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邑王妃从军记(176)
相非看了云月一眼,挑了挑细眉,眼里的笑更真实了几分:“你自认为王爷已经如此在乎你了?”
云月转头看他,不自觉横眉冷眼。
“相大人有别的看法?”云月问,声音冷冷的。
“能与王爷如此亲近的,你确实是第一人。”相非看向云月,将她的冷眼视而不见,“而且,按我对王爷的了解,他若是认定了一人,此生很难改变。可你觉得你值得吗?”
“你想说什么?”云月向来不喜欢同人拐弯抹角,要是别的人,她一般不搭理,可是相非是周旷珩手下最得力的肱股大臣。
“你想一个人霸占着王爷?”
云月这下知道他想说什么了,她牵唇冷笑,对相非说:“挑拨离间很好玩吗?我告诉你,只要王爷不赶我走,我就会一心一意呆在他身边。”我气死你!
这之前,云月不知她为何不喜欢相非,可是今日她知道了,他对她有敌意,或者说偏见。她不知道这偏见从何而来。
“我不想你影响王爷的决定。”相非不敢看云月。
“我何时影响过了?”云月斜眼看他。
“不代表未来不会。”相非皱眉看向云月。
刚刚才同周旷珩亲热过,现在就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云月有些气恼。相非到底从哪里看出来她能影响他的决定了,她自己都不知道。
见云月瞪着自己不说话了,相非仿佛反应过来自己确实有些过分了。他清咳一声说:“我只是防患未然。”
云月冷哼一声,转头看向院里梅树,淡声道:“若我有朝一日真能左右王爷的决定,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撤了你的职。”她说完瞥了他一眼,嘴角勾着冷笑,眼里却没有恶意。
相非笑了笑,朝云月走近一步:“郑雪城组了场马球赛,去不去?”
“王爷去我才去。”云月说着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
“是王爷去你才去得了吧?”相非显然很得意。
云月横他一眼,不接话。
相非和那男子走了,云月才回书房去。踏入书房的门,看见周旷珩正将一张黑色封皮的折子放进书案下的抽屉里。
她看了他一眼,他脸上没有表情,见她进来了,对她笑,让她过去。
“不要,免得你又欺负我。”云月瘪嘴,不理他。说完坐到专门为她添的一张书案上,开始写字。
周旷珩没再说什么,埋头看着桌上摊开的折子。云月偷偷抬起眼皮瞟他,见他的眼神根本不在面前这张折子上,他的眉头无意识地微皱着。
下午,郑雪城果然和奉姜一起来请王爷去打马球,周旷珩不去,竟然让他们把云月带去。
云月兴奋,却没有表现得明显。她假模假样劝周旷珩和她一起去。周旷珩不去,提着她的耳朵让她早点回来。
“嗯!”云月答应得很快,到了马球场就什么都忘了。
除了郑雪城和奉姜,相非和吴缨也在,两队人势均力敌,一场马球赛打得胜负难分,最后云月带领的队伍赢了,另一队却也打得痛快。
这几日少雨,空气里都是干燥的尘土。云月下马时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转头去寻那目光,见到几个小兵在对着她笑,其中一个的牙齿尤其白。她回以一笑,转头与队里的人庆祝去了。
“这种时候,还真不能把小云当女人看。”郑雪城今日在云月手下赢了,高兴得直拍云月马屁,“咱们小云这骑术,比我骠骑军中最勇猛的将士都精湛。”
“诶诶,小云什么时候成你们的了?”奉姜输了,看不得郑雪城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儿。
“小云今日就是咱们的!”郑雪城可不理会奉姜话里的话,“改日来教教骠骑军的兵,我给你发军饷!”
云月笑他发不起,他更来劲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算,最后开始同云月讲价。
郑雪城笑闹起来没个正形,还未走出岐城守备军校场,天就快黑了。
到了军营门口,不远处官道上一辆马车停在路中间。一群人见了立马噤声了。
奉姜用手肘捅了郑雪城一下说:“还敢不敢说小云是你们的?”
周旷珩从马车里下来,向这边走来,云月也硬着头皮向他走去。
“王爷……”云月垂着脑袋,
“本王先前同你说过什么?”周旷珩冷着脸,语气也很冷肃。
“我错了……”云月说着去拉他的手。
周旷珩让她拉着了,却做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不远处的几个人看着这一幕,都埋着头抿嘴笑。
“既然你们这几日颇闲,明日回营准备各军协作演练。”周旷珩对偷笑的那些人说。
那几人闻言,再也笑不出来了。
不值当啊不值当……
两人上了马车,周旷珩坐在正位,云月缩在角落,却是正襟危坐。
“王爷。”云月笑得甜甜地对周旷珩说话,“你猜今日谁赢了?”
周旷珩没有接话,眉头微皱着,云月继续说:“当然是我又赢啦!你的那些部下都说我可厉害了,郑雪城还让我去教导骠骑军骑术呢。”
“你说我去不去?”云月看着他,眸子亮亮的。
周旷珩看了她一呼吸,终于开口了。
“过来。”他说。
他的话音刚落,云月脸上就绽开了笑,她迅速蹭了过去,没脸没皮地主动抱上他的腰。脑袋埋在他胸膛,挨得紧紧的。
云月的味道和温度包围过来,周旷珩的脸色几乎是瞬间由阴转晴。他摸着她的脑袋对她说:“开心吗?”
“开心!要是你也在就更好了!”云月很狗腿地在他胸前说,因为脸贴着他的胸膛,说话的声音闷闷的。
“日后本王有空便时常带你出来玩。”周旷珩抬手将云月往怀里裹紧了些,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说。
“好啊好啊。”云月很开心,在他怀里蹭了蹭。开心过后脑海里却浮现出今日周旷珩放入抽屉里那张折子。
早上,荀院里弥漫着轻雾,几抹绿影在雾中浮动。卧房里睡着的人慢慢转醒。
轻灵的鸟鸣声传入耳际,云月眯眼镇定了会儿,才听见院里有衣袂翻飞的响动。今日她又起晚了,也不记得周旷珩是否有叫过她。
云月走到门口,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周旷珩见了她,对她牵唇笑。云月看呆了一瞬,一下就清醒了,他让她拿汗巾来,云月乖乖地去了。
她回屋,走到厅里时停了下来,瞥了一眼书房,眼睛掠过书案。
抽屉没有上锁,云月蹲下,抬手捏住了拉扣。
最终她还是没有拉开抽屉。
午后,两人偎在一处看书,云月在周旷珩腿上睡着了。等她醒来,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她抱着周旷珩的腰,周旷珩一寸也没动过。
云月坐起来,抱上周旷珩的脖子亲了他一口。周旷珩笑着让她去煮茶。
煮好了茶端到书案上,云月突然问他:“你给我刻的闲章哪儿去了?昨天我放在这里的。”
“总不会丢的,你找找。”周旷珩握着茶杯,随口说。
云月随即在案上翻找起来,找到案边抽屉时,她的手刚勾上拉扣,拉开了一条缝,周旷珩按住抽屉推了回去。快得云月反应不过来。
她埋着头看着他的手想再拉,纹丝不动。
云月放手,抬头看向周旷珩,他却转过头视而不见。
良久,云月看着他的目光太亮,周旷珩还是解释了一句:“里面是一些重要文书,没有别的。”
云月笑看着他:“前日我开过,说不定不小心放里面了。”
“谁准你动的?”周旷珩沉下脸,皱眉,摆出威严来,“日后都不准动这个抽屉。”
云月只是看着他,周旷珩被看得心虚。他想起来了,也就几日前,他还让她从这个抽屉里拿过东西给他。
“好了,印章不在里面。”周旷珩捏了捏云月的脸,语气轻软道,“大不了本王再给你刻一个,刻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