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立即下山去通知罗光复那边的手下,告诉他情况危急,必需立即准备行动。让他把人马带到黄豆社村外,然后我们一起发动突然攻击!这是我们的联络暗号……”张天富想了想,拿出笔说。
“哎!”
谢水科匆匆离开。
张天富招呼着众人:“大家快去分头准备!”
这时,荷兰士兵安营杂寨、荷枪实弹,把“归顺学校”包围得水泄不通。里面黄豆村社的村民们已经几天米水未进,危在旦夕。
张天强已经奄奄一息。
酋长也已经不能动弹。
范布练正领着众荷兰兵开饭,香喷喷的肉食饭菜馋得人肚子痛、目汁流。
范布练示意众人:“多香的肉食饭菜啊,只要你们做二件小事,供出杀人的凶手;签署‘归顺协议’,又不花力气,你们就可以好好地饱餐一顿,怎么样?有谁愿意来的,我随时欢迎!”
一些荷兰兵端着香喷喷的肉食饭菜绕着“归顺学校”的屋子吃饭。
众荷兰兵边吃边叫:“出来吧——美食的有——”
任众荷兰兵怎么样的叫,村民们看一看,吞口口水又翻身躺下了,直气得众荷兰兵直骂娘。几乎所有的人不叫不动,整个“归顺学校”内如同一个大坟场。
范布练气得暴跳如雷:“我就不信,我就不信!
一荷兰兵:“长官,如果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出人命的?你看……
范布练:“你再动摇军心,我会毙了你!”
“归顺学校”内突然一声哭叫声咋起——一位老妇人已经活活饿死了。众村民轰然坐起,向范布练讨个说法——
“我们犯了什么法?”
“天下王法都一样,以命抵命!”
“忍无可忍!忍无可忍!”
张天强喊着:“那就是范布练!他是罪魁祸首!”
众村民大喊:“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范布练已经开始下手了,他指挥士兵:“准备射击——放!准备射击——放!”
一排又一排村民倒下,血染“归顺学校”。
张天强奋力招呼大家:“大家安静一下,大家安静一下,现在我们还不到硬拼的时候,我们要先保存实力,等有人来救我们的时候再里应外合……”
酋长也招呼着:“大家听他的指挥!我们是不能硬拼!
这时,范布练把林长东请来,让他来现身说法。
“你来说,让他们交出凶手;全体投降,举行‘归顺式’,我就可以免了这些人的死罪。”
林长东有些没信心:“可这,已经……”
范布练命令他:“就这么说!”
林长东忙点着头:“是是是,就这么说!乡亲们——乡亲们那——其实也没有什么啊,犯不着跟洋人斗法不是?人家有洋枪、洋炮、洋兵舰,我们打不过那就归顺呗;归顺了又没少一两肉、少一分地、少一担谷,再说人家洋人也是讲道理的,你杀了人家洋人范布练的弟弟,杀人抵命也合情合理。大家听我的,各自向洋人认个错,就可以回家了。千万不要受了张天强的蛊惑,丢了自家的性命……”
范布练很高兴:“嗯,说得好,就这么说。
“还有奉劝酋长,你看我现在这样多好,有红毛番……”
范布练看着他:“你说什么?”
“噢,对不起,我说漏嘴了。是洋人给的银子、爵杖,还有我们作为长老、酋长的利益。出来吧,我和洋人在这边等你——”
林长东一出现,就遭到羞辱和怒骂。
酋长劈头问他:“你的爹妈是中国人吗?
“是又怎么样?现在这世道,有奶便是娘。”林长东不以为然。
张天强吼道:“那他就不是人,是畜牲!”
一个村民喊着:“那畜牲怎么会说人话?”
林长东哑口无言:“你,你……我不跟你们讲了!”灰溜溜的逃离了。
与此同时,玉峰山下前往黄豆社村的路上,大队的“天地会”成员全副武装正在向黄豆社村跑步前来。
台湾“天地会”总舵主吴肇荣的宅院内,罗光复与谢水科连夜赶到。
看到吴肇荣,罗光复拱手禀报说:“总舵主,我看事情虽然突起,但土、番矛盾由来于久,红毛番实在是欺人太甚久唉,武力暴发只是迟早的事。眼下黄豆社这事对我们‘天地会’来说是一个契机。”
吴肇荣点点头:“是一个好时机啊!本来台湾各地都有我们‘天地会’的兄弟,几次欲起事都因为条件不成熟,我们只好一忍再忍。现在机会来了,你带台南的弟兄带上家伙先行,我带台北的弟兄随后就到。至于力量和阵式安排,我意首战宜慎重,不战则矣,战则必胜!你不是与黄豆社的那个张天强过从甚密吗?”
谢水科想了想:“还有那个酋长。”
“对,要跟土族搞好关系,利用他们人头熟悉、地理熟悉、情况熟悉的优势,先把我们的人先救出来再说。”吴肇荣大喜。
“得令!”
……
“归顺学校”外,一时间急得六神无主的江爱真、李庆秀、黄少芳都在忙得团团转。只有张天富似乎成竹在胸。
李庆秀:“嗨,这个天强佬,明明是颗墙角的草,却偏偏要充出墙的杏。这下好了,把自己栽下去不说,还连累了我们大家人。”
黄少芳劝道:“他也是想为了大家,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江爱真坐不住了:“就是,你们还不知道他就是那种人?常常为了朋友、为了大家的事而二肋喳刀。红毛番坏成这样,教训教训这些狗嬲的东西有什么错?”
“就是!我真恨不得……”黄少芳也义愤填膺。
江爱真面有难色:“只是他们已经饿了好几天了,再这么饿去下会出事的。你们赶紧想想办法,救救他们。”
李庆秀想了想说:“哎,有门了。我可以在晚上下半夜的时候设法从‘归顺学校’后边的大窗户爬进去,给张天强他们送吃的。据我观察,半夜那边荷兰人的岗哨也少。”
黄少芳:“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到时我来帮你!
江爱真认为此事太冒险,不过这话却提醒了张天富。
“那边或许是一个突破口。”张天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们商议完毕,立刻动手。
这时“归顺学校”外,吴肇荣秘密率领大批的“天地会”的武装成员悄悄到来了。
张天富惊喜的上前:“终于把你们给盼来了。”
吴肇荣有些不认识:“二位是……?”
张天富一一介绍着:“这位是我嫂子,江爱真,这位是我老乡黄少芳。”
“二位妹子好靓喔。你就是那个叫作张天强的新媳妇?你男人这下名声大了,现在全台湾都晓得,是他领着头跟红毛番干的了!”
“他就是好出这个风头。”江爱真却不高兴。
吴肇荣没注意她的表情:“出这个风头好啊,扬我中国人的志气!灭他红毛番的威风。”
“不认识吧?这位就是名扬大.陆、威震台湾,红毛番闻风丧胆的‘天地会’台湾总舵主吴肇荣老爷。”张天富又向自家人介绍吴肇荣
江爱真施礼道:“见过总舵主吴老爷。多谢您来搭救!”
黄少芳也很高兴:“见过总舵主吴老爷。多谢您来搭救!”
吴肇荣还礼说:“千万不要客气,都是我们中国人自己的事。红毛番欺侮我们的女人;要我们大家信洋教,必需举行臣服他们的‘归顺仪式’,什么狗屁东西!我们是堂堂正正的中国人!知道吧?你男人本为一介商人,尚肯二肋喳刀,我等岂能袖手旁观?”
众人热烈鼓掌。
“总舵主说得好!”
“总舵主说得好!”
“请总舵主下令吧!”
“现在情况怎么样?”吴肇荣看了看四周问。
“总舵主现在情况很严重,红毛番刚从巴达维亚又增派来了援兵,把个小小的‘归顺学校’和教堂围了个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