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能辨我是夫君+番外(28)
乔停云踹开无首的尸身,快步走向先头被压住的那个刺客之处,然而面巾之下不过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唇边溢出一缕黑血,显然是刺杀不成便服毒身亡了。
乔停云气息稳当,不见半点láng狈,将一动不动的时雨一把拉起来,抚摸着女孩儿瘦弱的背脊,低声安慰道:“没事了。”
熟悉的雪中chūn信的香味传到鼻尖,时雨僵硬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乔停云这才放开她,走到一边去,拿仅存的一只完好的杯子给她倒了一杯茶。
“那些人是冲着你来的。”他道。
时雨自然也能看出来,方才在她面前被斩杀的黑衣人,纵使拼着同伴死去的风险也要杀她,乔停云虽然与他们jiāo手,却显见是被殃及的。
茶水冷透了,她喝下却尝不出好坏,“定是,我的身份bào露了。”
乔停云却摇了摇头,“你这些日子,甚至都未曾出过乔家,知道你在乔家的人能有几个?”
她视若亲人,如今封为平乐县君的那位婉然姑娘,才是最有动机也最有能力安排暗杀之人。
时雨听出他的暗示,可几番巧合下来,再容不得她不信。她不愿如今再想到那个名字,冷冰冰撂下一句“我再想想”,便出了书房。
乔停云叹息一声,袁家父女还真是一脉相承的天真。当初袁青岑是被自己最亲信的学生出卖,伪造了他与反贼来往的信件,并一些隐含谋反之意的诗文,再难翻身。如今证据就摆在时雨面前,她却又优柔寡断。
他“啧”了一声,才觉得口gān舌燥,顺手拿起茶杯喝了口水,喝了几口才想起来,这正是他方才递给时雨的那一只。
他面色不变,将剩下的茶水慢慢饮尽了。
第19章
时雨在房中思来想去一整晚,父亲的遗言,婉然的态度,以及傅嘉木的为人。
为什么父亲一定要她去找英国公?母亲又与英国公有何gān系?婉然为何在入府之后便态度大变?这些问题的答案,她知道,也许只有傅嘉木才能解答一二了。
翌日清晨,她便去了乔停云处,叩开了房门。
乔停云昨夜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打下手的,很是亲力亲为把书房收拾了一番,猝不及防听人叩门,以为是他家二宝,打着哈欠便来开门,“作甚要来大清早扰人安宁?”
此人虽然偶尔跳脱不要脸,可衣冠总也整洁,而今松松垮垮披了外衣便起身,露出大半片胸膛,和笔直修长的两道锁骨,面上犹有睡中的红晕,眸子慵懒往外一看。
时雨站在门外与他面面相觑。
乔停云愣怔一会儿,“啪”得关上门。时雨在外头憋着笑,道:“大公子,你倒是让我说一句话。”
乔停云恼火地道:“有姑娘家往男子的卧室来的么?袁时雨你的教养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是不是?”
时雨玩心顿起,“大公子你长到这么大不会还没有婢女贴身伺候过吧?白瞎了外头莺莺燕燕那些颗想当你姨娘的心。”
乔停云说:“呸!”
他更衣之后方才出来,面色还不好看,由上到下打量这胆大包天的豆芽jīng,蹙起眉,“你有什么事?”
时雨笑一声,难得看他窘迫的模样,便很是得寸进尺,“身材不错。”
乔停云作势要关门,她忙拿手堵住了,“诶”了一声,终是坦诚道:“我想明白了,不论这些事情到底是什么缘由,我总要去见一见英国公的。”
他冷然道:“那为何还要来寻我自行前去便是。”
“我进不了英国公府,且也不知傅嘉木行踪,还劳烦大公子助我。”她定定地瞧着他,放柔了声音道,“我知你对他素有成见,如若我能进府,你所追查之事,我许也能帮你一些。”
乔停云垂眸,半晌道:“无需你帮。今日酉时,我在书房等你。”
时雨原不明所以,可是申时她一入书房,乔停云就丢了一个包袱给她。她将东西接了个满怀,莫名其妙地抬头看他,乔停云道:“换衣裳,去远芳馆。英国公今日会去。”
今日是十八,远芳馆要开名花会,届时诸金主都会前去追捧自己所喜爱的jì子,按照英国公的惯例,他也会前去捧那位流霞姑娘。
时雨个子娇小,穿了一身男装,束发后也颇像个唇红齿白的小公子,跟在他身侧亦步亦趋,“可以他的身份,必定会在特制的厢房之中,我们又如何寻得到人。”
乔停云未曾回这话,只因此时二人已然踏入了远芳馆,扑面而来的脂粉气与酒肉香,仿佛骤然掉进了另一个世界。
远芳馆名字雅致,寻常人一听甚至有误会成茶馆书店的,里头的布置也与寻常的花楼不同。竟然有一条活水自大堂中穿过,九曲十八弯地将大堂隔成了无数小间,再往里走,却是豁然开朗,摆着巨大的台子。这会儿不过傍晚,还不曾有太多客人,几个伙计正忙上忙下地给那台子正中挂上一块牌子——那是今日的名花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