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荆(119)
咸阳城与碧岩山相距百余里,但因着北豫的一道金批令箭,原本三日的路程却硬是在一天一夜之内走过。浓重的夜色之中,暄景郅亲手接过那一卷明huáng,看着周遭数十个御林军内卫,忍着心下的一股悲凉,挺身立在郎朗的月色中,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对着身旁的曲清妍柔声浅笑:“你等我回来。”
伸手在袖中握住曲清妍的手,将一只有手掌大小的信封jiāo在人的手中,重重的握了握,目光温柔却又无比坚定:“等我回来。”
翌日清晨,好似心有感应一般,暄笥楠翻身踩着尚不稳当的步伐去曲清妍的房中寻暄景郅。望着晨光迷蒙的山谷,小小的声音响彻高崖:“爹,爹爹!爹爹!”
只可惜,一世的错落,暄景郅再无机会听到。
第63章 湖光山景几时回(一)
作者有话要说:写在今天的文之前,算是一个广告啦。
各位小伙伴们,想继续看nüè渣复仇,看善恶报应的终头嘛?想继续欣赏北豫在位数十年的恩怨情仇嘛?想知道暄景郅后来究竟去向何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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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自百余年前立朝以来,开祖皇帝便特批下旨:用上等赤金乌木灌注的一道令牌,凡其所到之处毋须任何通关文牒,亦不用任何人之手信,凡见此牌者立即放行。如若马匹疲累不堪长途跋涉,那么也可凭此牌去往各地州衙补给粮草银两等。
此牌,便是大周立朝独一无二的令箭,名曰金批。此箭,虽不至于如尚方宝剑者所到之处如天子亲临,但也终归算得上重要信物。故而,历任国君以来,若非是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这金批令箭亦是轻易不会露面。故,百余年来历任君臣之间也便形成了一个心照不宣的默契,若见此牌,朝中必有大事。
旁的暂且不论,单说着北豫一朝所掌的七载时日之中,亦是头次动用这信物。北豫自咸阳城中派出的十数个御林军自然十分清楚其中利害关系,一路上三缄其口,丝毫不论此行目的是何道理。此一行人,且不论皆是能在这几年间数次政变之中保存身家性命并且留在宫中继续当差的,如何在宫中活的长久自不必再说。单就是当日临行前,圣上身边的大监李总管便皮笑肉不笑的一番话里有话的叮嘱,也便该知道此行颇多重要不易。
足足行了一夜的天色尚还透着浓重的暮霭,狭窄的山路之上,夜间的露水霜重将本就湿滑的山道浸的更加泥泞难走。时至隆冬,尚未进九,但山间的严寒早已将路面结了一层薄冰。周遭寂静无响,除却一众人或深或浅的脚步声之外,便只有山风过处扫的灌木树林沙沙作响。偶尔有几只胡雁自天边飞过,扯出几声颇为凄厉的哀鸣。
暄景郅一行人只做一排缓缓行走在湿滑不已的山道上,不论是前来传召的御林军还是被急召回京的暄景郅,各个都走的格外留神。一旁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一旁是光滑直耸的石壁,真正能供行人通行过处也只有一人阔的距离,再加之路面的薄冰,若是稍不留神,便可能滑入深渊,万劫不复。
不知是有意又或是无意,九曲十八弯的山路无论如何峰回路转,暄景郅始终走在正中。身前身后的御林军皆是清一色的铠甲披身,佩剑在腰,个个都是目不斜视毫无表情的严穆。
暄景郅负着双手行在众人之中,墨色海纹样的厚底锦靴踩在路面之上力道十足,宽大的衣袖被一阵阵山风chuī的向后鼓起,一头墨发纹丝不乱的束在冠中,面色清冷,不怒自威。山间本就多yīn寒,比之城镇更是平添了几分寒气bī人,暄景郅如今体内余毒未清,再加之常年操劳奔波以致内里空虚,若离了取暖的用具,只凭自身根本就抵挡不住那直入骨髓的严寒。厚重的貂皮大氅裹在肩上,成色极好的毛领柔软且服帖,浅灰缎面的材质衬的暄景郅面若冠玉贵气bī人。
暄景郅虽已无相印在手,却也未曾被北豫一道圣旨革职罢相。是以,无论他手中是否掌有实权,但其身份之贵重自然也不是区区几个御林军便可以轻慢的。更何况,除却大周相国一名,他暄景郅还是堂堂帝师,声明远扬。再者,便是如今真的已到潦倒失势的那一步,暄景郅也终归不会失了哪怕一分气度自持。便是一众御林军皆知晓此行目的,也终归不敢对暄景郅有任何不周,张口闭口,亦是一字一句一个“相国”的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