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口小儿。”宇文清辉摇首走到乐正余亦身边:“南宫呢?听说他昨日回来了。”
“躺在我院子里面看星星呢,说是不喜这人多的地方,咱们只管热闹的咱们的……”这话刚刚落了音。
【休~】
【嘭~】
烟花顷刻绽放,月下娟娟,花下盈盈。
灯影下无人再徘徊,仰头望去,长阳佳气浓。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南宫
第七十九章,南宫
白云靠在夏侯南山的心口,手被那人紧紧的握住。
她欢喜的笑了,却在灯火阑珊处瞧见了白衣仙气冉冉的女子。
孤光斜起璀璨多,她背后是山,面上是浅笑,青丝随风而舞胜做万千飞絮,白衣上青色丝带如白雪染春,烟色锦绣。
烟花尽了,漫天烟尘如浓雾,散去后又是芳菲杏花天。
站在灯火阑珊处的人已经消失……
白云急切的去看身边的夫君,发现他眼中多是祝福与送别,再去看那边的乐正余亦等人。
那紫衣人念念。
【门前有路轻别离,唯恐归来旧香灭。】
那并非错失的年华,只是多有遗憾,多有与那无可奈何的宿命感。
暗自惋惜,暗自凋零。
玉龙灯火,暗香幽幽。
那晚的花灯还是被乐正余亦夺走,也不知他要了那灯做什么,白云羡慕的去问花影时,花影只说自己还未收到灯笼。
见花影当真不知其事,白云也不好多问。
大约三日后,乐正余亦送了一灯笼过来,又将另一个灯笼送到凤歌手里,凤歌转头就将灯笼送到公主府上,月婵挂在屋中欢喜了许久。
夏侯南山看着坐在园中点灯笼玩的白云,不禁笑道:“余亦不是说要将这个东西送给花影吗?怎么又转头给了你和凤歌?”
“夫君,我若是有一日能参透余亦在想些什么,那我岂不是成龙成凤了?”
按着她的脑袋,笑颜温柔的发问:“喜欢?”
“嗯,喜欢,你看,多好看。”
他在她身边坐下,盯着白云面上显而易见的好奇与忍耐,不禁笑出声,拉着女子的耳朵笑道:“想知道吗?”
被识破心思的女子抬头:“你看出来了?”
灯火之下,她娇媚多情的模样确实叫人喜欢的紧,夏侯南山伸手摸着她的脸颊:“你这幅表情,我看不出来都很难。”
“夫君会读我的心?”
“也就只会读你的心。”
那灯笼是装饰品,繁杂多重,烛火在其中漾出壁上的花样,精致灵巧。
白云低头欢喜,看着手边的灯笼,不禁有些犯愁:“好看是好看,可惜不能打出去。”
夏侯南山叫下人们取来了一柄琉璃灯笼,提着那灯笼对身旁的妻子,白云见这灯笼也美的紧,立刻夺了过来,提在手中把玩,夏侯南山推了推她的背脊道:“走吧,咱们去看看余亦那小子又搞什么鬼。”
白云欢喜的抱住他的手臂,夫妻二人雀跃的出了门。
远远就能看到侯府之中烛光一片,朦胧的光色自园中散去,宛若那天边的月儿堕入侯府,正如常的亮着浅黄的光。
路过侯府门外的人都不禁停下脚步踮着脚探头往里面看,可惜只能看到那府门前亮着的朦胧光色,再也瞧不见其他。
夏侯南山与白云见侯府当真是别样的心思,只快步向前,敲了那侯府紧闭的大门。
很快有人出来开门,乐正余亦见他们二人倒是有些惊讶,随后又笑开道:“你们两个怎么来了?快进快进。”
入了侯府这才发现,侯府所有廊檐上都挂着那精巧别致的灯笼,稍稍细数足有二三十个,那灯笼本就柔和,二三十盏一同亮起,侯府仿若置身月景中,一阵微风过,满园花香飞散,影转似星光迢迢。
百里花影正坐在园子正中央的一席软座上,檀木桌上放着酒菜和玉笛。
不必多想也知道他们二人方才在做些什么。
“你们两个倒好啊。”夏侯南山惊色不减,左右顾盼:“这一园子的好光景,居然也不叫上我们一同欣赏?余亦你又从哪得来了这样多的灯笼,不是说这样的灯笼只有两个吗?”
“新做的啊。”乐正余亦唤着那二人到软席上坐下,自己坐到百里花影的身后,从背后抱住她,将自己的下巴搁在她的肩头,轻轻的蹭了蹭她的脖颈,头上挨了一下百里花影的轻打,他依旧不知死活的蹭着,小动物一样的示好,转头又笑道:“那灯笼拿回来,我就给拆了,然后稍微改了一下糊灯笼用的纱纸,做了这一院子的灯笼,不错吧,宛若置身月光海宫,过几日我再去寻些晶莹的物件,挂在屏风上,只叫这烛光晶莹,水色湘烟。”
“你怎么会有这样好的心思?”白云望着满院烛火,心中轻颤生出几分柔情感:“怪不得把东西给了我和凤歌呢,原来你有更好的。”
“给你就不错了,别那么挑剔。”乐正余亦头上又挨了百里花影的轻拍,有人在光影里笑,夏侯南山道:“本想看看你在闹什么事,现在看来,只是在哄你的花影妹妹开心啊。”
“他也就这么点好。”百里花影的喜色尽数显示在面上,见她如此欢喜,乐正余亦更添了几分喜色,他本就是极其明艳的长相,如今真心的欢喜起来,只说那向春的柳,隔岸的花,水边的月,枝头的雪,都即不得他此刻的美态。
夏侯南山曾经和白云说过,你若是曾经见过乐正余亦真正开怀的模样,怕是今生都瞧不上任何美人。从前,白云以为这是夏侯南山在框他,毕竟乐正对夏侯而言意义不同,可她如今真的见了,一弹指便心魂颤抖,那不是思慕之情,那是面对不可冒犯的美时一种自然而然的感叹。
低头见自家夫人这幅模样,夏侯南山不禁失笑,伸手拿过一旁的酒水,仰头而饮。少年意气风发,别有逍遥之意。
漫天月色如许,园中朦胧光熙。
尽是人间好光景,不谈分离,笑往昔。
大齐使臣入朝的那一日,白云站在凌云塔上趴在黄石上看着一队人马入内。她探头探头的想要看清楚那虹霞公主的模样却也只是徒劳,那公主坐在轿中半分面都不露。
身后飘来一阵疾风,她回身看去,发现是南宫昭雪,他依旧是一身如雪的白衣,清雅写尽风骨,处处扬着傲然姿态。
“南宫你回来了啊!”她欣喜的看着他,南宫昭雪颔首:“多日不见白云可安好?”
“安好,安好。”她眨巴着眼眸问道:“南宫你怎么来这了?”
“有两个人说你肯定会在此处,所以叫我来看看你,随便和你说些话。”
白云立刻道:“夫君和余亦叫你过来的?”
“正是。”
“他们要你说什么?”她转身再次去看那长长的队伍,身后的人走到她身边倚在那处浅笑着:“白云想先听哪一个?”
“先听余亦的,他肯定没有什么好话。”
南宫昭雪笑出声:“余亦要我告诉你,那虹霞公主长得一般,连你一半的美貌都没有,叫你不要介怀。”
风送笑语,白云对着长天莞尔一笑:“那我夫君说什么?”
“南山说,余亦说的没错,还有……南山说,你只管将心放在肚子里面,他只想和你一起喝酒吃饭。”
得了安慰话语的白云不禁欢喜一笑,娇憨十足的开口:“这还差不多。”
南宫昭雪安静下来,同她一起去看那遥遥而去的长龙队伍,许久许久,久到那队伍走到皇城前,久到那天边的孤鸟都落在枝丫上。
白云转头去看风中漠漠的南宫昭雪,他一直都是这样清冷的男子,除非在遇上身边人伤痛时才会有那么一两分急躁,比起夏侯南山的平静,南宫昭雪的清冷莫名的叫人心酸。
“南宫,你小时候也是这样吗?”白云疑惑的发问。
“嗯?什么? ”南宫昭雪一时没能明白她的意思,挑眉浅笑问道:“什么意思?”
“我听夫君说啊。”她咧嘴憨憨的笑着,眉目都是单纯的可爱之态:“你们小时候一起爬树,抓鸟蛋,还一起闯祸,你也是个混世魔王来着。怎么现在这么冷静了?”
听了白云这话,南宫昭雪先是一愣,随后不知是被逗笑了,还是被问到无言,他低头轻笑了几声,随后略作思量后,认真的回答道:“人都是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