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铃错+番外(77)
冯钰哑然,忙唤来十余部众,代替梁禛策马走在了队伍最前方。转过一道花影壁,队伍最前方的几匹马猝然跪地,箭矢声嗖嗖不停。走后面的几位军士翻身滚下马,手忙脚乱拖住前方几位同伴的脚,连滚带爬回到了影壁后。
“大人,影壁后洒满了扎马钉,道路前方有花楼的打手摆了箭阵等着咱。”一名面带稚气的锦衣卫军士气喘吁吁地向梁禛汇报。
梁禛抬首看向小巷两旁,花楼密密匝匝,因此乃阴面,大都关紧了窗户。他唤来冯钰,耳语数句后,带了数十名部下,掏出飞爪,矫如灵猴,蹭蹭蹭便爬上了花楼房顶。冯钰见众人已于房顶腾挪直奔青龙会打手后方,亦抬手示意部众拉弓搭箭,以影壁作掩,朝对方射箭。
青龙会打手们全心全意地与冯钰对峙,压根未能留意到身旁花楼上步步紧逼的锦衣卫。待得一位眼尖的打手看见已奔至头顶的梁禛时,他大叫一声,众打手纷纷将弓箭瞄准梁禛便射。
梁禛吸引了打手的注意,反倒掩护了他的部众们顺利的绕过打手头顶,往打手阵营后方进发。箭雨纷至,脚下一扇格窗半掩着,梁禛一个纵身翻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会有两章破获青龙会的描写,毕竟男主要立功,不登上塔顶,怎么有资格夺回女主。
为了让男主立功,也是绞尽脑汁了……
☆、破阵
帷幔后一个女人揪住纱幔瑟瑟发抖, 应是正要歇息,只穿了一件里衣。梁禛瞟了她一眼, 确认了不过是个青楼女子后,急吼吼的就想绕到花楼的另一面,重新上了屋顶好追上自己的部下。
才迈出几步, 梁禛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退了回来,他一把揪住兀自发抖的女人的衣领,面无表情地开了口, “给我带路。”
待梁禛拖着被绑了双手, 披散着头发,仅胡乱套了件褙子的青楼女子自楼顶下到巷内时, 锦衣卫与青龙会打手的战斗已经结束了。阻击锦衣卫的是这片青楼的打手,战斗经验本就不足,在锦衣卫的前后夹击下, 很快便溃不成军。除去自个逃命的, 被杀的、重伤的躺了满满一地。
梁禛拖着身边的女子, 一道来到墙根一名衣着华丽,脸色苍白的打手身旁,他将女子掼掷在地, 与那打手蹲在一处。梁禛阴冷狠戾的目光于二人脸上逡巡片刻,方开了口,“吉达住何处,王衢住何处?”
他望着二人惊恐的眼睛, 抽出腰上的绣春刀,扯了扯嘴角,一字一句的说道,“先说的不受罚,后说的扎一刀。”
蹲坐墙根的一男一女早已抖成了筛子,听闻此言皆抢着要发言,梁禛一个抬手止住了二人的声音,“先说的带路,如若说错,便扎脖子。”
刚刚还急如斗鸡的二人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蔫了下去。眼看二人支吾不决,梁禛一把扯过歪倒一旁的另一位青袍打手,将三人放做一处,“你也来参加,三人一起,现在便开始!”
无辜受牵连的青袍打手应是地位太低,对贵人的行踪一无所知,听闻自己也是这场恐怖淘汰赛的一员,绝望又哀伤的看着另外两名“参赛选手”,脸如金纸,抖如筛糠。
眼看这场询问,参加的人越多风险就越大,华服打手率先沉不住气了,他急赤白脸的开口说道,“大人!小的知晓……王衢住会青院,吉达住揎龙院,小的愿往带路。”
梁禛颔首,示意冯钰将华服打手带下,自己则伸臂展袖,就要举起刀来。
“大人!您若让王大毒给您带路定是要落空的!奴婢才从吉达将军处回来院子,奴婢知晓吉达此时便在汋缨院。”
眼看就要小命不保,青楼女子咬着袖口终于发了声。王大毒听闻有人指责自己说得不对,愈发急了起来,以至于隔着冯钰的肩便跳了起来,“大人!勿要听落英胡说!小的有背景,乃王大当家心腹,伺候二位贵人甚久!贵人的起居皆由小的承担!大人可要相信在下啊……”
冯钰不耐烦的踢了王大毒一脚,“勿要喧哗,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梁禛面无表情地盯着这名女子的脸看了良久,终于转过身示意冯钰将这名唤做落英的女子亦带下去,与那王大毒绑在一处,一同带走。自己则翻身上马,右手握刀虚虚指向巷中横七竖八倒地的众打手。
罗成心领神会,带了数名校尉拱手退下,须臾,巷中刀剑噗嗤入肉声与撕心裂肺的痛呼声此起彼伏。王大毒那满脸的横肉愈发透出了青紫,连端坐马上的身子都禁不住微微晃动起来。
一行人继续往东深入珞锦庄中心,到得一处岔道前,落英开口唤住了梁禛,“大人,往左是揎龙院,往右便是汋缨院,大人须择右路前行。”
王大毒亦激动起来,扭着肥硕的身子高呼,“大人可要信任小的!小的有背景!是王六郎心腹……”
梁禛回首,望着王大毒与落英,目光微闪,盯着二人看了半晌,终于调转马头,轻轻吐出两个字,“往右。”
汋缨院内,吉达打了赤膊,正召集了一群龙门卫军士在院子里玩相扑(摔跤)。玩的正兴起,一名着青龙会侍卫服的小卒面色苍白地冲了进来,“将军!将军!大事不好了!锦衣卫和郭慷带人杀进庄了!”
吉达惊愕不已,愣神了一瞬,复又镇定下来,“慌什么?庄子可没那么好破的,咱有的是机会。你且告诉本将,锦衣卫与郭慷现在何处?”
小卒俯首地上,紧张得不行,“回将军,得到消息时,说得是人马已至烟柳巷。但锦衣卫尚有一队先遣人马,进庄的时间更早,具体位置却是不详……”
吉达微滞,烟柳巷乃西北乾阵最后一道生门,到得烟柳巷便是已然破了阵,这次梁禛看来是做足了功课了。龙门卫只有不到二十人了,堪堪只够帮自己逃命吧,吉达只觉额角突突直跳,“传令官是死的麽?阵已破了才来报,先前干什么去了?”
小卒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们来得太快……又熟门熟路的,咱来不及通传……”
吉达脸色铁青,他默立片刻后,猛然转身朝卧房走去,口中吩咐部下,“诸位穿好衣衫,备马,咱要干活了。”
回到房,舍弃了婢女一早便置于床头的锦袍,吉达于柜中折腾半宿,终于找到一件护卫的麻布衫。刚刚穿好麻布衫,卧房门便被人嘭的一声撞开了,吉达正要开口骂人,却看见凤栖满脸血的冲到了眼前,“将军!快走!梁禛来了,兄弟们快要顶不住了……”
吉达愕然,莫不是梁禛亲自做的先锋?如此迅速便破了乾阵,定是王锵那厮反水了!早知道在王锵被捉那日便让王衢挪个地儿。吉达恶狠狠地抄起弯刀,“走,带上王衢,咱往南走。”
吉达与凤栖刚奔至后院,迎面撞上一人,定睛一看,却是王衢,被一名帽子都跑掉了的护卫拖着,狼狈之极。
王衢脸色惨白,一把捉住吉达的胳膊,颤声道,“将军,冯钰来了……郭慷与陆离也来了……他们……他们人多着呢……将军……将军救我……”
吉达一把揪住王衢的衣领将他提至身前,“咱四人现在逃命,可有出谷近路?”
王衢抖个不停,好不容易控制了嘴唇说话,“……有……会青院的书房……有密道……”
吉达黑脸,“你自己不逃,可是特意来寻我?”
“……冯钰……一来……便进了书房……我……我在午睡……来……来不及……”
“可还有其他密道?”吉达脸更黑了,恶狠狠打断了王衢。
“……有……巽位阵……花房……”
“去东南。”吉达扯着王衢冲出了汋缨院,牵过凤栖递过来的马匹,翻身上了马,将王衢置于身前,忿忿地低吼,“你带路。”
四人三骑一路狂奔直奔东南花房,一路上未曾见到锦衣卫及郭慷的人也没见到青龙会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