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龙里+锁龙里 续(6)

陆绎笑了笑,只管点头,既不反驳也不答应。

“大公子,想个法子,让六扇门把她辞了。”末了,吴妈出主意了。

用脚趾头也能想出今夏在里头贴着门缝偷听的模样,陆绎轻咳两声,笑道:“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行了,此事我心里有数,你且忙去吧。”

吴妈不放心地补充道:“早些让夫人辞了差事,在家养养身子,生孩子才是大事。”

陆绎点点头,笑道:“我知晓了。”

吴妈这才离开,赶着去唤小眉打温水为今夏梳洗。待她脚步声一远,房门打开些许,今夏探出个头儿,朝她背影长舒口气,然后看向陆绎,眉毛一挑,挑衅道:“……你心里有什么数?”

陆绎不答,迈步进屋拥住她,笑问道:“你今儿这般勤勉练功,是开窍了?”由于刚刚练过功,今夏浑身暖烘烘的,他低头在她耳垂处轻咬两口,弄得她气力去了大半。

“门没关呢。”她轻声道。

陆绎抬腿后踢,将门关上,正欲好好与她温存一番,便听见匆匆的脚步声急急朝这儿过来,只听这莽莽撞撞的脚步声他便已知晓来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今夏偷笑,忙推开他,将衣襟整理好,上前去开门。

甫一开门,小眉双手捧着满满一铜盆热气腾腾的水,骤然刹不住脚,险些跌进来,今夏眼疾手快,连忙扶住她。陆绎更快,伸手接住铜盆,免得整盆水泼到今夏身上。

“夫人……”小眉自己也吓了一跳。

陆绎将铜盆搁到一旁,朝今夏叹道:“你挑的这个丫鬟,最好是再给她配两个丫鬟才能让人放心。”

小眉自知做错了事,加上陆绎对下人向来不苟言笑,她心中对他惧怕得很,当下垂手低头不敢作声。

“我先梳洗……”今夏推着陆绎出去,“你且到书房等等我,昨日那案子有要紧事儿要同你说。”

陆绎无奈,只得出了屋子。

“夫人,都是我不好。”小眉朝今夏歉然道。

今夏笑着安慰她:“这不是没事么。”

“可是,大人他……”

“没事,有我呢。”

心中存着事,今夏飞快梳洗过,换了件家常衣袍,便往书房去。进了书房,便从怀中掏出那瓶烫伤药膏,往陆绎的案前一放……

“怎得,嫌这药膏不好?”陆绎奇道。

“你送过来的,自然是好东西。可就算这是太上老君的仙药也没用,她根本不肯上药。”今夏挑了挑眉,“你猜猜是何缘故?”

陆绎眉头微皱,垂目思量片刻,然后道:“莫非她当真是有意自己烫伤的?!”

未料到他竟然能料到这层,今夏双手抱胸,追问道:“那你再猜猜,她为何要烫伤自己。”

这次,陆绎连片刻思量都不需要,直接便道:“不愿在供词上按手印。”

今夏立时大为吃惊:“你怎么会知晓?!”

陆绎微微一笑:“因为如此一来,所有的事情就全都对上了。”

“全都对上了?”今夏奇道。

手指在桌面上的案宗轻扣,陆绎道:“我查过宋越的档案,他是姑苏人氏,父母早亡,由姑父抚养长大,而后师从王振习武。他姑父于八年前去世,此后他便再未回过姑苏,想来应是姑苏城中已无亲朋。三年前,他被调任川蜀之地,期间只因押送囚徒回京过一次。”

“那时节,王振刚刚亡故,听说他在灵堂中跪了一日一夜,然后便复回了川蜀。”陆绎轻叹了口气。

今夏仍是没听明白:“嗯……可这些也不能证明他没有私藏黄金啊。”

“此人已无亲无故,眼下又身处昭狱,重刑加身……”

陆绎尚未说完,今夏已然明白过来:“他若死在昭狱,私藏的黄金便毫无用处,他没有理由不招认。”

“正是如此,而且……”陆绎顿了顿,“我今日验过他的伤,几处伤口都在要害,即便活下来,只怕也会留下残疾。他擅使银鞭,右手却被人打断,且刻意挑了手筋。”

今夏惊骇之际,轻呼出声。

“这不像问案,更像是在报复、或是寻仇。”陆绎沉声道。

“他和谁有仇?”今夏刚问完,便已然想到,“昨日你曾说王振受人排挤,最后病逝。排挤他的,是何人?”

陆绎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道:“锦衣卫佥事孟韩川。”

“……”今夏愣住,“就是和你平级的那个大胖子,见谁都笑眯眯的那个?”按锦衣卫官阶,最高有指挥使一人,正三品;往下便是指挥同知二人,从三品;再往下便是是指挥佥事二人,正四品。陆绎便是锦衣卫指挥佥事,只是没想到另一人竟是孟韩川。此人今夏也曾见过,见面便带三分笑,说话更是客气得很,看着像是性情极好的人。只是今夏在公门中日久,加上陆绎在牢中那段时日,更是见过人生百态,知晓此人若是如表面上这般模样,决计当不上锦衣卫指挥佥事。

陆绎点点头。

“确定是孟韩川么?会不会宋越还有别的仇家?”今夏问道。

“确实可能还有别的仇家,不过能把手伸到川蜀,又将宋越直接送入昭狱,有这个能耐仇家只怕不多。”

“宋越在进京之前就已被用了重刑,”今夏皱紧眉头,“如此说来,孟韩川早就盯上他了!”

“若非那名女子烫伤双手,一时无法盖手印,宋越早已被定罪,翻不得身了。”陆绎长叹口气。

今夏想了想,仍是不解:“既然宋越被送进了昭狱,孟韩川为何自己不负责此案,偏偏要送到你手中?他自己审理的话,宋越不是死得更快些么?”

陆绎冷道:“眼下宋越虽未曾认罪,但各项证据皆对他不利,加上他已受了重刑,这案子只要拖一拖,拖到他死了,也就不了了之。”

今夏已然明白过来:“如此一来,孟韩川既达成目的,又可置身事外,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即便将来这案子被揭出来,他也可以尽数推到你身上。”

“我们是从王振之死怀疑到了他身上,单论证据的话,他与此案毫无关系。”陆绎冷笑着,瞥了眼案上的卷宗,“当年我爹爹就曾说过,孟韩川此人心机深重,睚眦必报,叫我远着些。”

闻言,今夏打了个激灵,紧张地看向陆绎:“你和他可有过节?”

陆绎微微一笑,安慰道:“我和他各司其职,各走各路,不相干的,怎会有过节。”

今夏目中仍有担忧之色。

陆绎轻拍她的手背:“再者,你夫君我论官职、论才智皆不逊于他,他即便想使坏也没那么容易。你现下还是先替宋越想想吧!”

今夏想想也是,叹道:“幸好他们还没有胆子大到用脚趾印来代替手印。”按三法司的规矩,遇上特殊状况,确实可以用脚趾印来代替手印。用趾印并非稀奇事儿,遇上特别重大的案件,往往不仅需要按十指手印,连脚上的趾印都要加盖到供词上。

“不是他们没胆子,而是担心出别的岔子,趾印与手印不同,一旦三法司复查,极易败露。”

“现下怎么办?阿落的口供有用吗?”今夏忧心问道。

陆绎摇头:“眼下光有她的口供没用,还是得找出那失踪的三百两黄金。否则,完全可以说那姑娘与宋越有私情,是在有意包庇他。”

窗外一阵寒风刮过,树枝上的雪噗噗而落,砸在庭前。

今夏皱着眉头,伏案想了许久,抬首道:“我走一趟蜀中吧。”

陆绎立即否决:“不行。”

自打两人成亲以来,因陆绎朝六扇门打过招呼,今夏就再未出过差,最远的地方便是京郊的几个小镇,绝迈不出京城方圆十里地,被杨岳戏称她为“夫管严”。今夏也向陆绎抗议过,可惜在此事上陆绎油盐不进,一点都不肯通融。

其实今夏也知晓陆绎的顾虑,是生怕她有任何差池,而他来不及援手。她再三请缨,说明自己拳脚功夫足以自保。陆绎淡淡道:“也好,不如你和我比划一场,赢了我便让你去。”

今夏还是有些自知之明,又想了想,不服气道:“下药赢了也算么?”

陆绎瞥她:“□□?”

今夏自诩面皮不算薄,但还是比不得他,只得偃旗息鼓。

到了用饭的时候,今夏还在想着案子,心不在焉,菜也没挟两口。陆绎也不多言,只是挟菜给她,眼看两块羊肉在今夏碗中被筷子扒拉了两下,滚到旁边,然后她漫不经心地吃了块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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