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鱼独去闲(37)
听闻玉无双还在山上,鱼奴放下心来,只是这会他不在茶庄,鱼奴便在暖厅等着。
这庄上清幽极了,红砖路上的白雪扫开了些,在白雪地里显得格外醒目,花廊沿着庄内的一湾水塘蔓延,碧绿碧绿的池水被厚厚的冰层笼罩,看起来格外的晶莹可爱。
鱼奴听得人声赶紧跑出去探看。
一出门便见玉无双披着灰色大氅走在红砖小路上,鱼奴看的失神,天下最好看的就是大仙人了。
瞧见鱼奴,玉无双很是高兴,笑着问道:“这样冷的雪天,山路难走,你可是有什么急事?”
又是吩咐人生火,又是做菜,
鱼奴说道:“别忙活了,我还赶着回去”
她将嬛嬛之事告与玉无双,请他去通知莫七,嬛嬛还带着病,实在不宜奔波。
第39章 银盘山遇刺
正月末 ,太子带着皇子公主们去玉山行花朝祭礼。
没想到遇了刺客,混乱间丢了位公主。事关皇家威仪,公主名声,皇帝命太子率皇城司的人悄悄正追查此事。
玉无双知道此事是何人所为,这般善于行刺,又不露踪迹,燕子楼那帮人果然是名不虚传。
只可惜只抓了个公主,还逃了。
他来银盘山,便是循着燕子楼那帮刺客的踪迹而来。
没想到,他们的猎物,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鱼奴还浑然不知,帮了玉无双多大的忙。
回去的路上又起了风雪,她的鞋子已然湿透,脚也没了知觉,一路艰难的走着,直到傍晚才回到茅舍。
阿越很是关切的望着正烤火的鱼奴,她的脚上起了几个红斑,想是冻坏了,便很是不忍!
鱼奴笑着安慰她:“放心吧,没事,许还呢?”
阿越比划着,许还走了,马儿骑去了,说是有亲戚在不远的村里,说完阿越满腹心事的煎药去了。
鱼奴便去看嬛嬛,嬛嬛身体仍旧虚弱。
鱼奴笑着安慰她:“好好养病,我已经让人知会你五哥来接你了。”
嬛嬛很是感激:“菱姐姐,你真好,我定会叫父皇好好赏赐你的,你且说,你想要什么?”
鱼奴笑道:“随便什么金银珠宝美玉啊都可以,哈哈。”
忽而鱼奴醒悟:“父皇,你这般称呼自己的父亲?你不是将军府的小姐吗?”
嬛嬛轻笑:“当然不是,我父皇住在皇宫里,可是当今圣上,我是公主,才不是什么将军府的小姐。”
是公主?那莫七,你唤他五哥?
嬛嬛点头:“正是,我五哥便是肃王,姐姐不知吗?”
天哪!我竟救了公主,不对我竟结识皇子,戏文也不敢这么写啊,想来,富贵荣华指日可待!
不对啊,莫七他为什么隐藏身份,难不成是怕人攀龙附凤。
我之前许多无礼之处,他会不会嫉恨?
不知者不罪,谁叫他不如实相告:“那你如何流落银盘山呢?”
嬛嬛年纪小又受了惊吓,赘述不清,只知随众位哥哥姐姐们去玉山祭祀,来了刺客,她害怕,悄悄从轿撵里出来,躲着躲着,还是被人发现了,被那帮刺客抓了去。
他们不杀自己,似乎在争吵,嬛嬛便趁机逃了出来。
一路躲避,不知身处何地,倒在一片林子里,遇见了许还。
鱼奴听的胆战心惊,好生安慰嬛嬛睡下。
什么人,胆敢与皇家为敌?皇子公主也不易做啊!
阿越坐在火炉旁,亦若有所思,玉无双温润如玉冲她笑的样子,心里有些发毛。
在梁州多年,极少与他照面,他应该也没有留意到自己,他不会认得她。
她添了把柴,望着腾腾升起的火苗,心里越发不安。
想起魏先生说起北歧、苍山、公主,问她,那位宋菱是什么人?
她望着鱼奴,有些失神,继而又告诉自己,母亲说,要护着莫弃!
她,只是依稀长的有些像故人罢了,她只是度月山的小小山民罢了!
但她还是留下照顾她了!
她看着鱼奴无忧无虑的样子,真好!
鱼奴朝她一笑,煞有其事道:“阿越,咱们碰上只怕是话本里才有的事。”
鱼奴小声说着:“她是公主,嬛嬛公主,玉无双说了,会派人去通知莫七。”
不知道莫七如何了,他还会想起自己吗?
鱼奴自嘲一笑。
夜晚,总也睡不着,屋外风声呼啸。
鱼奴埋怨:“这山上的雪停了又下,下了又停,时不时给人希望,又失望,真是讨厌,好冷。”
她翻身抱着阿越,相依取暖,才渐渐入睡。
阿越望着熟睡的鱼奴,她心里有个大秘密,藏了许多年,直到那天在玉山附近看到一个人,便知道,完了,藏不住了。
那天与鱼奴在玉山附近遇到莫七一行,虽是灯火暗淡,却也瞧见个似曾相识的身影,魏先生。
阿越翻身,鱼奴呢喃:“快睡吧!”
忽听窗外,叽一声,似有人踩在雪上的声响,阿越猛地坐起来,鱼奴惊醒,阿越立马捂住鱼奴的嘴。
鱼奴一下子清醒过来,二人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好一阵静默。
黑暗中,鱼奴摸索到佩剑,又将匕首递给阿越,利器傍身,添了许多胆色,两人悄悄下了床。
刚一推门,一人冲了出来,阿越顺势拽住那人胳膊,两人拉扯起来,鱼奴赶紧进去,只见一人扛着嬛嬛正翻窗要出去,顾不得许多,鱼奴拔了剑冲上前去,那人急着脱身,翻了窗飞快的跑起来,但毕竟扛着个人,很快被鱼奴追上了。
鱼奴挡在前面,剑指其人,喊道:“把人放下,饶你不死。”
闪躲之间划了那人的脸,鱼奴心里害怕,又虚张声势:“你可要想好,我手上这剑淬了毒药,现在走还来得及找人救你。”
那人一听,抽出刀,朝鱼奴砍来,鱼奴跑着闪躲着,那人肩上扛着人,彼此颇有忌讳。
鱼奴举着剑,叫着别过来,别过来。
阿越从怀里摸出匕首,砰的刺在那人身上,那人当即倒了下去,嬛嬛跌落在地。
鱼奴害怕极了,会不会死人,鱼奴哆嗦着,去探鼻息,还有气,他脸上一道血痕,身上也都是血,这可如何是好。
先把嬛嬛弄进去。
一进屋便见一个黑衣男子浑身是血躺在地上,鱼奴吓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忙问:“是你干的?”
阿越面无表情,探着那人鼻息,似有若无。
嬛嬛仍旧昏着,鱼奴着急的走来走去,嘀咕着,这可如何是好,我去找卢神医,也许还有救,阿越忙拉住她,摇摇头,不可声张,提醒她,地上还躺着两位。
鱼奴着急忙慌的说道,外头那个没死,还有救,阿越忙出去探看,竟不见了那人踪影,只对着屋里这位面面相觑。
鱼奴只觉一阵耳鸣,浑身发冷,见阿越起身把人往外拖,鱼奴问她:“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咱们还要给他抛尸荒野,他说不定有父母妻子子女,等他回去。”鱼奴蹲下给他检查伤口,试着止血。
阿越将那人身上搜了一遍,并无所获。
雪地里一人蹒跚走着,眼见雪地里骑在马上的公子,高兴的脚步也快了许多,他惊喜的叫着:“公子”。
那人只是冷冷的回应:“怎么回事”,那人喘着气说:“原本都很是顺利,谁知那两个姑娘武功好生厉害,木山不知死活,小人也受了伤,侥幸逃脱,才有幸再见到公子”。
有意思,那公子不屑一笑。旁边一中年人说道:“公子,我带人去看看。”
说话的正是陈广忠,马上的公子便是玉无双,他沉吟片刻,说道:“去吧,不必忌讳,当断则断。”
原本还想着白姑姑的情面,鱼奴的情谊,既如此碍事,那便不必顾忌了。
陈广忠带着人上了山坡,玉无双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说道:“是谁伤了你”。
那人唯唯诺诺说道:“模样没瞧清楚,她说剑上淬了毒药,公子,救救我吧”
玉无双笑了,会说话的那位,想必是小鱼奴吓唬他:“是她,这话你也信,真是蠢得可以,赶紧把木敬带下去。”
鱼奴和阿越花了好一会功夫才把人拖到屋后的林子里,鱼奴想着此人必死无疑,坚持要将好好安葬。
两人拿了铁锹,刚一出门,陈广忠带着人到了,五个人俱是蒙面,来者不善,鱼奴拿着铲子冲在阿越前头,她觉得自己大脑只剩一片嗡嗡声,似乎是自己的嘴巴在说话:“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