和庄主什么时候订亲啊?”
白荷笑容渐退:“我不着急,师兄待我很好,这次让姑姑来,就是帮我们把婚事定下来。”
她神情满足且幸福,她是真的喜欢疾风,多年所愿,心心念念能与他结成良缘。
鱼奴知道,师姐嘴上说着不着急,心里大概又急又烦透了。
“那石夫人呢,庄主在丧期,她会不会……。”鱼奴小声问道。
白荷笑道:“丧期,定亲总是可以的。”
白荷高兴的想着,却不知自己品行不良的名声已经传了个遍,石素兰本就不喜白荷,嫌她太过招摇,如今又说她没有妇德,便想将白荷送给王安丰做妾。
白雪音当然不能答应?一口驳回,气冲冲的回了西园:“走,跟我回梁州。”说着她拉起白荷就要走。
白荷不愿,用力挣脱开,鱼奴上扶住师父:“怎么了师父,这样生气。”
白荷闪着泪光问道:“姑姑,你这是做什么?可是疾风说了什么吗?”
“疾风,他会说什么?你醒醒吧,这么久了,他待你如何?你会不知道吗?马上跟我回梁州,刚才王夫人带着人来提亲,石素兰有意把你许给王安丰作妾。”白雪音很是生气道。
白荷不敢相信,她穿着火红的嫁衣跌跌撞撞往外跑,到了示剑阁,看见院子里两个身着素衣的人正在下棋,疾风面露微笑,那女子举手投足之间像极了宋菱,仔细辨认更多了些贵气,是任家的那位大小姐,任雨秋。
素衣相伴,平和静好,这画面让白荷觉得难堪极了,疾风从来没有与她一起这样,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是她在说,他在听,她心中气极,又压抑着,满眼幽怨地望着疾风。
旁人提醒下,两人终于注意到白荷。
任雨秋亲热的过来,朝她和鱼奴客气地寒暄,姐姐妹妹,很是有礼。园里的小丫鬟小厮都捂着嘴偷笑,疾风不耐烦:“都下去吧。”
雨秋瞧着气氛不对,也要告辞,白荷笑道:“妹妹请留步。”
疾风轻声呵斥:“你这又是做什么,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白荷笑着:“这身嫁衣就是穿给你看的,好看吗?”
闻此言,疾风雨秋都觉尴尬,疾风敷衍道:“好看,只是实在不成体统,快些换去吧!”
雨秋柔柔问道:“姐姐要成亲了,是和……莫庄主吗?”
白荷得意一笑:“是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在天,,,”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姐姐是说这个吗?”雨秋轻轻笑着说道。
“我正要说呢,被妹妹说出来了,就是这句。”白荷的神情得意极了。
雨秋难堪又委屈,酸涩又羡慕:“那妹妹不打扰二位了,先告辞了。”
说着朝疾风柔柔施礼告辞,疾风很是过意不去,更觉白荷无理取闹:“你怎么了,这样莫名其妙?”疾风不悦道。
“怎么,搅了你的好事,打扰你们了?”白荷满是怨气。
疾风无奈,不想与她争辩,边收拾棋子边说道:“无理取闹,自己回去好好想想,我累了!”
“你总是这样,我想什么想,你当真想让我去给王安丰做小妾?你到底什么意思?”白荷质问,委屈极了。
疾风一脸错愕:“你胡说什么,我已经让莫七打发他回梁州了。”
“我胡说,你们母子同心!”白荷眼中噙着眼泪说着:“你不是答应姑姑会尽力对我好的吗?你就是这么对我好的?你私下里找宋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喜欢,明说,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疾风被她戳中心事,面色一白,又想起白姑姑所求,又见白荷这般伤心的模样,便于心不忍,败下阵来,一番安抚,少不得要去母亲那问个清楚:“这身衣裳,快些回去换了吧!母亲不喜欢艳丽的衣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