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你陪夫人一行明日就准备焚家内渡。”吴肇荣命令着。
大家连忙劝谏道:“总舵主,这怎么行呢?这可是你们几代人辛辛苦苦搛下的财产啊,怎么能就此毁之?
“举家大事,请总舵主三思!”
“总舵主?三思啊!”
“此是为天下之大义,小家何为?”吴肇荣反问道。
罗光复也慷慨激昂道:“兄长如此大义,尔等岂能苟活?皮之不存、毛附何焉?我愿追随总舵主也把财产捐了!我们共同举事!”
“还有我!”
“还有我!”
众人合拳,起誓!一时间群情激奋,豪气勃发,立刻牵牛杀马,歃血为盟。
商议完毕,吴肇荣带张天富秘密潜回黄豆社,联络来妹父亲,商量以张天强的玉峰山纸槽为据点,秘密组建义军。
“酋长——酋长——”两人来到酋长家叫门。
“谁呀?”
“是我呀,天富。”
“开门哇,风好大哟。”来妹出来开门。
张天富笑道:“就允许天强佬来,我来就刮大风?”
来妹也调侃道:“看我怎么跟少芳姐说说,让她来收拾你!”
张天富慌忙指指后面:“别别别,别闹了,有贵客光临呢。快去请请酋长。”
“谁啊?”酋长迎出来了,“哇,吴总……”被张天富掩住了嘴巴。
“就叫吴老板。”
“是是是,欢迎吴老板。请上坐!”
吴肇荣笑道:“谢坐!”
进门后,酋长介绍情况说:“这几天荷兰人查得可凶呢,又是打又是骂,抓不到青、壮年就抓了不少老年人,逼他们说出你们的‘天地会’,特别是你的下落,结果是一无所获、最后只好不了了之。”
“好。黄豆社村果然是我们最合适的据点。”吴肇荣很是高兴。
“你的意思是……”
“‘天地会’为了支援你们卑南族以及其它部族与荷兰人的斗争,打算在玉峰山里面以张天强的纸槽为据点,秘密组建义军。作为义军集结、训练的主要场所,等待国姓爷郑成功打台湾时的内应。”张天富忙解释道。
酋长却有些犹豫:“这本来是个好事。可是村里刚刚遭难,死伤惨重,已经再也经不起折腾了,你们再一来,万一……其它村社不行吗?”
吴肇荣在地板上草草划了一副地图:“酋长,你看——这边是玉峰山,玉峰山南面唯一的一块平川便于大队人马的进出;山上有好多的山洞,原来张天强用来贮存货物,这样万一有个闪失,也便于大队人马的隐藏!”
来妹喳嘴道:“是哩,我看蛮好。”
酋长白了她一眼:“小孩子家家。”
张天富拉上酋长:“我们再到这边来看——”立刻与吴肇荣、酋长、来妹等来到几步远的玉峰山下。
玉峰山下就面对台湾南部的大港,远处可见许多荷兰人的大船正在装载大量的鹿皮。
吴肇荣指着远处道:“你看,这许多荷兰人的大船正在装载大量的鹿皮。我们台湾本来就是世界著名的鹿岛,成千上万只的鹿在这里自由自在地休养生息,现在台湾的鹿群已经因为荷兰人每年搜刮20万张的鹿皮而濒临灭绝。”
张天富补充道:“就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
“是可忍熟不可忍!”酋长终于发怒了:“我们豁出去了!”
“干?”
“干!”
“干!”
……
这边,正在修复的黄豆社村“基.督教堂”内,范布练又运来一些《天文历学》、《地理学》、《数学》等之类的书籍,放在教堂。
通事上前问:“尊敬的范布练上尉,这是什么书?”
范布练看了一下他,用生硬的汉语说:“这些是我们欧洲人对世界自然科学的重大贡献。也就是你说的天文地理,哩,这些野蛮人真是坐井观天,他怎么会知道这里面的秘密?”
“所以你才把它们带来,是想给村民们启智开愚?”
范布练点点头:“还真有这个意思。鲍比肯的死也让我明白了一些对付这些猪罗的道理,你光来硬的也不行,必需软硬兼施、恩威并用。”
通事笑着:“噢,难怪近来上尉这个脸都有一点变化……”
范布练看了一眼他:“什么变化?”
“说不好,还是不说吧?”
“你想憋死我啊?说!”范布练盯着他说。
“你真的会笑了。”通事突然说
“你……好好好,还有呢?”
通事又换了一副嘴脸道:“真是我们的救世主啊!”
范布练满脸的神气,看着远方。
“救世主不敢说,大救星我看还是排得上的。”
这天,张天强与江爱真正在相互打趣。
“哎,听说林铁兰的商船明、后天又要来了。”张天强的声音
“真的?”江爱真不相信
“那还有假?哎,我们不妨借着来往的方便,一起回趟古堡……顺便招些熟练技术的家乡工人来厂里如何?”
江爱真推了他一把:“你啊,你啊,是想回去一趟是不是?连撒谎个都不会说!明明是想回古堡去把婚礼办了又怕我不肯?你那点花花肠子,瞒得过谁?”
张天强故作无奈状:“没法子,谁让你是我的心虫呗。”
江爱真嗔怪道:“就你会花罗花介!”
“你答应了?”
江爱真还是不松口:“我答应什么了?我只是答应回古堡不是?”
“好,只要回去就行!”
“你啊!”
张天强偷着乐。
这样,他们就开始筹备回家——这天,在某海港集市坐落的一座房子里,罗光复设宴给张天强和江爱真送行。李庆秀和黄少芳二人陪同。
“来来来,你俩来台湾也有些时日了,一直说要请你们几位赏光到寒舍小坐,结果机缘甚少。今日略备薄酬,一是给二位接风洗尘;二是给你们几位压压惊;三是给二位准备回乡举行婚礼大典的准新郎、新娘的大喜之旅壮行!今天诸位可得开怀畅饮噢!”罗光复举起酒杯祝酒。
众人皆举杯道:“多谢,多谢!”
张天强站出来说:“承蒙厚爱,小弟我一直铭记在心。滴水之恩,本当涌泉相报。”
“言重了,言重了!你我是一个窝里的两只鹧鸪,春天来了,那是谁也离不开谁。我看国姓爷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红毛番的好日子不会太久了!”
张天强询问道:“我此行当与郑成功部接洽?”
罗光复摆摆手:“不。你此行是当一个痛痛快快的新郎。好了,今天不说其它,喝个痛快!干!”
“干!”
“干!”
罗光复又道:“我们客家人的婚礼那是一个多排场的结婚礼仪啊?可惜我是看不到了。那个三请四催、五金六银、七盘八碗、九九长长……那个热闹——嗨,不说了,说了更想汀州老家了!”
李庆秀也举杯道:“我这是借花献佛,祝你们一帆风顺,白头偕老!”
“我已经给妈姐娘娘许过愿了,那是大吉大利的上上签。爱真——你真好命。”这是黄少芳的声音。
江爱真笑着说:“你也一样。”
张天强开始和罗光复谈正事:“光复兄,天富还在总舵主那养伤,我给他写了一封信,劳你转达。我看,让他伤愈之后可以和“天地会”的兄弟们,先在我玉峰山的纸槽里安顿下来,可以做纸为掩护……
罗光复点点头:“这是一个好主意。你尽可放心。”
“生意上的事情便交给你们二人了。”张天强对李庆秀说。
“请兄长放心。”
黄少芳笑着说:“反正有钱我就替你花着!不花白不花!”
“哈哈哈……”
……
李庆秀从林长东处回来,手里拿着荷兰人发的《天文历学》、《地理学》这些书,一进门就嚷嚷:“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多地方,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你别说,还真是大开眼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