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龙里+锁龙里 续(7)

默默留意了一会儿,他发觉今夏确实很少碰羊肉,只用几口素菜就着米饭吃。

陆绎皱了皱眉头,今夏向来是无肉不欢,看来确实如吴妈所言,她最近的胃口并不好。他撂下筷子,侧身专注地看向今夏,正色问道:“你近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嗯?”今夏从案情中回过神来,莫名其妙地看向陆绎,“谁不舒服?”

陆绎点点她碗里头的肉:“怎得不吃?不合胃口?”

今夏低头看了看,用筷子拨弄了两下,颦眉朝陆绎小声道:“你不觉得这羊肉有股腥膻味么?”

在吃食上陆绎倒不是讲究之人,羊肉吃在口中,觉得与往日并无差别:“是吗?我把吴妈叫来问问。”

今夏连忙制止他:“算了,多半是买回来的这只羊不好,等这头羊吃完了,换到下一头羊就好了。”

陆绎挟了块羊肉入口,细嚼了嚼,诧异道:“我吃着倒还好,不觉得腥膻。”

他话音才落,今夏便将自己碗中的羊肉尽数挟到他碗里,笑眯眯道:“那正好,你多吃点。”

陆绎无奈:“……你就只吃这几块萝卜?”

“冬天的萝卜赛人参呀!”今夏晃晃脑袋。

陆绎不与她作口舌之争,想着明日还是得嘱咐下吴妈,京城冬日寒冷,今夏每日公务又多,还是得多做些合她口味的饭菜才行。

“对了!”今夏忽想起一事,“今儿大杨让我去头儿那儿拿东西,我怎么给忘了?!”

陆绎道:“若是要紧东西,待会让人跑一趟就是。”

“倒不是什么要紧东西,就是谢霄送来的江南特产,头儿让我去拿些过来。”

听见是谢霄送来的东西,陆绎便不甚在意,只问道:“今年冬天冷,杨前辈的腿,没再发过病吧?”

“没有,自从头儿的腿在江南治好之后,他把之前的功夫又捡起来,尤其是下盘的功夫,将双腿原本淤堵的经络都打通了,走起路来比大杨还有劲呢。”

陆绎点点头,瞥她道:“你练功若有杨前辈一半的勤勉就好了。”

“我忙呀,成日里那么多案子……”今夏心里存不住事儿,想来想去还是要问个明白,“这件案子,你究竟打算怎么办?”

陆绎不甚在意道:“能怎么办?宋越若在昭狱里头再待下去就是个死。说到底这案子归六扇门管,明日你与刘守易说一声,让他来把人领走。”

“别逗了!刘大人哪有胆子上昭狱去抢人犯。”今夏对于顶头上司十分了解,“再说,孟韩川故意将宋越送进昭狱,怎么可能轻易让他出来。”

陆绎轻描淡写道:“此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明日只管让刘守易来领人。”

“那……失踪的三百两黄金呢?谁去查?”

“我自有安排。”陆绎想了想又道,“你先把此案搁旁边晾着,只要保他们两人在牢里头不死就行。”

今夏隐约明白了他的用意,又不甚放心:“万一孟韩川又寻个借口把人要回去怎么办?”

“放心吧,以他的行事风格,他虽然希望宋越死,但绝对不会让宋越死在自己手上。”陆绎安慰她,“何况现下宋越被打得半死不活,连口供都问不出来,他安心得很。”

今夏有点忧虑,阿落和宋越身上皆有伤,能拖得起多久。

六扇门中自然也有锦衣卫的眼线,今夏为了暗中保住宋越一条命,颇费了些心思,把煎好的药混在粥汤中让他喝。阿落开始仍是不肯治疗手上,今夏再三向她解释,六扇门审案除了当堂的官老爷,还会有其他数位官大人听审,不可能存在口供。阿落这才终于肯开始用药。

这姑娘看上去平平常常,内里却是刚毅得很。今夏从她言语之中听得出,她与宋越确实并无私情,只因宋越帮过她两次,她认定他是个好人,怎么也不肯让好人受了冤枉。

今夏曾问过她,看见那么多的黄金难道就不动心么?便是偷偷拿上两、三锭,她的日子也能宽裕上许多。阿落沉默了良久,才道:“我害怕……”

“怕被人发现?”

阿落摇摇头:“不是,我觉得那些黄金是不祥之物。姑母临时死说的话,我一直都记着。她的相公为了这些黄金,害死她的孩子,还想害死她。我和姑母在山里住了那么多年,她从来不曾提过这笔黄金,想来也是觉得这是害人之物。”

仔细想想这整件事情,从十几年前起,与这笔黄金有关联的人下场都很惨痛,今夏在六扇门日久,看多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事情,倒也不以为异。

“早知那日我就不该与宋捕快同行,这样就不会把他牵扯进来。”阿落默默淌泪,“都是我害了他。”

今夏也没法告诉她,宋越被牵连在内的真正缘由,只能安慰道:“只要你二人没拿那笔黄金,自然会还你们清白。”

阿落靠在冰冷的墙上,没有回应,双目望着高处铁窗外飘进的雪花,木然而苍茫。此时距离她被关进六扇门牢中已是一月有余,她昔日生活于乡野之中,世事知之甚少。这次从被抓入州府,再被押送至京城,再到如今……她的心里其实觉得清白无望,大概这辈子在这四面灰墙中关到死吧。

她自己也就罢了,黄金是姑母私藏的,她是姑母养大的,便算是替姑母抵罪,她也认了。但是宋越何辜?阿落一想到他,心中就愈发难过,埋头落泪。

转眼已近年关,六扇门总算发了慈悲,除了年底的薪酬,还发了些年货。风鸡、风鸭,还有腌肉等等,虽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好在都是过年的实在物品,好歹办年货时能省些银子,底下人皆眉开眼笑。今夏身为捕头,自家也不缺这口吃的,很是慷慨,将自己的东西都分给了手下的捕快。

“今年杨前辈不在京城,不如请杨岳他们来家里过年吧,也热闹些。”陆绎这日在家歇息,用蘸了油的棉布仔细擦拭今夏的朴刀,自己的绣春刀倒搁在一旁。

今夏本是满肚子心事地坐在熏笼旁取暖,听见这话,暂且搁下心事,奇道:“真的?你不是喜欢清静么?”

陆绎眼皮也没抬:“你不是喜欢热闹么?”

今夏看着他擦刀,忽然奇道:“你怎得知晓头儿不在京城?”

陆绎挑了挑眉,瞥了她一眼:“你是在质疑锦衣卫的情报网么?”

“不是……”今夏仍是觉得有点奇怪,复问道,“那你也知晓头儿去了何处?”

“听说是去了江南谢家。”陆绎淡淡道。

“头儿也真怪,以前谢老爷子怎么说他都不肯去,怎得突然就去了,一去就去那么久,还打算在江南过年,”今夏自己嘀咕着,“头儿向来不愿打扰别人,这可不像他的性情。”

陆绎微微一笑,并不接她的话。

今夏复低下头,双手拢着熏笼,默默地取暖。

擦好朴刀,陆绎收刀入鞘,嘱咐道:“别老拿刀当棍使,敲敲打打的,这刀身硬脆得很,吃不消这么折腾。”

“哦……”

今夏心不在焉地漫应着,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陆绎无奈,将布巾往桌上一撂,走到她身旁挨着坐下,也伸手拢着取暖:“想什么呢?”

“今日我去看了下阿落,她状况不太好……”今夏低低道,转头望向他,“我知晓你有很多难处,孟韩川与你平级,在锦衣卫中权势颇盛,可这个案子再拖下去……”

“再耐心等一等。”陆绎沉声道。

今夏直起身子,担忧道:“他们俩能不能撑过这一冬都很难说。那位阿落姑娘身上原先就有伤,加上水土不服,天气又冷,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她硬撑着一日日苦捱,就是为了给宋越做个人证,证明宋越没有私藏黄金。宋越的状况也不好……”宋越伤得实在太重,幸而转到了六扇门,若还在昭狱,肯定死定了。

陆绎沉默不语。

“若待他们两人都死了,即便还了他们清白,又有何用呢?”今夏道。

陆绎叹了口气:“可是……此事现下还急不得。”

“找不到那笔黄金,我知晓。”今夏扯住他的衣袖,“让我去一趟蜀中吧!快马来回,最多一个多月我就能回来。”

“不行!”陆绎断然拒绝。

“这可是两条人命!他们拖不起了。我仔细想过,失踪的三百两黄金上面都有官家印记,现下在风口上,肯定没人敢花。如果私自化掉,这么多的黄金,小作坊绝对不敢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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