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郎归(22)
脸上残留的水珠阻隔前方,晚风拂过,束上一层寒意。抬手抹掉,环顾四周。令笙只消看了一眼,便怔在原地,目瞪口呆,不敢动弹。
适才空无一物的江面上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许多船只来,宛如从天而降一样。灯火将黑漆漆的江面照了个通明,引得鱼儿跃然遨游。前有虎后有狼,尤其不幸的是,令笙儿好巧不巧的闯入了人家的船堆中。
船上众人临舷而立,个个身量魁梧,手持大刀,凶神恶煞的齐齐看向令笙。
令笙嘴里发苦,呵呵傻笑,问:“半夜游江,诸位好兴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那些人连嘴角都没抽一下,只是默默的扔到手中的大刀,纷纷换成刺抢。令笙大惊失色,手都颤成筛子。这会儿谁还管淑不淑女,好不好看,甩开膀子拼命往回游,同时扯着嗓子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游出去大约三四丈远,突然一股大力扯住她的后领子,将她拎出水面,又以一种混账的角度把她扔到先头的船上。令笙以王八投地般的姿势趴在甲板上,撞的鼻青脸肿。刚想看看是哪位好汉,抬头就见眼前儿是一双白晃晃的靴子。
怎么又在他面前丢脸了……
令笙闭眼,不忍直视。当机立断的脖子一歪,‘昏倒’在地。
真昏与假昏不同,真昏尚有可能唤醒,这假昏不想醒时怎么也不会醒的。
是以,当白白从船舱里冲将出来,抱起她的腰挪挪,不动,放弃。改扯住她的脚,以吃奶之劲咬牙把她往后拖去时,她也不曾醒来。
毕竟,面子问题是个大问题,这些小伤小痛的皆可忽略不计。
然,她此刻很是想问问白白。下回拖她的时候,能否将她翻过来再动手?到底是张脸,擦在木板之上滋啦啦作响,好像下一刻就要蹦出火花来,总归是不大好的。
白白抱她在怀里,焦急的问:“公子,您没事吧?别吓唬我。”
远梦如水急,白发如草新。听那语调,白白已然是六神无主,当真以为自己受了伤。
令笙迅速的眨了眨眼,随即重新闭上。如此细微的动作,白白整个人的精神为之一松。眼珠子一转,惨叫一声,也跟着‘昏了’过去。
......
这些突然出现的人到底是谁?难不成点背真让他们遇到水匪了?
令笙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打量四周。刀光剑影里,令笙一眼便瞧见了晋宁。倒不是特意寻找,而是那骚包穿的如此显眼,想瞧不见都难。
船围了上来,将他们死死堵在中央。
晋宁还是那副模样,眉毛都不曾皱下,似乎一切早已胸有成竹。而他的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侍卫护守在侧,眼神如电,底盘如钟,神秘莫测,一看就知是高手。
将将扔她上来的,似乎就是左侧那个穿玄衣佩剑的人。
晋宁问:“来者何人?”
那头遥遥的传来一句,“取你性命的人。”
倏忽间,令笙瞧见左侧一个黑色的人影偷偷从水里爬上船,趁人不备之际横刀朝站在她面前丝毫未觉的李绍砍来。眼瞅刀就要划伤皮肉,电光火石间,一柄已然残破的匕首住它的来
势。“铮”的一声。
震的令笙虎口发麻,渗出血来。
李绍回头,反手一剑,将那人砍杀在地,“公子,您没事吧?”
令笙摇头,持刀站起,眸色冰冷,看着前方。
那些人把船撞过来,摇摇晃晃的,令笙差点摔倒。两船相并,人就冲将过来。
短兵相接,生死相搏,四周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不断有人哀嚎,不断有人倒下。
船上的扈从并不多,但好在身手都还不错。那些虽人多势众,然一时间却也难以讨着什么便宜。
中间有个情节没有处理好,明天有时间再改。总觉得,我这一章都没写好。
小可爱们,看我看我,求收藏求评论求包养π_π
第26章 原因
令笙紧握匕首,背靠船舱而立。死死护住身后的白白,警惕看向四周,以防有人再一次耍阴的。
两相对峙,场面陷入僵局,这似乎也是那个隐在黑暗当中的人不曾想到的情况。
过了半晌,那些人下手猛然狠厉起来,不顾自己受伤也要将对手砍上一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简直就是不要命的打发。令笙这边到底是人数不足,有不少人已挂上彩,连李绍的肩膀上也挨了个窟窿,节节败退。
久战不利,那人与她显然是同样的想法。危如累卵,破在旦夕。
突然,一只羽箭携劲风而来,直朝着令笙的心口。令笙大惊,忙往后退。可刚退了两步,后背就抵在了船壁上,拦住了去路。箭转瞬已在眼前,令笙无法,只得抬臂妄以血肉之躯阻挡。
就在这一刻,“叮~”的一声,一道凉意扑面。那支箭顷刻断成两截,与一枚秀气的竹叶镖同掉落在地。令笙瞧见,一旁晋宁宽大的袖子在半空中翩跹起舞,又截然划下,宛如游鸿。
她眯了眯眼,风将衣袂吹得猎猎作响。抬手令下,李绍并着船上扈从立即退开去数丈,在令笙面前形成人墙。撸起衣袖,漏出绑在手臂上的梅花袖箭。
拨动箭筒上的蝴蝶翅,引发机括。筒中的箭霎时射出,接连十二发。威力巨大,中箭者顿然重伤倒地。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时间谁也不敢冒然上前。
晋宁敛眸,深深的看了令笙一眼,除此以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就在此时,水中忽的窜出许多的黑衣人来,手持利刃。一个鹞子翻身,落入战局之中。令笙心口陡然一紧,握住匕首的手都有些发白。
竟然还有援兵!!!
然而,后来出现的这些个黑衣人出乎意料的扑向先头的黑衣人中,挥刀奋而厮杀。其武功之高,杀人如斩麻,毫无还手之力。血流满地,染红了江面。
三股势力,原来如此......
令笙穿过人海,看向对面的晋宁。只觉得他一袭白衣,施施然的站在那儿,不像是在拼个你死我活,反而像是在参加一场单调又乏味的宴席。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在他早已计算在内,走走过场罢了,无须担心。
大抵,这个人于天地间孑然而立,残酷无情。
盛京城中那个拈花惹草的逍遥公子,和采石江上这个运筹帷幄的谋士晋宁,哪一个才是真的他?
一支烟火在半空中炸开,先头那些人和船带着尸体如潮水般褪下,片刻的功夫消失无踪。江面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就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可这满地的狼藉,反复的诉说着这一切都是真的。
李绍捂住肩膀上的血洞,苍白着一张脸跑到她面前,急切的问:“公子,您没事吧?”
令笙摇头,道:“我没事,你带着兄弟快下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李绍道了句“是”,令笙目送他们搀扶着进了船舱。再转个眼儿回来,甲板上空空荡荡的,只有晋宁并着两个护卫站在不远处。方才那些个黑衣人,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无踪了。
令笙愕然,怔怔的看着晋宁,问:“那些是什么人?”
这些刺客行动井然有序,若非长期的操练绝迹不会有这般的效果,又哪是一群乌合之众组建起来的水匪可以比拟的。自己是头一次到此,显然是冲着晋宁来的。
晋宁淡然回道:“水匪。”
令笙顿了顿,垂眸将那卷了刃的匕首收回袖中。“罢了......”他不说,她也就不问了。这般神秘诡异的人,自己知道的越多反倒越是危险。
一夜梦游千里月,五更霜落万家钟。闲云掩住银华,连同晋宁的身影都藏了起来。令笙转身,听见他浅浅的问了句,“你要去颍川?”
令笙回眸,道:“不错。”
晋宁看了她一眼,阴恻恻的曰:“我与你一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