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鱼独去闲(110)
岚风也说,无一一早上都和他在一块。
这会见无一回来,两人都有些不自在,无一还生气呢,今日烦人的事真多!
“东西找到没。”无一问着,径直坐了下来。
“好无一,别生气了,是我冤枉你了!”鱼奴哄着她:“这样吧,我做东,全梁州的吃喝玩乐,你们随便选,如何。”
无一岚风俱是开怀,约着开了街去吃羊肉暖锅。
晚上,鱼奴与无一在房中,俱是失眠,无一便说起今日肃王府上见闻,鱼奴听见清苓与莫七之事,难免不快。
今年是怎么了?除夕节都不得安生,红情坊一大堆烂摊子要收拾,师父也不在!
鱼奴不免忧愁,佳容姐姐受了伤,还有那个陆怀风,神出鬼没!
念念说,要杀萧长定的和帮萧长定的都是北歧人!他们,想干什么?
鱼奴细细思量。
红情坊与清风楼平日往来甚多,如果清风楼和重安坊有关,那红情坊和重安坊也有关?
师父与示剑山庄渊源颇深,岚风都知道师父是北歧人,那庄主,清苓,莫七他们,会不知道?
怪不得师父不爱和莫七往来,厌恶官家!
怪不得莫七不想让自己呆在坊中,不让自己清风楼往来!
唉!
“哎,你们绵宋还有相亲送金簪之礼。”无一忽而问道。
鱼奴沉吟,心中许多烦扰:“略有耳闻,金簪应是定亲之礼吧,男子送女子簪子,本就有暧昧之意。”
她想起林江赠过的木簪,想起皎娘,想起莫七!思绪纷乱!
无一闻言,一下子坐起,气恼道:“这个张夜阑,敢打我的主意。”
明日我便把簪子要回来,还给你,绵宋人,真是奇怪,弯弯绕绕。
“那是什么?”无一说着看向鱼奴。
鱼奴腕上饰物,在幽夜中似有光辉。
什么宝贝?无一起了好奇心!
点了灯,瞧着这玉镯,惊叹:“精美绝伦啊!他送的?这礼物倒还像样!”
无一不住的赞叹,这玉石巧夺天工,想来世上独一无二。
肃王莫七真是有心啊,无一笑道:“定情信物?”
鱼奴也不知这算不算得上定情信物,忆起赠玉之事,水月镜花之约,无一听得好不感动。
还真要对这位肃王莫七刮目相看。
哪像那个张夜阑,这般敷衍,笨嘴拙舌!
鱼奴苦笑:“算不上定情信物吧,这样的东西,你我瞧着稀罕,说不定于旁人来说,只是寻常之物!”
真希望回到从前,银盘山那时候就很好,无关林江,没有固戎之祸,也就没有今日的隔阂。
无一不平:“他既然介意,那便不要喜欢好了,连这点信任都没有,真是,害我夸他了。”又追问:“绵宋的男人,都很在意女人过往吗?”
鱼奴叹息:“谁人不爱惜羽毛,何况人言可畏。”
记得从前还大言不惭,喜欢便是喜欢,与旁人无关,可现在,自己一言一行,被“旁人”管的死死的。
当初的自己哪里去了!怎么,两个人,尚不知心意之时,毫无顾虑,如今好不容易知道了彼此心意,却又犹犹豫豫,诸多顾忌。
第108章 一意孤行佳容难留
无一还念着她那金簪,反正白姑姑不在,便怂恿鱼奴一道去清风楼玩去。也是巧,今日玉无双在。
鱼奴与玉无双说着话,无一呆不住,又跑出去闲逛。
两人在苍山绿雪,对着杯中升腾的热气,看不出玉无双有什么情绪,鱼奴抿了口茶:“佳容姐姐呢?”
“她有些不舒服。”玉无双说道。
“今年过年,清风楼没往年热闹,你和佳容姐姐得赶紧把事办了,也好添些人气。”鱼奴笑道。
她知道佳容受了伤,他们行事诡秘,不愿人知道,自己也不好戳破。
玉无双轻笑:“你呢,与肃王殿下是怎么回事?”
鱼奴答非所问:“对了,那天你和孙夫人在楼上,她怎么又去了师父院里,我可是被王安丰好一顿责骂。”
玉无双只说听得楼下喧闹自己便出去了,他也不知。
看样子他什么都不会和自己说。
“重安坊的事,我已经知道了。”鱼奴忽而说道,望着玉无双,玉无双很是惊诧,不知她何意。
“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开口。”鱼奴笑道:“我不会说出去的。”
想来她误会了,玉无双待要解释,忽而觉得何不将错就错。
“那便多谢了,有件事正好需要你的帮忙。”玉无双说道。
他因萧长定一事,与莫七起了分歧,莫七还不肯见他。
莫七这几日都告了假在府中养伤,谁也不见。萧长定一事也推脱掉,交付给了九王殿下。胳膊上不过是小伤,并无大碍。
不过,却是个好借口,挡了不少事。倒是阿越,刺杀萧长定不成,还受了伤,比起自己严重的多。固戎那帮人也够狠的。
“为何要帮清风楼刺杀萧长定,是之燕姑姑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主意。”莫七喂着她汤药,问着阿越。
阿越解释,北歧之人,谁不盼着萧长定死,他在歧地耀武扬威多年。
固戎人和绵宋人一样,都该死,是以玉无双与她说起此事,她一口答应。
“果真是你自己的主意。”莫七自是不信,想来之燕姑姑也是知道的。
这次也真够热闹,清风楼,红情坊,还有重安坊,难得想到一块去了。
“愚蠢。杀了萧长定又能如何,不过是想祸乱绵宋。阿越,我很是信任你的,你这次,真是让我失望。”莫七叹息。
好在四儿没起疑,不然又要闹到张将军那。若是闹到朝廷,该如何收场。
这几日府衙和皇城司的人一直在暗中搜寻刺杀萧长定之人,你们不准再生事端,莫七叮嘱。
“有一事,你需得如实相告,我听萧长定说,小宋菱曾提起过北歧印玺之事,她怎会知道那些事?”莫七问着阿越,阿越心中不安,想来那印玺是被鱼奴拿了去,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阿越摇摇头,那印玺是镇国之物,娘亲说了,要小主人复了北歧才能交于他。
况且被自己遗失,酿下大错,待找回来再说也不迟,她知道玉无双白姑姑也觊觎此物,不知道小宋菱有没有将东西交给她们。看来要赶紧找机会去见一见她了。
梁州没一个让人省心的,莫七只觉自己仿若紧绷的弦。
重安坊又传来消息,在明海国交易受阻,船上的货物被海寇抢了去,损失惨重,莫七这大半年一直忙于重振重安坊,才稳住了局面,又逢此祸,真是祸不单行。
近来真是诸事不顺,莫七连连叹息。放下手中信件,思绪万千。
清苓端了补汤进来,见状问他:“可是哥哥来信。”
莫七将信件给她。
“明海国海运通达,但海上匪寇肆虐,茫茫大海,哪里去寻,闽沙岛慎家的船只向来最稳妥,他们船多,精通水上事务,听闻更有抵抗那些匪盗的火器,海盗都避而远之,他们又占据沙岛地利,为何不从他们那过。”清苓将信放下说着。
莫七叹息:“闽沙岛狮子大开口,我实在气不过,何况从前也没出过事。”
清苓知道,莫七急于求成,看他,身上带着伤,还要被这些事烦心,眼中俱是血丝,很是心疼。
他拒了婚事,又归还了那五十万两银子,想来也不好向哥哥再开口。
“你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莫七说着。
“你想要多少银子?只要你开口。”清苓说着,莫七抬头望着清苓,一时失神。
他需要多少银子?他在意的是银子吗?记得第一次去北歧,是与四儿随张将军一起。
那会驻关的孙将是芳萍父亲,虽击退固戎骑兵,守住了勒邑,但人却受了重伤,不久便战死沙场。张将军临危受命。守了勒邑多年,与固戎二分北歧。
北歧连遭战火之痛,民不聊生,所到之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比比皆是。而绵宋何尝不是如此,百姓负担沉重,流离失所,大有人在,边关辛苦,将军百战死,壮士不见归。
他有兼济天下之心,天下臣民君王官治之道,尤其好奇,但朝廷给他的不过是些虚职,他这一生,守着肃王府的富贵便是父皇所愿。幼时纯善,常随身带些铜板,碎银子,凡见可怜之人,便施舍些许,或者买下他们货品,他发现钱财着实是好东西,能解贫瘠,能消愁苦,能安祸乱,能定征战,银子着实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