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郎归(49)
令笙被她恶心到不行,懒得再看同这些东西费口舌。当下撇过头,给李绍使了个眼神。
李绍会意,当下三步当做两步上前,拉住魏平贵的手,朝他的下巴就来了一拳头。
魏平贵顿时被打的鲜血直流,下边的两粒门牙也不知被崩到了哪里。
那个花魁见李绍如此凶狠,忙退了开去。可刚退了两步,却被白白抓住了头发。
白白朝她嘿嘿一笑,下一秒就赏了她两个大耳刮子。打得她鬓乱拆横,脸霎时肿起好高。
魏平贵露了风,口齿不清的道:“你们干什么?就不怕我报官抓你们吗?”
令笙背了手,慢吞吞的坐在了桂花树下的石凳上。头也不抬的说:“报官?你今天若是能走出这扇门,无论你想报什么官,本姑娘都送你去!”
说着,又对白白与李绍吩咐道:“打断他的手脚,我倒要看他们能不能爬出去。”
“嗳!”白白颇为兴奋的应道。
第51章 狠毒
这不大的院子里立即传出了两声惨叫声,一下子将栖息在树上的鸟儿给惊飞了开去。
魏平贵并那花魁娘子疼的在地上直打滚,可偏生手脚都断了,像两只蛆一样吃力的紧。
令笙一挥衣袖,施施然站了起来。行了两步,居高临下的站在他们面前,如同在看两只蝼蚁,“爬吧,本姑娘说话算话。”
魏平贵匍匐在地上,脑门上豆大的汗珠子顺着脸颊掉在地上,他那细小猥琐的鼠目恶狠狠的盯着令笙。可刚瞧了一眼,就被李绍踩了脑袋,半边脸都贴在了尘埃里。
李绍脚下发了狠,不一会儿他的脸上就蹭出了几道血痕,“让你爬你就爬!我家小姐,岂是你可以直视的!”
魏平贵吃不住力道,惨叫起来,“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鼻涕眼泪留了一地,这副怂样倒是与方才相去甚远。
花姨终归是不忍心,拉了令笙的手,皱着眉头道:“阿笙,你且饶了他这一回吧。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到底是于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世人总是喜欢给各种痛苦的源头找一个欣慰的理由,可这说到底不过是一场美梦幻灭后的余温罢了。
她娘,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然饶是如此,令笙还是瞧了眼李绍,示意他松了开来。此时魏平贵的脸上已是血和着泥灰,惨不忍睹。
令笙冷冷的看着他问:“你可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魏平贵忙不迭的点头,生怕回答的慢了,“知道知道,我明天将把这个贱人赶出去,接娘子回来住。”
令笙哂笑,满是嘲讽的看着那个花魁。
那花魁娘子原本有几分可人的姿色,可这会儿疼的几近扭曲起来,哪里还看得出美丑。当下又听见魏平贵这样一番话,也不顾什么柔弱的形象,破口大骂:“魏平贵你个狗娘养的!亏老娘肯嫁给你,没想到你个没有骨气的脓包!下三滥的肮脏东西,老娘就算再回到青楼里,也比跟你这个孬种强!”
这句话骂的令笙笑了起来,指着她道,“去把她的手脚接上。”
那花魁娘子闻言一愣,索性破罐子破摔,梗着脖子横道:“干什么?!打的不过瘾,还想再折老娘一回吗?!”
令笙不怒,反而笑了一笑,“凭你这几句话,值得我高看你几眼。”
那花魁娘子又是一愣,搞不清自己哪一点又合了她的意。李绍上前,三两下的功夫就将她的骨头重新接好。从柴房里掏了两个木棍绑在她腿上作为固定。
解决完这件事,就该回归正题了。令笙撇过头,问道:“花姨,你可还愿意和他住在一起?”
月黑风高,唯有两声蛙鸣。花姨没有立即回复她,反而是沉默了下来。
大抵这次是被伤的恨了一些......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她哑了嗓子轻声道:“十几年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了。他怎么对我,我都可以忍受。可唯独...唯独...不应该这么对待我的大妞啊!她才十四岁,而朱员外却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
魏平贵急急道,“我明天就把大妞领回来!我们一家人还像以前一样。”
可花姨却摇头了,“不...没有用的。大妞的一辈子都已经被你毁了,我没办法原谅你,也不可能原谅你!”
“别别别,我是大妞的爹,大妞肯定不会怪我的!”
令笙看着花姨眼中的决然,不知为何陡然松了一口气。
大抵是她娘的前车之鉴,太过触目惊心。
既然如此,那魏平贵的话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令笙眼若冰河,冷冷的道:“堵了他的嘴!扔远一点。”
“是!”
李绍动作麻利,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寻了块破布堵在他嘴里。随后脚铲在他的身子下头,用力一挑,魏平贵就像一块烂猪肉般被扔了出来。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解决完一个,还剩下一下。令笙缓缓蹲在那花魁娘子的面前,突然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如你所愿,让你重回青楼。第二,本姑娘划了你的脸,让你自生自灭。你选择哪一个?”
花魁娘子被钳了嘴,口齿不大清晰的咬牙道:“你能让我这么容易的回到青楼?!”
令笙笑了起来,松开了手,像是寻见了一件颇为开心的事情,“你倒比魏平贵多了几分聪明和骨气,只不过瞎了眼,找了这个算不上男人的东西 。”
那花魁娘子匍匐在地上,双脚双手都动弹不得,只能狠狠的朝一旁呸了声,表达了一番自己眼神不济的愤恨,“直说,你想怎样?”
令笙敛了笑,背手临风而立,撇着她道:“若不是你怂恿魏平贵,大妞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你想回青楼可以,不过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出来。哪怕你死了臭了,你也得埋在青楼里。”
作为一个青楼女子,一辈子的愿望大概是寻到一个良人脱离苦海吧。可一个像她这样的女人若是没了容貌,那就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这两个选择都是个生不如死的结局,无论选哪一个都不会好过。
令笙也不急着要她回答,兀自瞧着那颗桂花树出了神。
过了好半晌的功夫,那花魁娘子才艰难的说道:“我选择回青楼。”
令笙抿嘴笑了笑,可白白知道自家小姐这些天来的笑容都是不达眼底的假笑。“白白,去拿纸笔来。”
白白得令,从自家的马车里取来了纸笔铺到石桌上 。
令笙笔走游龙般的写好了一张纸,蹲下递到了那花魁娘子的面前,“这是一张卖身契,签了吧。”
那花魁娘子极为不解,“你什么意思?”
自古卖身青楼者,都是同老鸨签下契约,从没见过这般的。
可令笙显然没想同她多说什么,右手一把抓住她那没有任何感觉的手腕,同时左手抽出那把破匕首在她手心里一划,随即按压在纸上。
一个鲜红的手掌印,赫然印在上头。此事既成,绝无更改。
“这张卖身契就留在我这了,明日一早我会让李绍送你回青楼。”
那花魁娘子陡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恐,连声音都战栗起来,“你...你...你好狠!”
令笙一笑,这笑容里不见往日的明媚、开心。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阴狠和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她止了笑,面无表情的将这张纸交给李绍,仿佛在做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卖身契在她的手中,意味着这个花魁是令笙免费送给青楼的。谁想上的都可以,至于要不要钱,要多少钱都是看客人心情而定的。而她如今的身价,恐怕连青楼里的一个丫头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