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邑王妃从军记(134)
“完了?”
姜良点头。
“呵,小丫头,本性出来了。”云霁牵唇轻笑。
过了一会儿,云霁让姜良把信给他。他拿着看了几眼,嘴角笑意渐渐扩大:“不可利用南邑王?去之前她可不是如此想的。”
“少爷。还有信。”姜良发现信封里还有一张薄薄的信纸,扯了出来给他。
云霁接过信纸,看了先是一怔,随即眼里浮出真正的笑意。
“你看看这两人的字是不是很像?”云霁将两封信展开放在一处,让姜良看。
姜良侧眸看去,也是一怔。不过他惊奇的是第二封信上写的内容:云霁,算计本王,何敢算计本王王妃!
短短十四个字,后面是南邑王的王印。他的字比云月的气势更浑厚,笔力锋芒更盛,但若不细看的话,几乎是一模一样。
“少爷……”
“上次你说南邑王护短。”云霁食指敲桌,慢声道,“这次可还有话说?”
姜良沉默。
“从皇帝赐婚时起便不能回头。姜良,我只能往前走。”云霁看着姜良,语气和脸色都很凉。
“是。”姜良埋头,目光落在书案上两张信纸上。
春夏之交,气候凉爽温润,云月在荀院里百无聊赖,躺在地上翻来覆去,皮痒得想打滚。
郑雪城和吴缨等人回了绝城大营,云月已经近三月未出过府。
周旷珩平日里事务不多,南邑的大小事务呈到他这里的都是少数相非决断不了的事。所以平日里其实相非比周旷珩还忙,荀院里已经许久不见别的人了。
今日周旷珩无事,午睡后走出寝室,不顾云月直勾勾的眼神,提了□□去院里练武。
练到出汗了,云月屁颠屁颠跑到他面前,殷勤地递来手帕要给他擦汗。
周旷珩警惕地看了她一眼。
“干净的。”云月抖开手帕在周旷珩面前晃了晃。
周旷珩还记得上次云月拿了一块墨色手帕,笑得一脸柔情地为他擦汗,然后一下午都笑眯眯地看着他。他正面色发烫双耳发红之际,黑虎进来看见他惊得静止了半晌,然后黑虎看了云月一眼,忍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与此同时云月也笑了起来,笑得涕泗横流。
云月用浸了墨的手帕给他擦汗,给他造成了阴影,她自己也被罚面壁两个时辰。
“本王自己来。”周旷珩伸手去接手帕。
“你不相信我了?”云月噘嘴委屈道。
周旷珩这下更警惕了。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云月开始对他噘嘴鼓腮撒娇,一开始他还无法招架,一下就心软了。多次以后他发现,她每次这样就要图谋不轨。可是现在,他能警惕一下,却无法抵挡。
最后周旷珩还是俯身低头让云月替他擦汗。
云月凑近周旷珩,仔细为他擦汗。
“王爷,你看我们这样像不像真正的夫妻?”云月突然说,双眼温柔含情。
周旷珩怔了片刻,他直起身,也不接话。
云月眼里的光暗了,她收了笑,把手帕丢到周旷珩身上,转身就回了屋,跑进寝室。周旷珩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整整一个下午云月都没有出过卧房,周旷珩也没有理她。天黑以后,周旷珩传饭,黑虎问了一句,周旷珩才去叫她。
拉开门,周旷珩才发现房里空无一人。
在南来藻耽误了些时间,云月回来的路上就有不祥的预感。到了荀院门口,见卧房的灯亮着,云月深深吸了口气,硬着头皮进了屋。
周旷珩坐在灯下,云月一进来他就抬头看着她。
“王爷……”云月轻声唤,明显的心虚。
“去哪了?”周旷珩脸色很难看。
“就在府里四处走了走……”云月弱弱道。
周旷珩将手里的书卷一丢,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惊得云月浑身一颤。
“我我我去了南来藻。”云月埋头不敢看着周旷珩。
“过来。”周旷珩沉声说。
云月看周旷珩一眼,乖乖走了过去,坐在周旷珩身边。
“这些日子在本王身边呆得很烦?”周旷珩问。
云月见周旷珩脸上没有表情,不知道他的用意,他在她面前确实很少用心机。她一时没有回应。
“你如此费尽心机想要走,不如本王成全你?”
“啊?”云月惊奇。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周旷珩锐利的目光射过来,云月即刻感觉到了危机。
“你一次次试探本王,玩弄本王的心思,不就是为了让本王放你走么?”
“没有没有。”云月即刻否认,神色紧张,她侧身面对着周旷珩,沉吟了片刻说,“你到底是笨还是单纯呐?我是为了亲近你啊,若是你也想亲近我,随便说一句就行了,可是你不想亲近我,就以为我是欲纵故擒……”云月低眉,没再说下去。
“你总是骗本王,本王不知你哪句话是真。”周旷珩语气缓和了些。
云月看着周旷珩,猝然向他靠过去,下巴抵着他的肩头,水灵的大眼看着他说:“真的不知道还是想再听一遍?”
周旷珩心跳骤停,转开头。云月上手把他的头掰回来,也不管他看似不悦的神情,笑得一脸粲然:“我那么喜欢你,尽人皆知,你怎么还能怀疑?”
周旷珩眉头微皱,按着云月额头推开了她。
云月神情暗淡下来,却还保持笑容。她撑着书案,缓缓躺了下去。
夜色浸染下,屋里静谧安宁,仔细听才能听见身边人的呼吸声。
沉默许久,周旷珩又拿起书看,云月却盯着屋顶雕花,盯到眼眶发酸。
“我向你走了那么多步,你还一直退,你都不知道我走一步需要多大的勇气。
“偏偏你还把我放在你身边。除了飞蛾扑火我还能怎么办?”云月说了两句话,周旷珩都没有接话,仿佛她只是自言自语。
“你到底怎么想的?看到我追你,你也很享受是不是?喂,你看着我。”
周旷珩挪开书,看着她。
“说,是不是?”
“是不是。”周旷珩面上似乎带了些呆愣。
“……”云月怔了怔,怀疑自己眼花了,她再次问,“我是问你是不是享受我追你!”
“人之常情。”周旷珩想了想说。
“你!”云月对周旷珩有了新的认识,“你是不是人啊!所以你拴住我?你知道你欠了我多少吗?”她想骂人。
“本王庇护你,两清。”
“哈,你还真有脸说!”云月气呼呼地瞪着周旷珩,竟然惹得他笑了。
“你还笑?”云月撑起来,指着周旷珩,“不许笑!”
周旷珩敛了嘴角的笑,但是眼里还是亮亮的。
“别笑了……”云月看着周旷珩说,周旷珩转眸看着她。
“我想非礼你。”云月说着挨近周旷珩,埋身在他的怀里,一只手搂着他的脖子,一只手抱着他的腰。
周旷珩没有推开她,云月不自觉越抱越紧。周旷珩乱了呼吸,忘了该如何,只知想如何。
云月在他怀里喃喃说话,他每个字都听得清楚:“幸好你没有喜欢的人,不然我立马放弃,跑到天涯海角,找个以我为命的男人改嫁了。可是我舍不得,你失去一个那么爱你的人,我也会心痛的。”云月说,笑中带泪。
“要不你再自私一点,要了我吧……”
周旷珩闻言清醒了过来,他解开她的手,把她推到一边,自己站了起来。
“面壁到酉时。”周旷珩语气冷硬,如同一瓢冷水浇下,让云月瞬间跌入冬日。
平日里周旷珩罚她面壁,她都站不足一炷香时间,要么坐下,要么躺下。最后睡着了,周旷珩都不会说什么。可这次她规规矩矩地站着面壁,近两个时辰一动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当局者迷啊当局者迷
☆、小庭花二
初夏,惊雷一起,淅淅沥沥的雨连下了三日,荀院鱼缸里的水满了,漫了出来,缸里的小鱼有时会掉出来。云月和黑虎守在檐下,不时走进雨里将鱼捡回鱼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