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您跪下(40)

作者:醉折枝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因缘邂逅 甜文 关键字:主角:沈辞柔,无忧/李时和 ┃ 配角:小伙伴们 ┃ 其它:甜宠,快乐磕糖 “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沈辞柔长到十七岁,纵马过街,章台寻柳,长成长安城最靓的崽。王子皇孙勋爵贵胄一概表示这小娘子娶了恐怕折寿,气得阿耶沈仆射说胡话:“若我女儿能嫁出去,我能给女婿跪下!”沈辞柔认命孤独终老,直到在朱雀大街的奔马前救下个琴师。点击展开

沈棠来时仔细上了妆,脸色却仍不好,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过,眼睛底下却又有一层淡淡的青,可见这两日没歇好。

沈辞柔一见沈棠的样子,就知道事情要糟。

沈棠看着温雅端庄,骨子里却有股韧劲儿,轻易不会哭。她过的最惨的那几年大概是十二三岁,沈瑰那时候已经有些知事,也不知道是身边哪些多嘴多舌的哄的,知道了什么叫嫡庶有别,明里暗里欺负庶姐。

初见时沈棠刚从池子里爬出来,一身襦裙湿淋淋的,头发上还挂了几根水草,水滴滴答答往下掉,她却不哭,只定定地看着沈辞柔,行礼时规矩得沈辞柔都慌。

可她现在这个样子,沈辞柔也不知该怎么办,倒了半杯热枣茶递过去:“这……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沈棠接了枣茶,抿了一口,嗓子仍是哑的:“子思说了,要退婚。”

“退婚?!”这两年沈棠和叶远思怎么黏糊,沈辞柔是看在眼里的,乍一听这话,她都以为自己耳朵坏了,“他这是说的什么话……难不成是怕拖累你?”

沈棠点点头,使劲吸了口气,把眼泪逼回去:“他说叶家怕是要被人踩下去,君心难测,前路不知。”

“到底怎么了?”

“是叶二郎的事。”沈棠到底是没憋住,抬手在眼下按了按,想想又觉得丢人,朝沈辞柔勉强笑笑,才继续说,“他是叶家二房的独子,大约是自小宠坏了,犯了事,先前的事情都是叶家压下去的。”

叶家自立朝来就在长安城里,儿郎多有出息,但每一代总也有不成器的,轮到叶远思那一代,恰恰就是叶二郎。沈辞柔和叶二郎打过几个照面,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副被酒色财气掏空的样子,活脱脱的纨绔,回回看见沈辞柔都想拿鞭子抽他一顿。

她犹豫一会儿:“叶二郎我也是见过的,讨厌归讨厌,可也不过是文武皆不成,能犯什么事儿?”

“朝上有言官弹劾叶太傅、叶尚书,把叶二郎的事情揪了出来,说是强辱民女以至于逼死她全家,当朝给了叶家一个难堪。这事情先前告到过京兆尹,是被压下来的。”沈棠顿了顿,“陛下雷霆震怒,罚千金,叶二郎杖五十后下狱,等着查下去。”

“杖五十?”沈辞柔一惊,“那还有命等查下去吗?”

“有命没命都不重要了。”沈棠说,“叶二郎欺辱民女好像也不是头一回,此外还有私设赌坊、借此放债的罪名。即使没被打死,等京兆府判下来,大概也难活命。”

沈辞柔听得眉头紧皱,看看沈棠的样子,一时连话都接不上。

“倘若他就此死在狱中倒也算了,若是接下来再查出来什么,恐怕要拖累整个叶家。”沈棠接着说,“子思说陛下在殿大怒,看样子比当时查到卢家时还气……”

“……也并非全无道理。范阳卢氏是前朝留下来的世家,背地里多少龌龊事,大家心里都有数,保不准陛下也是知道的。但叶家毕竟是本朝才立起来的,又有个叶太傅……陛下一时生气,也未必有什么别的。”沈辞柔先宽慰沈棠,再问要紧事,“子思说要退婚,你总没答应吧?”

“自然没有。”沈棠摇头,“他来说,我就当场说了我不肯。都说患难夫妻,别说只是停职,就算是流放,我也跟着他去。”

沈棠没答应,那就还有转圜的余地,沈辞柔点点头:“那现在外边……你去找过子澈他们了吗?”

“子澈、倾之那边我都去过了,我相识的郎君里官职最高的也不过是涵卿,中书侍郎,其实也说不上什么话。”沈棠叹了口气,“我连子宁那里也去过了,子宁说陛下这几日都阴沉得很,他即使见得着面,也不敢说话。”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沈辞柔知道这些郎君也是没法,看着沈棠的样子,胸口酸涩,思来想去也不好多说,只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抚了抚:“他们在朝的尚且没法,我们……也就只能等着了。叶家背后有什么事,只要不是子思犯的,总归最后判不了什么。好歹他也在大理寺两三年,总不至于一点情面都没有。”

她想了想,也叹了口气:“现下我还在禁足,长安城里又出了事,我想出去更是不可能……”

“我知道。我来也不是想同你抱怨什么,也不是怪子澈他们,我就是心里难过……”沈棠又深吸一口气,眼泪却憋不住,成串地往下掉,惊得沈辞柔站起来给她递帕子。她却没接,只看着沈辞柔,“我以前在茶楼里听人说传奇,总觉得情情爱爱不过如此,现在轮到自己,才知道原来是这么难受的。”

沈辞柔正慌忙地给沈棠擦眼泪,听到后面几句话,自己心里也是一酸。

沈棠心里难受,她又何尝好受。她不如沈棠那般长了颗七窍玲珑心;宋氏严厉起来是严厉,但也是纵着她长大的,否则也不至于养得她长到十七岁,长安城里的郎君没一个敢开口求娶。

因而沈辞柔以为自己够豁达,但等真的被禁在府里,信既传不出也收不到,靠着那一点点信念,等着无忧上门,她才知道日子有那么难熬。

她每日吃吃喝喝玩玩笑笑,看着不知忧愁,夜里一个人躺在榻上,睁眼到累极才昏睡过去,今年秋时新裁的冬衣,如今穿在身上都松了一截。早上秋叶替她穿衣时信手一抽腰带,在她腰上掐出半掌的空,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沈辞柔耐心地替沈棠擦了眼泪,弯腰抱住她,在她背后轻轻拍了拍:“你若是想哭,这会儿哭完吧,省的把眼泪攒到明年。三月里你就出嫁了,要是在昏礼上哭,能把子思吓死。”

沈棠带着哭腔,极轻极轻地“嗯”了一声,借着沈辞柔的怀抱,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可以肆意地淌出来。她一开始压着哭声,只抽着两边肩膀,等到后来压都压不住,一声一声哭得人心里发疼。

听着她的哭声,沈辞柔眼睛也酸了,她抬手压了压,硬生生把那点泪意憋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是个小剧情点!不会波及阿柔的放心~过了这个剧情点就要掉码了嘿嘿嘿(搓手手)

第36章 松烟

李时和最近心情很糟。

心情糟总得有个发泄的口子,摔个花瓶、砸个杯子都是常事,前朝暴虐些的皇帝还有折磨宫人出气的,但李时和一样不沾。

他喜欢研墨。

一块潞州产的描金松烟墨,拈在手里,沿着一个方向,有一下没一下的研着,李时和几天就用了好几块墨。能到李时和手里的自然是绝佳的好墨,但宫里也不缺,别说是研着用了,就是他兴起想捣碎了玩,也轮不着旁人说一句什么。

研墨玩不是什么大事,心情差才是大事,偏偏李时和是个生来内敛克制的性子,长了张风轻云淡的脸,喜不明显,怒也不明显。前几日还有个不长眼的宫女,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借着呈夜宵的机会往李时和身上凑,吓得高淮当即叫人来把这宫女拖出去。

高淮其实也拿捏不准该怎么罚,揣摩着李时和的心情,心一狠就说了杖杀。虽然宫内三令五申,一入宫就教过安分守己,这宫女捞着什么结果都是活该,但毕竟十六七岁一个小娘子,话说出口,高淮自个儿都觉得有些残忍,忍不住往边上瞥了一眼。

李时和眼皮都没动一下,也不去看呈上来的一小盅粥,仍是撩着袖子缓缓研墨,手都不带抖的。

高淮就知道皇帝的心情有多差了。

今日李时和又在书房里研墨。往常他心情好时高淮敢插科打诨,说几句俏皮话,最多也就是被他说一句多嘴。现下高淮是大气都不敢出,端端正正地垂眼立着,就等着李时和开口嘱咐他干点什么,最好把他远远派出去,免得一个不小心触怒龙颜。

其实高淮也不是不能理解,他跟着李时和一起长大,前朝的事儿有多糟心他不是不知道,不太平时刀锋逼人,太平时互相扯皮,没一天安生的。但他毕竟是一个宦官,不敢多说多想,也就只能想想后宫。

李时和长到二十岁还没立后封妃,好不容易有了个心仪的适龄娘子,还没定下来,长安城里先传这个小娘子要和叶家定亲。

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叶家又犯了事儿,高淮觉得李时和就是借机把叶家整个撸下来都不为过。

李时和研了会儿墨,砚台里半满,他停手,不咸不淡地叫了一声:“高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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