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名为霍+番外(144)

沈为容想着火盆里的那枚护符大概真是化为灰烬了,连同在人心里的痕迹都抹去得一干二净。

“你真的没有别的话要告诉我了吗?”

见白贺犹豫不决,沈为容正欲再说些什么,安将军却不凑巧地赶了过来,嘴上还骂骂咧咧地,远远看上去,这位老将军的怒火都快蹿出半米高。

“简直胡闹!这种地方岂是公主能来的!若有什么闪失,老臣要如何向皇上交代!”安将军容不得什么辩解,当即召来一支南国军队要送沈为容回去。

“安将军,一切都是小可……”

“我凭什么来不得!”沈为容截下白贺的话,冲着安氏傲然道,“安贵妃都不担心自己的哥哥,皇上担心我做什么?”

“小可认为话也不能这么说……”

“你闭嘴!”

沈为容一声怒斥,白贺即刻噤若寒蝉,不敢再妄言。

安将军正巧也是个铁血性子,谁也震慑不住,原本同沈为容所在的南墨一族就常年不和,大是大非上更是绝不让步,当即驳斥道:“就算公主要来,也用不着故意隐瞒!威逼白大人假公济私,不是胡闹是什么!就算公主不信任我安某,可这上千的南国将士呢?也要任由公主欺瞒么!”

沈为容当初在朝堂上就斗不过这个老顽固,眼下他又将南国的将士们摆了出来,沈为容更是无话可说,自然也不敢仗着南墨这个靠山公然欺压安氏,生怕失了公允,眨眼的工夫就气得眸中血丝陡增。

白贺上前几步挡住了安将军愤懑的目光,肃声道:“公主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更没耽误弑玄之事,何错之有?固然失了礼数,可轻重权衡一番,安将军也应适当退一步海阔天空才是。”

安将军知道自己的语气重了些,颇有倚老卖老的嫌疑,可他实在没想到一贯是非分明的白贺也会为虎作伥,正要破口大骂,又顾及到将士们在场,无奈作罢,妥协道:“不管怎么说,现在还处在攻城的节点上,公主既是你带来的,还望白大人有始有终!”

“这个自然。”白贺朝着安将军恭敬地作了个揖,一场在南国司空见惯的闹戏就此收场,将士们只得面面相觑,很快散去。

沈为容沉下头,落寞地盯着地上的人影,绵长却毫无色彩,直到人影离自己愈来愈近,沈为容才恍惚地抬起头来,此刻,白贺正冲她赧然一笑,一如往常。

“你为什么要替我说话?所以我离了你就不能自己应付了是吗?”

沈为容的神情仿佛坠至冰点,白贺的笑容转瞬即逝,他还以为事情都解决了,怎么感觉越变越糟了?

“公主……小可不是这个意思啊……”

“玄贺这个名字挺好听的啊,你为什么要改了?你以为凡事逃避就能解决问题了吗?你真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沈为容渐渐哽声,一步一步往后回撤,终是决绝地转身离去。

白贺全然懵神,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究竟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他一句话都听不懂?他究竟还有什么没有告诉她?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此时,南郊上空闪过一道火花,前营的守卫都为之一惊。

白贺左右为难,终是选择朝前营奔去,只盼着沈为容气消了再去向她赔罪。

他刚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前营,霍离秋已在帐外守候多时,一见他便赶紧迎了上来,疑声道:“容儿呢?”

“唉,霍姑娘将小可训斥一顿好了,小可不知怎么将公主惹生气了……”

白贺满是垂头丧气,离秋颇为同情,想来容儿虽然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可心思却细腻无比,好似有千万根微丝悬在心上,稍有风吹草动便是皮开肉绽。

“你也不要太自责,容儿一向只会为自己在意的人发脾气,又常常口是心非,所以你记得始终坦然相待便是。”离秋一边正正经经地开解白贺,一边猜想大概是军中的风言风语传到了容儿那里才使红颜一怒。

白贺若有所悟,又急声道:“对了,霍姑娘看见方才的火花了么?出什么事了?”

离秋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是夜去营外查探了,现在还没回来……”

她总觉得那道火花极为诡异,裹挟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可现在情况不明,她只能将所有不安藏在心底。

蓦地,营地南面的天空又出现了一道火花,眨眼即逝,白贺瞧着火花的轨迹,渐渐意识到什么——有什么人在空中疾驰。

“霍姑娘,你说什么人有能耐在天上飞?”白贺自认为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霍离秋瞳孔骤缩,沉声道:“玄镜。”

不归湖北岸。

澄澈的湖面倒映着空中那道昙花一现的花火,旋即归为漆黑。

沈为容极为失望,一想起白贺此人更是无名火烧得极旺,只好厚着脸皮去请安将军派人送她回去。

没想到安将军三言两语便应允了,还事事安排妥当,沈为容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待士兵们去寻南归的船只,她便孤身一人站在北岸乖巧地等着。

怅然间,她仰头瞧着泼墨的夜色,竟凑巧地遇上了空中那道火花。

不知怎么了,她莫名察觉到自己与火花产生了一瞬的目光相接,只一瞬,沈为容觉得自己后悔了。

137 拖累

火花消逝无踪,像是从未出现在这片夜空里。

沈为容揉揉眼睛,却觉得眼角湿漉漉的,她下意识地想要逃离此处,刚转过身去,玄镜就站在她咫尺的距离。

“啊——”

沈为容往后踉跄几步,无意踩进了湖岸浅滩,玄镜顺手将她揽回跟前,见她神色慌张,忧声道:“怎么?不想看见我?”

沈为容心有余悸,从玄镜的怀抱里挣脱出来,警惕道:“你为何会来?你疯了吗?这里的每个人都会要了你的命!”

“那你呢?你也会要了我的命么?”玄镜发出一声沉冷的嗤笑,根本没将沈为容的诫言放在心上,“六年不见,你还跟以前一模一样……”

“不一样!”沈为容矢口否认,沿着湖岸绕行丈余,四周夜深人静,但凡她惊呼一声,其后的事情便由不得玄镜作主了。

玄镜知道她的心思,索性开门见山道:“我南下就是为了去找你,没想到你就在中原,离我如此之近,倒也省去了大半时间。你放心,我没打算在今晚上跟叛军这帮人动手,我找你是为了问一个问题。”

沈为容眼角低垂,她没想到,六年过去了,玄镜才是那个彻头彻尾没有变过的人,永远都是自说自话,永远都在自作主张,如今战事吃紧,他竟有闲心跑到敌军军营来叙旧?若不是旧事重提,沈为容倒真快想不起上一次与玄镜见面是什么时候,或许只能归于哪门子风花雪月的回忆,忘了也好。

寻船的将士们急匆匆地赶了回来,乍一看,以为公主殿下和哪位大人在湖边议事,一个个初来乍到的都没认出玄镜来,还恭恭敬敬地来到沈为容身侧禀道:“公主,船已经备好了,不知何时动身?”

沈为容心弦紧绷,生怕玄镜转眼间要了这帮小兵的命,赶紧劝道:“我、我知道了,你们在那边等我吧,我很快就过去。”

众人应声而退,玄镜看着沈为容忐忑不安的模样觉得甚是有趣,她若真是铁石心肠,早就唤人前来大打一场了,说到底,她的心里还是存着一丝往昔的眷恋。

沈为容瞥见玄镜暗自得意的微妙神情,不甘道:“想问什么赶紧问!问完赶紧离开!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沈梨是谁的孩子?”

玄镜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殊不知此问一出,沈为容神色骤变,如同掀起一场滔天骇浪,无形中将她的双手双脚都禁锢在一起,余下的只有随波逐流。

“是谁都跟你没关系。”沈为容一字一顿,嘴角撑出一个傲然的笑。

玄镜最不安的便是看见沈为容露出这般神色,无情无义至极,将他生生推出了悬崖的边缘,徒留一个无穷无尽的空洞,他快步上前攥住沈为容的肩膀,正欲重复发问,耳畔袭来一道凛冽的杀气,他不得不侧身回避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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