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问墨回书房后仔细想了想,她娶的这位公子可不是普通的公子,如果她肚子里墨水空空,以后在那些达官显贵的圈子里自己可不就是个没教养的傻子,凭空给别人嘲笑了去。
顾问墨认命的叹口气,当天就和倩雪去文玩古街里背了一堆书回来,又重新过上了赶考的日子。
顾问墨每日里早出晚归,人瘦了一圈儿,还依旧泡在书房里抱着堆书啃着读,倩雪怕她给读傻了,三不五时就生拉硬扯地把她拖去街上晃悠。
日子好容易安稳些,成亲日子定在下月,冷家找人算了个好日子,顾问墨算了算结婚要用的花销,头有些大,在京中成婚,又得要排面,手中的银子这次折得一大半走。冷家给的嫁妆倒是丰厚,但是聘礼和成亲的场面自然是不能用冷慕宸的东西顶上。
顾知霜最是斤斤计较,在她看来,顾问墨结一次婚花的钱比她长这么大花的钱总数还要多,顾知霜有一个侧夫,还未娶正夫,侧夫叫冷如烟,小门小户出身,长得极温柔漂亮,跟顾知霜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虽然不是正夫,也是三媒六娉正经八百地娶进门。顾知霜知道她这次结婚与自己不同,敢怒不敢言,竟然还被顾问墨听到她跟她爹吵吵着要分家。顾问墨懒得看她的臭脸,也懒得跟她吵架,趁着给她特批的婚假,收拾了细软跑到京郊佛寺躲清静去了。
平安和倩雪与她一起去了佛寺,顾问墨天天躲在寺中后山图清闲,顺便依旧用心地读书。
不过她没想到佛寺里竟然能遇见这个人,欧阳雪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跟一个穿得富贵的人不知道在聊什么。顾问墨心里不惊讶是不可能的,毕竟昨日还生死未卜的人今日就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了。欧阳雪穿的一身衣服看起来还挺华贵的样子,顾问墨与她不熟,再说她马上就要娶冷慕宸,这位自己未来夫郎的旧情人她可是一点儿想了解的欲望都没有的。但是跟欧阳雪聊天的人她越看越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心里一股强烈的熟悉感驱使着她向那个方向走去,走近一看,顿时怒从心起,果然是冤家路窄,竟然是李巧文,毕竟曾经是一家人,顾问墨怎么会不认识。
如果顾问墨的仇人要列个名单,李巧文一定跑不了,毕竟她大哥现在还在家里整日连门都不出,顾问墨冷笑一声,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说得真是没错,那两人不知在聊什么,聊得入迷,红枫树挡住了顾问墨的身影,顾问墨定定地看了两人一会儿,冷着脸转身走了。
顾问墨回了房间,心里还是堵得慌,叫来倩雪去跟着那两人,倩雪习过武,应了声去跟着那两人。李巧文以前就是个穷酸书生,她大哥顾阮喜欢这么个人,倒贴钱给她科考,科考倒也争气,还拿了个魁首,两家高高兴兴结亲没多久,不知道从哪儿搭上的线,竟然要休她大哥,顾家也不是吃素的,打上门,最后还是不欢而散,和离了。
和离时她大哥有孕了,没舍得打,生了一个儿子,长得倒是虎头虎脑可爱得很,顾问墨想到这个事情到现在依然恨得咬牙切齿,她现在也没忘,如果有机会,是一定要报这个仇的。
倩雪不一会儿回来了,顾问墨抬眼问她:“她们在干什么?”倩雪答道:“没听到说什么,她们两人分开后就各回各的住处了,只是走之前李巧文给了欧阳雪一个信封之类的东西。”顾问墨点点头,倩雪打了个哈欠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顾问墨看了一会儿书也决定休息,不过总是睡不着,看到讨厌的人果然是心绪不宁,顾问墨自己在心里默诵了一会儿经文,终于是沉沉睡去。
预感果然很准,第二天清晨一大早就听到倩雪讲的京城流言,关于冷慕宸的流言,顾问墨用鼻子想也知道到底是谁干的,顿时怒气又直往上升,倩雪和平安已经收拾好东西,她们决定今天就回京城。
顾问墨心里很纳闷,欧阳雪这人胆子也是大,才刚刚从虎口下脱脸就敢造冷慕宸的谣,现在京城里说什么的都有,传得可是相当的难听,这分明是看他要成亲,泄私愤。顾问墨想着这事跟李巧文应该是脱不开关系,毕竟欧阳雪的底冷家和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哪有这么大本事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瞎蹦跶。
顾问墨心想这些年也没有李巧文的消息,她就算再厉害又能勾搭上哪路神仙,能有多嚣张。回京的路上顾问墨想破脑袋也没能想出来究竟有谁能给她当靠山。如果她没猜错,李巧文是混起来了,欧阳雪抱着她的大腿现在回来报仇,要是真是这样,李巧文可就得好好防着了,看样子京城里的麻烦是越来越多了,顾问墨心里百感交集,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想着想着,马车已经行驶到了府门口。
果然和顾问墨想的一样,这谣言就是欧阳雪干出来的。
冷御史做事情向来是干脆利落的,谣言没几日就平息了下来,但是还是把她气了个够呛,据说是气病了,一连几天连朝也不上。冷御史一气之下把冷慕宸送到京郊佛寺里修身养性,正巧就是顾问墨刚才待过的地方,顾问墨颇有些婉惜,如果再晚一些回来就好了,说不定还刚好能赶上见见面。
第10章
婚期在即,顾问墨并不敢太过于耽误,趁着早开始处理准备各种琐事。
顾问墨今年过了秋已经是十九,冷慕宸比她小一岁,今年刚好十八岁,两人年纪相当,正好成婚,两家对于这件婚事并没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
婚期在即,顾尔安却觉得有些发愁,不仅没什么喜悦的表情,反而还经常是哀声叹气。顾问墨知道是为了什么,她三妹希望在她大婚之后就分家,顾问墨其实没什么意见,她娘却为此是愁眉苦脸,分家说起来容易,实际上却是让人伤透脑筋。
顾问墨的二妹顾晨和三弟顾安今年分别十六岁和十四岁,顾安年纪尚小,长得极为清秀,他们的生父和侧夫叶文都姓叶,是她娘从小的侍从,性子很温顺,没什么脾气。顾晨从小闷声不吭,顾问墨一直不知道她到底是随了谁的性子,半天也不说一句话,无论谁跟这位二妹呆在一起总能十分冷场,除了顾安能让她身上冒点人气儿,整日里都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顾安像他的父亲,性子一样很温和,说话也是慢条斯理的,顾问墨一向是一碗水端平,经常教他识字看书,顾安比他爹身上多了公子的书卷气和文雅,十四岁的年纪长得十分可人,顾问墨想着等他成年一定要给他找个好妻主。她只要一想到李巧文的为人就觉得十分可气,顾问墨为此直到现在依旧耿耿于怀,如果让她抓到李巧文,她一定要好好出口恶气。
次日,顾问墨坐在书房里破天荒的没去躲懒,老老实实的窝在书房里不动。果不其然,顾知霜来找她,顾知霜今日穿着巴蜀织造绣坊中最好的锦衫,由最好的绣娘织成,要买还得还缘分,有银子机缘不够还不一定买得着,顾知霜自小就玲珑聪慧,回回的头等成品她就没有不得手的时候。顾问墨认命的叹一口气,从脸上挤出来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问她道:“三妹好啊,找我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顾知霜同样回她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对她说:“姐姐不知道母亲想要分家吗?”顾问墨点点头:“自然知道,妹妹对此有什么想法?”顾知霜亦点点头:“自然是有的,姐姐竟然已经考□□名,在京城落户安家了,那么妹妹想巴蜀的祖业姐姐一定是没有兴趣的了。”顾问墨后槽牙咬紧,抬脸问她:“凭什么?”顾知霜也收了脸上笑盈盈的模样:“自然是因为姐姐你功成名就的原因了。”顾问墨想和她辩驳几句,顾知霜一副任务完成的样子,松了一口气拍拍手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出门然后十分优雅的将门关紧。
顾问墨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十分困惑,要分家巴蜀的东西至少也应该有她一半才对,毕竟顾家祖辈都是这么分家产的,历代的嫡长女至少该得到一半的家产。其余的由其他女儿平分,男子的嫁妆是提前都预备好了的,只是根据地位所分得的份额不同罢了。
顾问墨找到了顾尔安,顾尔安似乎是早就知道她要来,看脸色就知道早有所准备,顾问墨也不藏着,直接问道:“我昨天刚听知霜说起了分家的事,娘你的打算是什么?”顾尔安叹了口气:“问墨啊,你在京城已经有了家业,娘也会给你准备一笔钱,但是巴蜀的东西你就不要碰了啊。”顾问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问道:“我有了功名也不能不给我该得的那份产业吧,娘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顾尔安点点头:“既然你问了,我也就不瞒你了,欧阳雪你认识吧。”顾问墨答道:“当然是认识的。”顾尔安对她讲道:“你认识就好,事情是这样的,我跟你爹最近听到点风声,此人当时被赶走之后又回来了,据冷家人说连御史也得忍着她了,前段时间的谣言风波最后也是不了了之,冷家的意思是这次嫁公子嫁妆给翻一倍,但是从此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大事,就不要回冷家,也尽量少来往。我跟你几个爹爹一起商量的结论是祖业你就别要了,把钱给你,你和冷慕宸好好过日子,要是混不下去了就回巴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