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撩人不自知(86)
过了会,她悄悄呼口气,小步挪过去,坐在床前不远的小杌子上,问:“表哥,你身体还好吗?”
皇上重新垂下眼看向手中的奏折,表情十分冷淡,“还好。”
“院正怎么说?”
“无大碍。”
“不会留下后遗症吧?”
“不会。”
“……”
盯着皇上格外平静和疏淡的面孔,她一时无言,张张嘴,“表哥……”
皇上只顾看奏折,没看她。
这下,柴未樊总算察觉出来皇上对她冷淡的态度,一时疑惑丛生,又分外无措委屈,只张大眼睛愣愣地盯着他。
过了很久,皇上没再听到她开口说话,遂抬眼去看她,却见她愣愣地盯着他看,神色落寞委屈,就连眉眼丝都透着不解和难过,心顿时一抽痛,他何曾愿意让她受一分一毫的委屈,只是她可愿将他放在她心上,哪怕只有一点。
只是,无论她有没有将他放在心间,他都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难过,不觉叹口气,将奏折合上,放到一边,专心同她说话。
“怎么了?”
柴未樊低声问:“表哥,你不开心吗?”
为什么这样对她?好像,好像不愿意搭理她一样。
皇上顿住,紧紧盯着她,一瞬不瞬,明明没什么表情,却仿佛有万千情绪擦脸而过。
他轻轻开口,“是啊,不开心。”
柴未樊睁大眼,立即问道:“怎么了?是遇到难题了吗?还是调查猎场那边的事不顺利?”
皇上摇头,自嘲一笑,转开目光,悠悠,“不过力求不得却又不甘放弃的琐事罢了。”
柴未樊疑惑。
过了会,皇上没再多言,转眼看她,“你怎么会来?有事吗?”
柴未樊顿了下,点点头,说:“我是有件事想跟表哥说。”
听完这话,皇上满怀期待的心立即冷了下去,他以为她是单纯来看望他,却不想原来是真有事,若无此事,她是不是就不来看他了?
脸色迅速冷下去,只到底狠不下心伤她,只压抑着语气硬邦邦问道:“什么事?”
柴未樊却犹豫起来,福朵那件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不过是美色而已,表哥坐拥天下,何愁美人,但往大了说,却是影响两国友好建邦的一件大事,福朵千里迢迢过来,表哥一直没表明态度,是不是心里真有所考虑,想到这点,她内心下意识升起一股酸涩之意。
她吸了下鼻子,将那股酸涩之意压下。
张眼望向皇上,小声道:“表哥,听说福朵大兄打算回去了?”
“嗯。”
“那福朵呢?”
皇上看向她,不明白她的意思,“什么福朵?”
“你怎么想的?”柴未樊小心翼翼看着他,“表哥你会留下福朵吗?”
闻此言,皇上脸立即一黑,咬牙问道:“那你觉得朕应该留下她吗?”
柴未樊张嘴,“表哥顾虑甚多,想必自有自己的看法,福朵身兼重任,千里迢迢来到咱们大郦朝,无论您还是那边,对此事应都仔细斟酌过,即使你想留下福朵,我也无话可说。”
随着她的话语缓缓道来,皇上的脸色愈发青黑,最后甚至想一拍而起,把她轰出去,省得她巴巴跑过来,专门往他心上戳下一个又一个的黑洞。
“只是,”柴未樊垂下眼,“福朵却是我的好姐妹,我们相处这段时间,十分处得来,姐妹情深,我实不愿让她伤心,况且她还是我和二公主的救命恩人,表哥,就当表妹求求你,如若非是必要,你别强留下福朵好不好,她不属于这里,她的心,她的性情都不适合这里,这里只会束缚住她,白白葬送她的大好年华。”
皇上怔怔地看着她,片刻,恍惚道:“你说什么?”
柴未樊心下更迟疑,“表哥,我,我说的句句真言,你好生考虑下好不好?”
她不愿难为表哥,却更不想让福朵难过一生,况且若表哥真的娶了她,她要怎么再去面对他们,只要想想,她就心痛得难以自已。
不过一会功夫,皇上眼前一亮,眼睛里迸发出极为摄人的光芒,紧紧锁着她,问:“你不愿洹河公主留下?你不想让朕娶她?”
柴未樊咬唇,片刻,狠下心一点头。
皇上立即一扫之前的阴郁,神光焕发,就连身板也挺直几分,嘴角不禁带上笑意。
“你放心,我从未有其他心思。”
柴未樊茫然抬头看他,皇上却含笑不语了。
从紫宸殿出来,回到永和宫,下午,洹河公主便急急找了过来,问她情况如何。
柴未樊说:“表哥没明言,但是我瞧他把我的话听进去了,你别担心,我过两天再好好劝劝,表哥一定会帮你的。”
洹河公主大大松了口气,拍拍胸脯,道:“那就好,大兄那里说不通,我只能寄希望于你们了。”
柴未樊却有点担心,“若表哥推拒了这件事,你回去之后,你阿父会不会怪你?”
洹河公主无所谓一笑,“不用担心,我阿父很疼我的,即使暂时生气,也不会长久,我多认错,说两句好话,他肯定就不生气了。”
“那就好。”
停了会,柴未樊跟她闲聊,“福朵,你在你的家乡有心上人吗?
洹河公主摇头。
“这样啊。”柴未樊低下头,不再多言。
洹河公主坐到她身边,问她:“樊儿,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柴未樊脸庞一红,默默不语,半晌,轻轻点头。
洹河公主一点不意外,“是皇上吗?”
柴未樊猛然站起身,瞪大眼睛看她,似乎被吓到了。
洹河公主笑笑,“我观这宫中也没其他适龄的男子了,你那个宛哥哥,我知道你一直当他是亲哥哥般,只有皇上,你对他,他对你,是不一样的。”
柴未樊茫然,“我对他?他对我?不一样?”
“对啊,你始终没办法将他看作亲人或者朋友,两人又如此熟捻亲密,岂不就只有情人了。”
柴未樊被她说的脸皮发热,但细细一想,却又正是这个理,她从未认真把他当作表哥,虽一直叫着他表哥,但心里从未这么认为过,一开始只是怕他,后来却生出了许多莫名心思,直至今日,那些心思渐渐发酵催化,最终漫化为这令人心肠酥软的感情。
洹河公主继续道:“何况,皇上对你也不一般,我虽不懂感情,却知道只有喜欢一个人,才会时时注意她,不舍移开一丝一毫,也许你没发觉,但我仔细观察过,只要你出现,他的眼神就从未从你身上离开过。”
柴未樊脸上一时空白,慢慢的,她张大眼睛,巨大的惊诧,不可置信等盈满眼眶。
“你,你说,表哥他,他对我……”
她有些语无伦次,说话都结结巴巴,一口气喘不上来。
第79章
皇上此次重伤,实认为时运不济,遂请皇觉寺的高僧进宫做场法事,祛祛身上的晦气,此次法事,包括皇上在内,皇宫内长公主,二公主以及洹河公主等都在场。
法事持续了一天,高僧临走前还给每人算了一卦,每人的卦象都不错,俱是福泽绵长,享寿永昌,唯到洹河公主跟前,却迟疑了,皇上疑惑不解,询问于他,高僧摇头叹气,对皇上说。
“洹河公主的命格也是极贵的,只是她的贵气不在东面,且与皇上相冲,不能久伴于君前。”
闻此言,皇上立即黑了脸,大郦朝就是位于东面,更别说洹河公主还与他相冲,当即他就要轰洹河公主走,太后娘娘和卡伊诺大王子立即拦住了他,才没让皇上将洹河公主轰走。
如此,皇上怒气冲冲地甩袖离开。
听说,皇上回去后不久就被太皇太后叫到了寿安宫,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出来时皇上面色平静,看不出任何异样。
洹河公主待在柴未樊的永和宫,心焦地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双拳时而紧握时而又分开,忐忑不安又惊喜交集。