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能辨我是夫君+番外(46)
时雨心乱如麻,下意识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竟然是有些语无伦次。
对方为她揉药的手指一顿,随后她整个人都被纳入了温暖的怀抱,“别怕,我在。”
“如今,傅嘉木……”
时雨过了许久才开口,可是声音却有些哑,乔停云瞧着她,微微摇了摇头,叹息一般地道:“你从来不服软。”
就像那回有刺客,又如同这回她得知了旧事,其实她倘或稍微露出一丝的软弱,他并不会嘲笑。
时雨坐得笔直,手中捏着茶杯,闻言看他一眼,“我为什么要服软。”服软是弱者的用以乞求怜悯的举措,她并不屑如此,要为父亲沉冤昭雪,可不是服软就可以做到的。
乔停云被她堵得一窒,无奈地看着她。
时雨这才继续说,“傅嘉木送信回来与我说——他并无大碍,然而圣上的寒鸦卫却说,英国公被叛军围困,身受重伤,下落不明。寒鸦卫可会说谎?”
乔停云摇头,只是道:“当初我父亲曾经,统领过这支暗卫一段时间,寒鸦卫无处不在,都是绝对效忠于皇家之人,他们得来的消息,很少会有假的,更遑论谎报。”
“那就是有人故意蒙蔽了他们。”时雨低声说。
乔停云忽地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糊窗的霞影纱薄如蝉翼,倒映出窗外一道斜长黑影。
时雨走近了一看,对他摆摆手,说:“只是花枝的倒影。”
这才知道是杯弓蛇影,乔停云缓缓松一口气,可随后又觉得担忧,“他既然在这时候都能送信回来,你身边也必然有他的人,你的一举一动,想必也会被报给他。”
时雨轻轻地笑了笑,她原本就生得秀丽却疏冷,一笑方如冰雪消融,道:“我会防着,那些暗卫,被我遣散了,无事不能出现在我院中。”
“只是,”她的目光转向乔停云,道,“这府上的巡逻,实是该严密些了,总不好叫谁都能进来。”
乔停云听她意有所指,微微挑眉,道:“你这豆芽jīng好生忘恩负义,我是为谁才来走这一遭的?嗯?”
时雨手中扣着茶杯,闻言只是低眉微笑。
乔停云见她这个样子,这些时日不见的焦灼微微退却几分,忽地站起身来,重重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叹气道:“你仔细着些,今日假山那两人说的话,可见这府上少了傅嘉木,已然不是铁桶一般了,暗地里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要偷jian耍滑。”
他如此吩咐一番,仍然不放心,又说:“你知道的事情,务必不要在他面前显露,此人心机深沉,如今对你却还算好,贸然打草惊蛇,我怕你出事。”
时雨打开他的手,应了声好,又仰头去看他,“你要走了么?”
“往后有事,到程姨娘处送信给我。”乔停云急促地说了这一声,便翻窗出去了。
时雨坐在原地,自己也没察觉到那淡淡的失落,她嫌屋内灯暗,便寻了剪子回来拨了拨烛芯,纱罩里头的烛光跳动着,温暖而明亮,拢在手中,方才驱散了一些骤然开窗带来的寒意。
第31章
第二日时雨便吩咐下去,叫加qiáng夜里的巡逻,又问程姨娘要人手,说:“往日便罢,这些日子父亲不在,后院之中俱是女眷,倘或有那起子小人起了贼心,可不叫人后怕,断断轻忽不得。”
程姨娘是半个乔停云的人,对她的话自没有不应的,倒是几个姨娘听了不快,“哪里就能有什么事了,县君怕是多虑了。”
时雨只含笑瞧着这群莺莺燕燕,道:“还是小心为上。”
老太太对此倒是没有意见,如今傅嘉木不在,她一介妇道人家,若说年轻时还有几分主意,如今却早被锦绣膏梁给睡软了身子,程姨娘虽然是管家,然而姨娘如何能当正经主子,如今少不得还是要时雨出面才好。
她不曾从时雨处得到傅嘉木无碍的消息,人也恹恹的没有jīng神,往日诸多挑剔的一个人,如今却再好说话不过,只是道:“按着你说的办就是,有甚么缺的少的,再来回我。”
这是还不完全放权的意思。
时雨却不放在心上,又叮嘱程姨娘几句,便瞧着诸多姨娘们,她们有的资历老,便有自个儿的院子,有的却才进府没多久,是挨着住一个院子的,若说那天晚上假山后头赤条条的人影,必然不是新入府的人,想必是府上的老人了。
她笑了笑,道:“姨娘们这些日子早些休息,院中早早落锁,也好省却许多麻烦呢。”
她说罢便出来。敬慈堂里头其余的姨娘们都只是躬身相送,只有程姨娘送她到廊下,神情隐隐有些担忧,“县君可还好?”
那时问萍身边的婆子是乔停云叫她弄到府里头来的,程姨娘是宅院中的老人了,却还是叫这件事情弄得胆战心惊,分明不知为何,却心有隐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