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问墨一回到顾府就看到贺又兰顶着一张哀怨的脸一脸委屈地看着她,她无动于衷,直接无视了她的存在,然后转身进了院。贺又兰并不甘心,在她后面絮絮叨叨个没完:“你为什么让你侍女跟着我,难道我还会偷你家东西不成?”顾问墨心想你是不会偷东西,但是你比贼的危险程度也低不到哪里去。但她也只是想想,话到嘴边也没讲出来。
顾靖阳已经直接改口叫贺又兰娘了,顾问墨记得明明前些日子还是叫干娘的,顾问墨心里不安的感觉愈发地强烈,顾家人马上就要启程回去了,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又出个什么事情。
所以等顾问墨休假的这天,她谁也没告诉,而是一大早就起床,就像平日里那样的出门,仿佛要去工作。实际上她跑到离府不远的小吃街上吃早餐,吃完早餐又绕着府院跑步消食,直到贺又兰那小妮子进了府门,顾问墨才从后门鬼鬼崇崇地进了府。她进了府门以后,哪里也没去,直奔向了顾阮的小院子,顾阮的小院子很安静,贺又兰进去以后似乎也很安静,然后她听见了元冬和顾靖阳的声音,现在正是用早膳的时候,所以元冬正在一勺一勺地喂顾靖阳吃饭。
顾靖阳不是个乖乖吃饭的小孩,每次吃饭都让人伤透脑筋,顾问墨在院子外就能清楚地听到元冬的叹气声和顾靖阳嘻嘻哈哈的笑声。但是顾问墨很纳闷,顾阮怎么都不管一下这小子的?顾问墨心里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了,于是她直接绕到小院犄角旮旯的墙角,顾问墨自己去杂物堆里拿了个小梯子,她干了一件她活了这二十年都没干过的事,翻墙,而且翻的还是自己家的墙。
顾问墨没练过功夫,爬起来十分笨拙,哼哧哼哧地爬上了墙头,伸出个脑袋往里一看,什么也没看到,只见到吃饱了的顾靖阳撒欢似的满院跑,顾问墨稍稍往下藏了几分,心想着一定要找个教书先生过来好好给他上上课,他这像是一匹脱缰野马一样的个性要是再不管,以后保准能上房揭瓦。
元冬在后面护着顾靖阳,两人在院中玩闹,顾问墨也不着急,就在墙头趴着等他们俩从院中离开,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顾靖阳终于玩累了,元冬领着他进了院中小阁楼里休息。顾问墨将脑袋整个露出来,然后翻墙而过,笨拙地双眼一闭跳下来,然后在地上还打了个滚儿。顾问墨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左右看了看,确定是没什么人看到,然后麻利地从地上站起来。轻手轻脚地往顾阮的屋外走过去。
顾问墨先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发现很安静,似乎是没人在屋里,顾问墨继续在门外偷听,但是腿站得有些发酸了,里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顾问墨觉得没必要再听了,顾阮的屋子里连个窗子都没有,她觉得自己也没什么耐心,等会儿元冬他们出来估计就坏事了,想到这儿,她直接推门走了进去,然后她后悔了。
现在的顾问墨觉得自己还是瞎了比较好,她一进门看见贺又兰正抱着顾阮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顾阮有些尴尬,似是想推开的样子,但是听到贺又兰说的话,面色又有些动容的样子。顾问墨顿时怒气升腾,嘴角露出一个邪笑,上前一步把贺又兰拽起来,贺又兰一看见她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全然不像刚刚,一副情圣模样滔滔不绝。
顾阮更是羞得没脸,直接起身躲开了,逃出了屋子。顾问墨见顾阮出了门,对着贺又兰立刻就是一通猛揍,边揍边骂:“你真是有出息,竟然把那些花花心思放在我大哥身上了,你看我今天不打得你满地找牙!”贺又兰自知理亏,也没怎么敢还嘴,由着顾问墨把自己打了一顿。
顾问墨火气正在气头上,并不想停手,正打得起劲一个人把自己一拉,她一挥手,那人跌在地上,顾问墨往那一看,那人是顾阮,遂把贺又兰一丢,过去把他扶起来,贺又兰得了喘息的功夫,也不敢说话,就在旁边站着一动也不敢动,顾问墨看她的样子气没来由消了一半儿,给她丢下一句跟我过来就转身出了屋门。
顾问墨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贺又兰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站在屋子正中间。两人沉默了会儿,顾问墨先耐不住出声问道:“你知道你自己错在哪儿了吗?”贺又兰不仅不害怕,还扑哧笑出了声,顾问墨恼了:“你还有脸笑!”贺又兰忙不笑了,对她道:“你刚刚那样子真像我娘。”顾问墨气结:“谁像你娘,你给我老实交待你都对我大哥说了什么,你看你刚刚那个样子,你要不是我姐们儿,我现在把你丢到护城河里喂鱼!”贺又兰跟她太熟,她的话对她没有一点儿震慑力,贺又兰亲亲昵昵地凑到顾问墨耳边对她说:“我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顾问墨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我谅你也不敢!”贺又兰接着又道:“我们是真心相爱的。”顾问墨一把把她脸推开,说道:“你给我滚,以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贺又兰一向是脸皮厚惯了的,根本不会自己滚,她跑到顾问墨耳边跟她说:“我对你大哥是真心的。”顾问墨对她这句话表示不屑:“你认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贺又兰撇撇嘴,不屑地回她:“你怎么知道是鬼话,我不仅喜欢顾阮,顾靖阳我也喜欢,买一送一很划算。”顾问墨不想跟她多废话,于是问她:“他比你年纪大你不介意?”贺又兰很给面子的摇摇头:“不介意。”顾问墨又问她:“他有个五岁大的儿子你也不介意?”贺又兰依旧摇摇头:“不介意。”顾问墨又问她:“那他和离过你也不介意?”贺又兰还是摇摇头:“不介意。”顾问墨还是不甘心,又再问:“那你就算都不介意,你家里能同意?”贺又兰摇摇头:“我不知道。”顾问墨十分不客气地上前就是一脚,依旧是那句话:“你给我滚。”
贺又兰凑上前去向她伸出一根手指:“那你给我一次机会呗。”顾问墨对她微微一笑,送给她两个字:“没门儿。”
贺又兰站起身来,脸上是得意洋洋的笑容:“可是顾靖阳已经认我当娘了。”顾问墨一听这话对贺又兰顿时没了耐心,直接起身把她拎出了顾府。顾问墨觉得这事十分棘手,毕竟贺家就算只是个四品郡伯,那也是半个显贵,顾家就是巴蜀一带的富商而已,连她自己也是靠了文家人才升了那么一官半职,现在的境地不尴不尬的,她都想好卷着铺盖滚回老家,并不想再跟京城里的人有什么瓜葛。
顾问墨想了想,贺又兰的家世肯定是不能娶自己大哥,所以还是在巴蜀给他找一个不错的人家,踏踏实实地过日子才对。贺又兰那个丫头现在一头热,估计顾阮不会喜欢这样的黄毛丫头,顾问墨觉得斩草要除根,所以一定得赶紧把两个人分开才可以,她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让顾尔安等人回巴蜀。
顾问墨当下就去找顾尔安,但是她没说顾阮的事,她只是告诉她,冷家人传话来说京城的情况变得不安全,为免顾家这些人被牵连,所以还是尽快回巴蜀的好。顾尔安只是个商贾,当下听了顾问墨的话,沉思了一会儿,觉得不论真假,京城这地方还是少呆为好,于是就同意了顾问墨的话,尽早启程,等到这两天雪化得差不多了,她们就收拾行装回去。
顾问墨说通了顾尔安,就回了自己屋子休息,打算第二天再去找顾阮,她必须得探探他的情况,知道他是什么想法,然后好开导一下他,毕竟顾阮是个男子,万一贺又兰对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可就糟了。顾问墨并不想他大哥好好的日子被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给搅黄了。
第21章
顾问墨没想到的是第二日傍晚她刚回府,顾阮已经在院中等她了,顾阮似乎是有些紧张,双手攥住衣服攥得很紧,似乎是有些害怕了。顾问墨叹了口气,上前握住了她大哥的双手,然后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背,接着扶他坐了下来。顾问墨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她问他:“贺又兰没跟你说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吧?”顾阮摇摇头,答道:“没有。”顾问墨心想那就好,她大哥总不至于还包庇贺又兰那个丫头,她又问他:“她没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吧?”顾阮忙回道:“没有,什么也没有。”顾问墨看他一脸紧张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但是还是问道:“那那天她抱你是怎么回事?”顾阮脸稍稍红了一下,然后恢复了平静,他答道:“那天是个意外,从前并没有,以后也不会了。”顾问墨哦了一声点点头,对他说:“嗯,贺又兰那种世家子弟,我很了解她,她如果对你说了什么,你不要太当真,她一定是一时头脑发热,等她冷静下来,受伤害的还是你。”顾阮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他回她道:“我明白,这些道理我还是懂的,毕竟我是过来人了。”说完顾阮的脸色也不是很好,顾问墨见好就收,点到为止,放过他了。顾问墨没什么话讲了,只吩咐平安去给他炖点参汤之类的东西补补身子,毕竟身体好当然是最重要的。平安应了声就去小厨房忙碌,顾阮也没有要多待的意思,谢了顾问墨的好意后,就带着元冬回了自己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